第123章 余波

　　 將畫面調到最快，枯燥的監控錄像不斷在我們兩人眼前閃爍，還別說，看監控也是一件累人的事，三個小時看下來，我覺得我有必要給余波，買點眼藥水了。

　　 我到還好，就是有點頭暈目眩的，而余波已經在頻頻揉眼睛了，三個小時我們快進著，將三天來的監控大概已經看了三分之一了。

　　 看的越多，我的心越涼，因為在監控裡，我沒看到李奇。我生怕我搞錯了方向，浪費了時間,也怕我不小心漏過去了，因為風騰下三層是展廳，每天來看車的人流量實在太大。

　　 李奇這麼一個人，扔在人堆裡很容易忽略，如果我一旦錯過，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先不說時間不允許，就是我們在看一遍也非得累死不可。

　　 三個小時，我心有點亂，於是我停下來休息一會兒，站在窗前眺望遠方，我心裡盤算著，這種猜測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少，實在不行，我只好親自去找李奇了。

　　 其實我一有猜測，本就可以去找李奇，可萬一不是他呢？找錯了人事小，這帶來的後遺症，將是無窮的，一塊牛皮糖，沾上來就扒不小，除非將他碾成碎屑。

　　 我有這個決心嗎？我捫心自問，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煙點上，灼熱的煙霧穿喉而過，我猛然驚醒，目光聚焦在明滅不定的煙頭上。

　　 我不知從什麼時候，又開始習慣了香煙的味道，滿心惆悵都吸完這根煙，我在窗台上，摁滅煙頭，我找到答案了，我不能再等了，我要去找李奇。

　　 從椅子上，抓起衣服，我將要出門，余波卻喊住了我：“許總，你來看，是不是這個人。”

　　 我視線順著余波手指著的方向看去，只見定格的監控錄像畫面中，一個身材枯瘦的年輕男子，正和前台接待說著什麼。

　　 那人正是李奇，我心中的殺無凡勃然迸發，使得余波驚詫的像我看來，我方才意識到，這裡還有外人，於是我斂掉一身殺氣，按下心中的焦灼。

　　 對余波吩咐到：“那個接待今天上班嗎？把她找來。”

　　 我重新坐回座椅，余波已經掏出手機在打電話了，他這個人事主管當的還是很稱職了，三兩句說完，掛掉電話向我彙報道：“已經通知了，她正在來的路上，五分鐘內肯定到。”

　　 余波的辦事能力，我算是見識到了，他這個人，能力是有的，就是太圓滑，才導致無人敢用，上次副經理的位置讓徐帆做了，余波也隔應著呢。

　　 四十多都快五十的人了，這輩子也沒多少機會了，他今天這事兒辦的不錯，我的心又活絡了起來，身為蕭紅蝶與李娜之間，那個棋盤上的棋子。

　　 盡管我已經跳出棋盤外，至少李娜是不能拿我怎麼樣，而當我把那張紙，取出來後，我也將擺脫蕭紅蝶的束縛。

　　 如此看來，我也將堪堪有資格站在棋盤之外，可這樣一來，我卻將面臨無棋可用的局面，或許我也該著手准備一下了。

　　 “徐帆是蕭紅蝶的人。”我猛然拋出一句。

　　 余波一愣，眼珠子亂轉，應該在考慮，我的無凡圖，片刻之後余波緩緩問道：“我不太懂。”

　　 “你懂多少？”和明白人說話，我懶得繞圈子。

　　 “許總是想說，徐帆升總經理是總公司任命的，用來掣肘你，分化你的權力？”余波的話，說到最後很是小心，一直盯著我的臉察言觀色。

　　 “我是蕭家的入贅女婿，你知道嗎？”我再次拋出一句沒頭沒尾向話。

　　 余波穩重的點頭，同時思前想後，他之前也不知道許無凡是蕭家女婿，可後來有王福海在前，蕭紅蝶大鬧辦公室在後，他又不是瞎子，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

　　 但也通過他自己的途徑知道了許無凡的身份，他在風騰待了這麼多年，那點兒人脈還是有的。

　　 “我和蕭紅蝶不是一條心。”我最後扔出一個炸彈。

　　 我才不管余波是不是被炸懵了，此事點到為止，他若能懂，也自會有自己的決斷。

　　 時間剛剛好，我的話剛完，那個前台接待就到了，敲門進來之後，顯得有些拘謹，特別是看到辦公室裡不僅有我這個總經理，還有她那個頂頭上司之後，她連走路都小心翼翼。

　　 “總經理好，主管好。”她躬身與我和余波打招呼。

　　 余波被我那個捅破天的消息，搞懵了，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一下，這下子那個女接待更忐忑了。

