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集 直入樓內
唐心聽完鄧凡講述的關於黎小龍的傳奇故事後，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她在這塊陌生的土地上已經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已經記不清具體過了幾天，期間斷斷續續地聽鄧凡講述各種英雄事跡，倒也不覺沉悶。此時，躺在床上的她忽然微微開口向鄧凡問道：“說了那麼多，我還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結識的呢？”
鄧凡道：“我們是在執行一次任務的時候結識的，那時候小龍已經當上了正牌的龍門警察。當時我們在泰國追捕一個頭號毒梟，最後把那個毒梟困在了一座山上，眼看就可以收網，將毒犯一網打盡，不料一批雇佣兵從天而降，用重武器在直升機上對我們展開瘋狂掃射。後來那個毒梟在重武器的掩護下，挾持人質逃跑了，小龍為了掩護我撤退，不幸中槍墜崖……”
“所以你以為他死了是不是？”唐心緊接著問。
鄧凡只能點點頭，道：“是的，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和他重逢，我都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該憂愁。”
“得知老朋友還活著，當然是該歡喜了。”唐心這樣認為。
“你說的沒錯，只要活著就會有出路。”鄧凡說，“我們只是暫時被困在這裡，出去只是時間問題。”
唐心忽然暗嘆了口氣，目光緩緩從鄧凡身上移開，怔怔地望向天花板，緩緩地說：“但願如此吧……”
鄧凡尋思片刻，方才又說：“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小龍會在這裡，這應該不是巧合。他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還讓我不要去那座最高的建築，我覺得要解開這些謎團非去一趟不可。”
“我們現在不是正在去的路上嗎？”唐心問。
“是的，如無意外，明天就可以抵達了。”鄧凡說。
“我覺得你和小龍真是難兄難弟，之前一定不少一起出生入死吧？”唐心忽然這樣問。
“其實我和他一起的時間不是很多，不過情誼倒是很深，我們好像很投緣，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鄧凡這樣說。
“那他那些傳奇故事都是他說給你聽的？”唐心奇道。
鄧凡搖搖頭，不置可否的說：“不全是，其實他自己寫過一部自傳，很幸運地，我成了他第一個讀者。”說完忍不住笑了笑。
“哦，我看他年紀和你差不多……”
不等唐心說下去，鄧凡就連忙打斷道：“不不不，他大了我差不多十歲，他可以說是我的前輩了。”
“真的？我真看不出來！”唐心訝然道。
“有些人不顯老，他已經是奔四的人了，他的女兒都快有你那麼大啦！”鄧凡打了個哈哈說道。
“她還有女兒？”唐心睜圓了雙眼。
鄧凡此時頓感一陣惆悵，嘆了一口氣道：“是的，只可惜她女兒已經不能再長大了，如果她女兒還在的話，應該和你差不多大。”
唐心驚問：“她女兒……死了？”
鄧凡只能點頭，緩緩垂下頭，神情凄然。
“她是怎麼死的？”
“說起來那又是一段很長的故事。”鄧凡道，“下次有空再跟你說吧！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就是因為這件事，小龍再次混入黑幫做臥底，所以才有後面我們一起並肩作戰的經歷。雖然最後讓毒梟逃走了，但也收集夠了有力的罪證，成功配合當地警方端掉了一個犯罪集團的老巢。”
“看來他也是一個可憐的人。”唐心對小龍的遭遇深表同情，深深皺起了眉頭，“為什麼好人會遭遇這樣的厄運？”
“人生就是這樣，很多事情都不如人意，也有很多事不是你想阻止就阻止得了的，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鄧凡感慨地說，“別想那麼多，時候不早了，趕緊睡覺吧。”
唐心聞言只好點點頭，過不一會就閉目睡去。
鄧凡等唐心睡去後方從床上躺下，心中忍不住四潮洶湧，難以入睡，不知過了多久才漸入夢境。
一夜無話。
清晨，街上有薄霧。
鄧凡就像牽著妹妹一樣牽著唐心的手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四周能見度不高，所以一路上走得很慢，步步為營。
盡管視野有點模糊，但還是能在薄霧中依稀看見那座高聳入雲的建築，遠看就像一條巨人的腿佇立在天地之間。
以那高大的建築為目標，至少不會迷失方向。
