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集 工地
“這怎麼好意思？”杜雪說。
“是我不好意思才對，打擾了你。”鄧凡忙道。
杜雪想了想才說：“那好吧，暫時委屈一下你。”
“哪裡，有沙發睡已經很好了，總比睡在公園的排椅好。”鄧凡忽然有想起自己醒來的地方，至今不知為何會睡在那種地方。
“這裡沒有睡衣了，明天給你買一件吧！”杜雪說。
“不用睡衣也沒關系，我很隨意的。”鄧凡說。
“我去拿一張被子給你吧！”杜雪說著便轉身走向臥室。
鄧凡本來想說不需要，但杜雪已經走開了。
不一會，杜雪便從臥房拿了一張粉色的被單給鄧凡，對他說：“這張被單給你，如果覺得冷再跟我說。”
“謝謝，其實不用的，這天氣我還不用蓋被子。”鄧凡對自己的體質還是很有信心，感覺全身充滿了熱量。
“先放這裡吧，不時之需。”杜雪說著把被單放在沙發上。
“你趕緊去睡吧，不用管我，我能自理了。”鄧凡忽然覺得這女人對他越體貼，自己就越不舒服，這到底是種什麼感覺，他也說不上，仿佛自己欠了這女人很多錢，這輩子也還不清。
“那我去睡了，晚安。”
“晚安。”
目送杜雪進了臥室，又看著臥室的門從裡面關上，鄧凡總算長松了口氣，情不自禁地用手撫摸了一下狂跳不止的心口，暗暗自肚裡想道：“要是長期和這女人住下去肯定會把持不住的，明天一早還是想辦法離開這裡吧！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要是和這女人扯上了關系，只怕會給她帶來災難。”
不得不說杜雪是一個迷人的女孩，而且溫柔體貼，實在是很多男人的理想賢妻。鄧凡雖然沒有問杜雪的年齡，但他估摸杜雪最多也只有二十幾歲，很可能只有二十歲出頭，這年齡也恰恰是女人的黃金時期，也是最容易墮入愛河的年齡。
雖然杜雪表面好像對鄧凡極度信任，甚至對他有好感，但鄧凡卻始終不敢接受這個事實，他覺得自己身世不明，在找回記憶之前是不應該和女人糾纏不清的。
鄧凡枕著雙手躺在沙發上，腦子不斷地轉動，想了很多事情，但沒有一件事是可以勾起他回憶的，腦海中那些零碎的記憶碎片始終很模糊，而且湊不成一件完整的事。
想著想著，不禁困意來襲，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睡夢中，鄧凡仿佛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後就緩緩睜開眼，發現天已經亮了。
“不好意思，我吵醒你了嗎？”杜雪此時正從小廚房出來，手裡捧著一碗熱騰騰的白粥。
原來不是夢。
鄧凡感覺頭還是有點痛，緩緩坐起來，看了一眼杜雪，道：“沒有，是我自然醒的。”
杜雪已經把早餐端上餐桌，接著對鄧凡說：“既然醒了就一起吃早餐吧，我等會要上班去了。”
“上班？”鄧凡似乎忘記了杜雪還有工作。
“對呀，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廳上班嗎？”杜雪道。
“哦，對，你確實跟我說過。”鄧凡點點頭，若有所思，過了一會才一本正經的說：“杜姑娘，我想我等下也該向你告辭了。”
“告辭？你是不是找回記憶了？”杜雪訝然問道。
“沒有。”鄧凡只有搖頭，“我只是不想再打擾你。”
“你既然沒找回記憶，那你打算去哪裡？”杜雪問，“你身上也沒有錢。”
這話真的說到鄧凡的痛處了，沒記憶還好說，但沒錢就真的是寸步難行了。
“我沒想那麼多，不過總會有辦法的吧……”鄧凡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沒能說服自己，目光散亂，始終不敢正視杜雪，仿佛害怕杜雪看出他的心虛。
杜雪聞言放下手中的碗筷，從椅子上站起來，道：“你是不是討厭我？”
“不！”鄧凡連忙擺手，“怎麼會呢？你那麼年輕美麗，我喜歡都來不及。”
“那為什麼要走？”
“我什麼都記不起，留在這裡只會成為你的負累。”
“你可以找工作呀！”
“找工作？”鄧凡倒是沒想到這點，不禁瞪圓了雙眼。
杜雪用力點頭，道：“如果我們都有工作，以後就可以生活在一起，相互照顧了。”
鄧凡靜心想想，如果能和杜雪這樣的女孩生活在一起真的是一件美事，不過他始終有所顧慮，轉念間又覺得不妥，萬一自己已經是有婦之夫，甚至連孩子都有了，再和這女人生活在一起，不是害了她嗎？
“你在想什麼？”杜雪見鄧凡不說話，又忍不住問。
“我在想，我沒有身份證，連名字都沒有，只怕找工作有點困難。”鄧凡說。
杜雪聞言立即走前幾步，來到鄧凡身邊坐下，十分有耐心的對鄧凡說：“這附近有不少老板招人，不一定要身份證的，不過你還是得有個名字。”
“那是，不如你給我起個名字？”鄧凡提議道。
杜雪抬頭想了想，然後給了鄧凡一個回復：“我看你長得挺壯實的，不如就跟我姓，叫杜力好了。”
“杜力？”鄧凡感覺這名字有點土，不過因為是杜雪幫他起的，所以就沒挑剔，隨即笑了笑說：“好，就叫杜力得了。”
“現在名字有了，接下來的問題就是你自己會做什麼？”杜雪好奇地看著鄧凡問。
這下還真把鄧凡問倒了。
