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集 客房
衛先生聽了這話只是微微點頭，連一句安撫的話都沒說，似乎早已知曉此事，臉上表情靜如止水，只慢條斯理的說：“你們的事情我已經略有耳聞，二位不如進屋再說吧！”
“衛先生果然神通廣大，似乎沒有什麼事是衛先生您不知曉的。”鄧凡發自內心的感嘆道。
衛先生聞言只是淺淺一笑，隨即領鄧凡和王心雨進屋。
三人先後進到室內，鄧凡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衛先生，我們一早來打擾你，希望不要介意。”
“誰都知道我是一個好客的人，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衛先生說完請鄧凡和王心雨在客廳的沙發坐下，接著說：“你們不要客氣，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好了。”
“其實我們不是來做客的，是來避難的。”鄧凡強調說，“我一直很敬重衛先生的為人，所以一開始就表明了來意，希望衛先生慎重考慮再收留我們。”
衛先生聞言沒有正面回應，只是頗不以為然的說：“你們要喝點什麼嗎？茶，牛奶，咖啡都可以。”
“真的不必客氣，我們妨礙了你晨練已經很過意不去了。”鄧凡連忙擺手道，他很少對人表現得如此畢恭畢敬，衛先生是其中一個。
“我正打算出去跑幾圈，樓上有幾間客房，等下我叫小胡帶你們上去看看。”衛先生道。
小胡是衛先生家的男佣，正是說曹操，曹操到，話音未落，他就出現在眾人面前。
衛先生雖然叫他小胡，可是他年紀卻不小了，少說也有五十出頭，是一個面容慈祥的男人。
“小胡啊，你來得正好，這兩位是我朋友，遠道而來一定很累了，你先帶他們到客房休息，順便給他們准備兩份早點。”衛先生對小胡吩咐道。
“是，二位請隨我上樓吧！”小胡禮貌地向鄧凡和王心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鄧凡倏然站起來，向衛先生道謝一聲說：“我們回頭再聊。”
衛先生點點頭，不再說話，隨即就轉身出門。
“兩位從哪裡來？”小胡邊在前面帶路邊問身後的男女。
“文都。”鄧凡直言道。
“哦，那是一個好城市。”小胡這樣說。
王心雨聞言不禁又感到一陣惆悵，心想城市再好也回不去了，那畢竟是自己的故鄉，在文都生活的點點滴滴都印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其中有傷心也有歡樂，有成功也有挫折，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成為埋藏在心底的回憶，她也不敢奢望有朝一日還能重返文都，重返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故鄉。
王心雨從一個壟斷企業的總裁淪落為無家可歸的孤兒，這巨大的變遷難道不正是滄海變桑田的最真事寫照嗎？
小胡將鄧王二人帶到了二樓一個優雅的客房，對他們說：“二位就在這裡休息一會吧，我去准備早餐。”
“有勞了，你去忙吧！”鄧凡向小胡微笑著點點頭，以表感謝。
小胡轉身要走，忽然被王心雨叫住。
“等一下！”王心雨的神色有些怪異，“這房間怎麼只有一張床？”
“沒錯啊！”小胡一副惘然的表情，“這是張雙人床，專門給小兩口准備的。”
王心雨聞言忽然感覺雙頰像火球般熾熱，連忙否認：“我們才不是……”她本來想說“不是小兩口或者不是夫妻”，可是始終沒有勇氣說出來，話到一半就全無下文，欲言又止。
小胡立即會意，連忙掏出身上的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不好意思的道：“真的很對不起，是我自作聰明弄錯了。不過你們真的很般配，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你們是一對……”
“這話我倒是認同。”鄧凡忍不住笑了笑說。
“好了，別再說了，這房讓給你吧！”王心雨連忙轉移話題，接著問小胡：“還有沒有別的客房？”
“有，隔壁就有一間，不如你就住那間吧！”小胡指了指隔壁的一個房間，“那客房有梳妝台，是專門為女客人准備的。”
鄧凡聞言道：“衛先生還真是好客，為客人想得如此周全。”
“那是，衛先生結交的朋友多到可以把龍門圍一圈了。”小胡這當然是誇張的說法，不過衛先生結交的朋友真的多到讓人難以想像，從平民都達官貴人，還包括科學家，作家等等幾乎囊括了所有行業領域。
龍門時間，早上七點半。
衛先生的家裡，三人正圍著一張餐桌吃早餐。
“衛先生，怎麼不見衛太？”早餐過後，鄧凡好奇地問了一句。
“她出國辦事去了，兩個星期後才回來。”衛先生道。
鄧凡點頭哦了一聲，不再說話，似乎在想著什麼。