走沒多遠，鄧凡忽然有點緊張，慢慢握緊了唐心的手，再走出幾步，忽然停了下來。
“怎麼不走了？”唐心驚奇地問了一句，同時游目四顧，高度戒備著。
“好像有點不妙。”鄧凡神色凝重的說。
唐心看不清鄧凡的表情，但是可以感覺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不由得也心生恐懼，輕輕的問：“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她這樣說的時候，似乎也感覺到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殺機已在看到不到的地方滋生，蔓延。
“等下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緊靠在我身邊，千萬別跟丟了。”鄧凡提醒道。
“鄧大哥，我好怕！”唐心緊挨著鄧凡，抓緊了他的衣衫，躲在他身後。
“別怕，我一定會保護你的。”鄧凡握緊了拳頭說。
話音剛落，忽然聽到一陣金屬碰砸地的聲音，似乎是身後的鐵門關上了，緊接著從四面八方傳來一陣陣讓人毛骨悚然的低吼聲，就像是許多人被捏住了脖子發出的死沉無力的低吟。
這種聲音對鄧凡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
光是這聲音就足以讓他陷入恐慌。
這正是行屍走肉的喪屍發出的怪吼，而且不是十個百個，極可能有幾百，甚至上千個，簡直就是屍潮來襲。
如果鄧凡只是孤身一人反而不會感到太恐慌，可現在他身邊有一個唐心，一個毫無戰鬥力，而又要保護周全的柔弱少女。
對鄧凡來說，要赤手空拳對付幾十個喪屍不在話下，但如果要對付幾百上千的喪屍，還要確保唐心的安全，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是很危險的事情。
鄧凡心裡沒底，所以他的心慌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那麼多喪屍？”鄧凡心念電轉，百思不得其解，暗暗想道：“難道這就是小龍叫我不要去那座建築的原因？”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身後的路已經封死，在這種情況下，只能放手一搏，破釜沉舟，如果不能突圍出去就只有死路一條。
這將是一場只許進不許退的戰鬥。
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的果然是喪屍軍團，這些沒有靈魂，只渴求食物的魔物吼叫著向鄧凡和唐心慢慢圍攏過來，對他們形成夾擊之勢。
鄧凡和唐心所處的位置正好是十字路口，上下左右的路全被數不清的喪屍堵住了，要想從這屍海裡殺出一條血路談何容易？
“這些喪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唐心早嚇得花容失色，幾乎便要哭出來。
鄧凡沒有作答，因為他自己也有同樣的疑問，他只默默做好了作戰准備，隨時准備突圍出去。
“我們好像被包圍了，沒有出路……”唐心慌慌張張的道，“我們要死啦……”
“別說不吉利的話，不到最後一刻不要輕言放棄。”鄧凡說著索性將唐心拉到背上，接著說：“你要是害怕就閉起雙眼，用力摟緊我，千萬不要松手。我一定會帶你突圍出去的，相信我！”
“好……好吧……”唐心點點頭，心頭登時寬了一些，可始終不抱太大希望，仿佛已做好了必死的覺悟。長這麼大，她還是頭一次感受到如此大的死亡威脅，如此震撼的恐懼，要不是有鄧凡在身邊，只怕早已嚇得暈死過去。
她剛閉起雙眼，立即聯想到自己被喪屍撕咬成碎片的模樣，越想越慌，加上耳邊縈繞著那些毛骨悚然的怪吼聲，揮之不去，使她幾乎忍不住要驚呼出聲。
鄧凡別無選擇，她只能背著唐心，勇往直前，在群屍中左衝右突，用肩頭和腳的蠻力來開路。
由於鄧凡身體硬朗，加上背著唐心，跑起路來衝量甚大，所到之處，喪屍無不退避倒地，很快就從中開出了一條狹路。
一路上，雖然走得十分吃力，卻也有驚無險。
值得慶幸的是，這些喪屍行動遲緩，盡管數量巨大，前僕後繼，但對行動迅捷的鄧凡始終構不成太大的威脅。
不知道過了多久，薄霧漸漸消散，街道上的喪屍也明顯少了許多，前路的阻力已經很小了。
鄧凡不知道前面的路是什麼情況，為了保存體力，便將唐心放下，打算恢復一下*體力再繼續前進。
唐心被放落地面才首次睜開眼來，環視一眼四周，發現街道上喪屍的數量銳減了許多，於是問道：“我們成功突圍出去了嗎？”
“好像還不算成功，但離成功應該不遠了。”鄧凡這樣說的時候，目光落在了路邊一間店鋪裡。
他眼前忽然一亮，這裡居然有一間武器店！