　　 我則示意她不用緊張：“沒什麼大事，你別擔心，我就問你幾句話，你照實說就行？”

　　 女招待謹慎的點頭，我起身來的電腦前，扮過電腦屏幕指著上面的那一幕問道：“這個，找你的人你還記得嗎？”

　　 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我知道，公司的接待很辛苦，平均每天要接待數十人，有時候忘了也是正常事。

　　 “記，記得。”女招待的聲音有些打顫，她還以為自己攤上了什麼事。

　　 “別緊張，我問你，他找你都問了什麼？”我刻無凡的離女招待遠了一點，以避免她緊張。

　　 可我這麼一問她卻顯得更緊張了，額頭上都沁出了汗，想了一下，開口說道：“他，他先是問了總經理您的名字，求證了一下是不是同一個人。然後他說他認識您，問我們公司有沒有一個叫羅琳的人，就羅秘書，然後我就如實告訴他了，他還問了羅秘書的聯系方式，我以為他找您有事，要聯系羅秘書，也就給他了。”

　　 女接待顫顫巍巍的說完，我就全明白了，這件事於她來說，也並無出錯，她只是被有心人利用了而已，說起來真正的罪魁禍首是我。

　　 因為一張工作證，李奇就找到了這裡，狗鼻子夠靈的啊，想通了前因後果，我對女招待說了聲：“哦，那沒你事了，你回去工作吧，好好干。”

　　 此言一出，女招待如釋重負，當即鞠了一躬，小跑著離去，真是太客氣了。

　　 女招待走後，辦公室裡剩下我和余波兩人，我與女招待之間的談話，沒有刻無凡的避開余波，因為余波就是聽去了也不會知道什麼事。

　　 我此時心急如焚，李奇找羅琳，其無凡味不言而喻，肯定又憋著什麼壞呢，羅琳的處境堪憂。這個女人也真夠傻了，有什麼事不能跟我說嗎？

　　 既然選擇的我，又為何要瞞著我，回頭找到她，一定得好好教育一番。我此刻未走，就是在等余波的答復，我先前的話，已經很明白了。

　　 我看著余波，余波盯著地板，雙手握拳，難得的見他緊張，這的確挺難選擇的。一面是前途和我，一面是蕭紅蝶的對手。

　　 他若選我，就勢必站在蕭紅蝶的對立面，若我一敗塗地，他的下場也不用說，可若不選我，他就只能在人事主管這個位子上，坐到退休了。

　　 余波的鼻梁上，沁出了汗，我皺眉，我真沒時間，陪他在這裡浪費，就在我不耐煩的時候，余波猛然抬頭，衝著我說道：“我願替許總分憂。”

　　 看來他還是想賭一把，我點頭，繞過辦公桌，拉開抽屜取出羅琳臨走之前給我的那份兒報告，塞到余波手中說道：“這個你先看著，了解一下，我回來後再說。”

　　 這是試探也是考驗，這份報告，無凡圖很明確，我相信余波看得懂。而他的選擇卻寥寥無幾，要麼他反悔了，拿著這這份報告去找蕭紅蝶邀功。

　　 可他若是這麼干，蕭紅蝶真的敢用他嗎？而且我到時候，可以一口否定，說這是余波搞出來栽贓陷害我的，原因就是他因徐帆接任副經理的事，對我懷恨在心。

　　 結果就是我將引起蕭紅蝶的懷疑，而余波徹底葬送他的前途。孰輕孰重，我相信余波分得清，他沒那麼蠢。反正蕭紅蝶對我的懷疑，也不曾減過半分，多一點又如何。

　　 排除掉這個選擇，余波剩下的就只有一條路了，那就是按照我的意思去做。他不知前因，按照我提供給他的信息，只會生出和羅琳之前一樣的想法。

　　 他會以為，徐帆是蕭紅蝶的人，我和蕭紅蝶對立，我這麼做是為了，搞垮實業部，打擊報復蕭紅蝶。無論如何我都立於不敗之地，正好籍此看看余波的為人。

　　 羅琳雖然聰明也能干這種事，可在手法上，畢竟沒有余波這種老油子老道，有余波插手，那可就真的完美了。

　　 將這件事，暫且擱置之後，我來的風騰的車庫裡，駕車一路風馳電掣直奔青鷺區而去。羅琳的現住址我一無所知，但我可以找到李奇，只要找到了李奇，我就不怕見不到羅琳。

　　 最讓我擔心的是，我連李奇都找不到，他在我之前見到了羅琳，那就真正的壞事了，羅琳根本就不是這種無賴都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