“還是談談你們吧！”衛先生道，“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不知道衛先生對我們目前的情況了解多少，有些事情不知道該不該說。”鄧凡道。
“但說無妨，我目前了解的並不多。”衛先生說。
鄧凡聞言下意識地望向坐在他身邊的王心雨，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見。
王心雨迎向鄧凡的目光，輕輕搖了搖頭，似乎並不同意鄧凡把她的秘密說出去。
鄧凡立即會意，緊接著把球推給王心雨，道：“我覺得還是讓王小姐自己說比較好。”
王心雨聞言心頭一震，沒料到鄧凡會來這一招，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目光游離，不敢正視任何人。
“王小姐有什麼難處只管說來聽聽，說不定我能幫上忙。”衛先生目光定格在王心雨身上，盯著她這樣說。
“心雨，你就說吧，衛先生是大大的好人，他一定會幫你的。”鄧凡給王心雨打氣，鼓勵她。
“我……我不知道怎麼說。”王心雨說完默默垂下頭，始終不去看人。
“既然你不知道怎麼說，還是讓我來說好了。”鄧凡下定了決心，這一次不再征求王心雨同意，在說之前先一本正經的問了衛先生一個問題：“衛先生，你有沒有聽過T病毒？”
“T病毒？那不是制造生化兵器的惡魔產品嗎？”衛先生雙眼掠過一絲驚訝。
“是的。”鄧凡點頭，接著說：“之前在非洲和美國等不同地區也爆發過生化危機事件，你一定也知道吧？”
“知道，那不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嗎？”衛先生問。
“是很久了，不過生化事件卻藕斷絲連，一直沒有結束。”鄧凡正色道，“有不少企圖毀滅世界的不法分子還在千方百計搞到這種病毒，企圖引發生化戰爭，這些暫且不提。重點是，在那些生化事件中幸存下來的人，雖然幾乎都被政府排查過，但也有少數病毒攜帶者一直沒被發現，這位王小姐就是其中之一。”說到最後，刻意望向身邊的王心雨，似乎在等她把話接下去。
然而，王心雨沒有任何表態，只聽衛先生道：“也就是說這位王小姐隨時有生命危險？”
鄧凡點頭嗯了一聲，緊接著又說：“更糟糕的是她可能會基因突變，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政府要緝捕她，把她隔離起來？”衛先生問。
“是的。”鄧凡只好又點了點頭，“我覺得這是不人道的，所以我堅決和政府對抗，冒死也要把她帶離文都。”
衛先生兩手交叉握著擺在桌上，緩緩點了點頭，道：“換成是我也會這麼做的。”
“現在的問題是，抑制心雨體內病毒發作的疫苗無法再生產了，因為鷹爪公司處於癱瘓狀態。”鄧凡憂心仲仲的說，“不知衛先生能否幫忙問一下你認識的朋友當中，有沒有人能制造這種病毒疫苗的？”
“這個只怕有點渺茫，不過我可以幫你們查一下。”衛先生臉上略有為難之色。
“那就麻煩衛先生了。”鄧凡的表情也並不樂觀。
“我覺得王小姐的處境真的很危險。”衛先生接著說，“我不是指政府的人會找到她，我只是替她的身體狀況感到擔憂。”
“衛先生請放心，如果我出現什麼症狀的話，我會選擇自行了斷，不會給任何人添麻煩。”王心雨忽然抬起頭來說。
“心雨，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答應過我不自暴自棄的。”鄧凡聽到這話，感覺十分心痛。
“這不是自暴自棄的問題，而是我必須面對的現實。”王心雨正色道，“現在疫苗已經沒有了，病毒一旦發作會有什麼後果你也是知道的。”
“萬一不再發作呢？”鄧凡道。
“不可能的，發作周期只會縮短，不可能延長。”王心雨淡淡地說，似乎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事在人為，只要不放棄，總會有解決辦法。”衛先生忽然插了一句，一臉認真的說：“王小姐剛才可能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我很樂意為你提供避難所，只要你願意，留下來住多久都沒有問題。我也會想辦法幫你度過難關的，請你相信我。”
“聽到沒，我就說衛先生是大大的好人，只要你不放棄，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治好你的。”鄧凡也一本正經的對王心雨說。
王心雨緩緩說了一聲“謝謝”，復又垂下頭，不再看任何人，仿佛十分自卑，昔日大小姐高傲的形像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滄桑和落魄，就像一葉浮萍，隨波逐流，不知將漂往何處，而且隨時會被淹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