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鄧凡很快發現，這間武器店裡居然還擺放著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槍支，除了一些常見的軍火，還有不少說不出名字和型號的槍械。這簡直就像是一件十分荒誕甚至可以說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原本鄧凡以為在這個地方要找到一件防身的武器絕對不比在大街上撿到一疊鈔票容易，可現在卻有一間五髒俱全的武器店開在路邊，還配備了充足的彈藥，這的確有點玄乎。
鄧凡在武器店裡搜索了一番後，只挑選了一把散彈槍和兩把手槍加上若干子彈。他手裡扛著散彈槍，把兩把手槍插在腰間，走出武器店的時候忽然醒悟，喃喃的道：“是了，來到這家武器店的人多數是有來無回，所以在外面的人不知道這家店，而知道這家店的人可能都死了。”想到這，忽然覺得背脊一陣發涼，心想：“自己會不會成為下一個有來無回的人？不管怎麼說，已經來到這裡了，即便前面是龍潭虎穴，也要闖一闖，正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不冒險哪來出路？”念及此，心中坦然。然而，當他望向正蹲在地上悶悶不樂的唐心，忍不住又暗嘆了一口氣，想道：“我死在這裡不要緊，要是讓唐姑娘也搭上了性命，那當真是大大的悲哀。真不知道帶她來這裡是對還是錯。”他想著已經來到唐心身邊，俯下身去輕輕拍拍她的背脊，道：“我們走吧！”
唐心聞言抬起頭，卻沒有立即站起來，只望著鄧凡問：“我們真的要去那座建築嗎？”
“好像是的。”鄧凡無奈地說，“已經沒有退路了。”
唐心也無法拒絕，只緩緩點了點頭，不大高興的站起來道：“好吧……”
“這條路或許是錯的，但總比停步不前的好，你覺得呢？”鄧凡邊走邊問身邊的唐心。
“在這個世界裡，我只相信你，你去哪，我就去哪。”唐心說。
“嗯，相信我不會錯的。”鄧凡點頭道，“我一向是幸運女神的寵兒，但願這次也一樣。”
太陽越升越高，轉眼已近中午。
此時街道上的喪屍已經十分稀少，加上有槍械開路，當真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一路上二人雖然遇到不少阻力，但都在槍火的保護下順利逃生，此時眼看離目標已經很近，目測只有不到一公裡的路了。
讓鄧凡奇怪的是，離那做最高的建築越近，魔物就越稀少，再走得數百米，已經完全看不見半個異物了，似乎建築裡有讓那些魔物懼怕的事物，讓它們不敢靠近。
此時，鄧凡將彈藥耗盡的散彈槍扔了，身上只保留著一把左輪手槍和若干子彈，緊握著唐心的手向不遠處的高大建築闊步前進。
高樓前有一個很大的圓形廣場，若從高處俯視，可以看到廣場的地板刻著一個齜牙咧嘴的巨大狗頭浮雕。
鄧凡身在廣場上當然看不出這個浮雕的圖案，但是他卻看到了一只長著一顆狗腦袋的巨鳥正從高處掠空而下，正向他和唐心撲來！
這只通體血紅的怪物就像是長了翅膀的喪屍犬，體型比普通的喪屍犬略大一些，形貌凶殘醜陋，速度更是快得驚人。
鄧凡反應奇快，不等那魔物撲下來，早將身旁的唐心推開，自己同時也向一邊急閃開去，險些被那魔物的利爪傷到。
讓鄧凡意想不到的是，那魔物的目標居然是唐心，而不是他。等他反應過來，已經慢了一步。
只見那魔物已經抓住唐心的衣衫將她整個人提到了空中。
“鄧大哥，救我！鄧大哥！”唐心伸手向鄧凡求救，身體不由自主地升到了空中。
鄧凡見狀大驚，連忙掏出腰間的手槍，瞄准了飛到空中的魔物卻不敢開槍，因為一旦擊中魔物，唐心從那麼高的地方掉落下來一定非死即殘。
他這麼一猶豫，那魔物已經抓著唐心去得遠了，轉眼之間便成了天空的一顆墨點。
“心！”鄧凡朝魔物飛去的方向疾呼一聲，緊接著拔腿追了出去。
鄧凡窮追不舍，腳下如踏勁風，一直抬頭看天，隱約看到了那魔物似乎飛進了面前那座高樓裡，於是當即加快腳步，飛一般向前奔出。
過不多時，鄧凡衝上了一段長長的石階，直入樓內。
一路上居然沒有任何阻攔，連大門都是敞開著的，放佛隨時歡迎外人進入。
一樓的大廳空空如也，牆壁和地板都被特殊的金屬材料覆蓋，仿佛一個秘密的基地。
這裡雖然空無一物，但鄧凡卻看到一個人，這個人他居然也認識。
這是一個滿身黑衣的老人，微黑的皮膚，分明的輪廓，霍然就是老丁。
老丁就是王心雨家的管家，也是殺害王心雨雙親的元凶。
鄧凡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老丁！
他以為在這裡遇見小龍已經難以想像，沒想到讓他更難以想像的事情居然發生了。
鄧凡雖然感到十分意外，臉上布滿驚疑，可老丁卻面容安詳，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真的是你？”鄧凡死死盯著眼前的老人，難以置信的問。
“是的。”老丁背負雙手，淡定地說：“老朋友，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嗎？”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鄧凡幽幽的說。
“我知道你們一直在找我。”老丁悠悠的說，“我也一直想向王大小姐說一聲對不起。”
“你為什麼要殺害她雙親？”鄧凡忿忿地問，“在你眼裡，人命難道都那麼不值錢嗎？”
“我也是奉命行事，有些事情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老丁說。
“說這些沒用，人都死了，你只能用命來償還。”鄧凡義正辭嚴的說。
“本來你們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們的。”老丁說，“既然你已經來了，就讓我們以男人的方式了解這件事吧。”
“這樣再好不過。”鄧凡點頭道，“不過在這之前，希望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我知道你一定想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很想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對不對？”老丁悠悠的問。
“不錯，還望告知。”鄧凡直言道。
“只要打敗我就可以知道真相了。”老丁道。
“我要是輸了呢？”鄧凡試探問了一句。
“你要是輸了就沒必要知道真相了。”
“為什麼？”
“因為輸的代價就是死。”
“我實在想不到你會對我的命感興趣。”鄧凡忽然苦笑。
“這也是奉命行事。”
“我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們把我的朋友抓去哪裡了？”
“你是指那個丫頭？”
“是的，她叫唐心。”
“如果你想救她，也必須先過我這一關。”老丁冷冷的說道。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我們非打不可？”
“因為你想要我的命。”
“你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但你主人為何要你殺我？”鄧凡好奇地問，“我不記得我的罪過這樣一個神秘的人物。”
“來到這裡的人只有強者才配生存下去。”老丁說。
鄧凡聞言微微點頭道：”我有點明白了，一切都是為了考驗我的能力，對不對？”
“你可以這樣認為。”老丁說，“不過我不能透露更多了，還是趕緊開始吧！”說完緩緩除下了上衣，袒露出健碩的上身。
鄧凡目光一凝，不禁嘖嘖稱贊，只見老丁雖然是一介老夫，可身體卻比許多厚生都健壯，赤*裸的上身肌肉分明，隱約可以看到不少彈痕，顯然受過不少槍傷，真不愧是上過戰場的老兵。
過不一會，鄧凡也緩緩脫掉上衣，同樣赤著上身，將手槍扔在一邊，原地舒活了一下筋骨，接著目光聚焦在老丁身上，正色道：“看在你是前輩的份上，我先讓你三招。”
“不必了，我沒有你想的那樣不堪，沒必要把我當成老頭看待，只管全力進攻就可以了。”老丁轉動了一下脖子說。
“你放心，為了朋友，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的。”鄧凡道，“只不過在輩分上，我當禮讓你一下。”
老丁無聲地笑笑，道：“你不說我以大欺小，我已經很感激了，談何禮讓？再說戰場上根本沒有禮讓一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好吧，既然你這樣說，我就不把你當老人看了。”鄧凡道，“在這一刻開始，你只是殺害我朋友雙親的罪人！”
“很好，那就來替你朋友報仇吧！”老丁說。
鄧凡此時想起王心雨雙親慘死在老丁手上，又想起王心雨坎坷的命運和自己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不禁悲憤交集，忍不住大吼一聲，振臂衝向前去，率先向老丁發起了攻勢。
鄧凡左右互搏，一出手就是一頓狂風暴雨般的勾拳，全然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老丁面對如此猛烈的攻勢，只能先以雙臂護在身前，伺機反擊。
鄧凡的拳頭雖結實，但老丁的筋骨也硬朗如鐵，一輪拳雨打出去，並沒有多少優勢，不等拳法使老，中途變招，猝然飛起一腳，橫踢向老丁腰間。
這一腳勢弱雷霆。
只聽碰地一響，老丁招架不及，小腹中招，逼使他連退數步，險些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