一個喪失記憶的人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自然也不清楚自己擅長什麼。
不過鄧凡腦海中還是有一些零碎的印像，憑借這些不完整的印像，組織了一下才說：“我好像會開車，不過沒有駕照。”
“還有呢？”
鄧凡又想了想：“好像還會打拳。”說完還真的揮起拳頭，對著空氣試了試身手。
“還有嗎？”
“呃，好像還會打手槍。”鄧凡說著又做出一個握槍射擊的姿態，盡管手裡沒有槍，卻也做得有模有樣，像是一個職業槍手。
杜雪不禁嘆了口氣，道：“你會的這些都不好找工作，除非去做司機，不過你又沒駕照。”
“是啊，這如何是好？”鄧凡迫切地征求杜雪給他意見。
“你先別著急，我會慢慢幫你留意有沒有適合你的工作。”杜雪安撫鄧凡道。
鄧凡內心感激，看著近在咫尺的杜雪，又聞到一陣年輕姑娘身上散發出的淡淡幽香，不覺有點心神俱醉，忽然有一種想吻杜雪一口的衝動。
杜雪似乎被鄧凡看得有點不自在，立即站了起來，道：“先吃早餐吧，粥都快涼了。”
鄧凡點頭嗯了一聲，也站了起來。因為有了目標，所以他就不著急走了。一來他確實不知往何處去，二來他身上沒錢，根本哪裡也去不了，除非做流浪漢。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已經被杜雪迷住了，潛意識中就不想離開，加上杜雪極力挽留，他留下來的心就更堅定了。
二人一起吃完早餐，杜雪便向鄧凡道：“我上班去了。”
鄧凡道：“哦！”
“你會做飯嗎？”杜雪忽然問道。
鄧凡想了想才說：“應該會，我有點印像。”
“那太好了，能麻煩你准備一下晚飯嗎？”杜雪似乎很高興，立即向鄧凡提出請求。
“呃，應該沒問題，你不回來吃午飯嗎？”
“我一般中午不回來的，如果你能煮午飯那就更好了。”
“為什麼不能，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做。”鄧凡這樣說。
“好吧，那我就回來吃午飯好了，如果你不嫌麻煩的話。”
“不麻煩，一點也不麻煩。”
“既然你這麼說，我們就中午再見，記得一定要等我回來，不可以不辭而別哦！”杜雪提醒道。
“放心吧，我一定會做好飯等你回來的。”鄧凡說。
杜雪聞言終於笑了笑，然後把錢包交給鄧凡，“這錢包給你保管，對面就有一個菜市場，你可以去那裡買菜。”
鄧凡接過錢包，緩緩點頭，接著又說：“你把錢包交給我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你自己有錢買菜嗎？”杜雪反問。
鄧凡只好沉默，因為他的確沒錢，一分錢都沒有。
“我把鑰匙也交給你，等下你出去配多一條就可以了。”杜雪說著又把房間鑰匙交到了鄧凡手中。
鄧凡手裡握著杜雪交給他的錢包和鑰匙，還有些迷惘，此時杜雪已經出了門口，臨走前再次提醒鄧凡：“記得一定要等我回來。”叮囑完畢，這才告別離開，從外面關上了房門。
錢包，鑰匙，還有答應杜雪的事，這些似乎都是束縛鄧凡的枷鎖，讓他想走也走不了了。
鄧凡當然不會走，他已經決定留下來，所以他必須要找到一份工作，總不能整日無所事事，讓女人賺錢養著吧？
當鄧凡漫步在陌生的街道上，看著路邊那些陌生的人，心中忽然有種淡淡的惆悵，那感覺就好像一個背井離鄉很久的游子，不知何時能和親人和朋友相見。
我到底有沒有親人和朋友？
鄧凡不禁又想起這個問題，一個正常人通常都會有親人和朋友的吧？
可是他實在想不起自己曾經和誰接觸過，杜雪似乎是他認識的第一個人，他感覺自己仿佛就是剛出生的嬰兒，只不過比嬰兒要強一些，至少會說話會走路。
走著走著，鄧凡忽然看到路邊的牆上貼著一則招聘信息，湊近去一看，大致是說某地方急聘若干建築工，工資日結，要求的條件是身體健康，體力充沛。鄧凡自信自己能勝任，一看到這則招牌信息立即就心動了。
他問了不少路人，總算來到招聘的地方，那是一個正在修建某小區的工地。
他先游目四顧，走了幾步忽然拉住一個戴著安全帽的胖子問道：“大叔，請問這裡是不是招聘工人？”
“是啊！”胖子立即點頭。
鄧凡想起招聘信息上有留主管的電話和姓氏，於是立即問道：“請問這裡的王主管在哪？”
“我就是。”胖子拍了拍胸前顫抖的肥肉說。
“啊，原來你就是王主管，失敬！”鄧凡向胖子笑了笑，十分恭敬的道：“我是來應聘的，我叫杜力。”
胖子上下打量了一眼鄧凡，然後向鄧凡招招手，道：“你跟我來吧！”
“是！”鄧凡立即答應一聲，然後就跟著胖子走了。
王主管把鄧凡帶到他的臨時辦公室，然後從抽屜裡取出一個本子，接著問鄧凡：“你叫杜力是嗎？”
“是的。”鄧凡急問，“需要提供證件嗎？”
“不用，我登記一下就可以了。”王主管接著在本子上寫了一些字，邊寫邊問：“住在哪裡？”
“這個……因為我剛搬過來，還不知道具體地址。”鄧凡道。
“那就以後再補上吧！”王主管接著問：“電話多少？”
“也不記得了，能以後補上嗎？”
“好吧！”王主管接著放下手中的筆，“什麼時候能上班？”
“現在就可以！”鄧凡有些迫不及待地說，因為他很想快些賺到一小筆錢，哪怕是一頓飯的錢，他也會很開心。
一個人在落魄的時候，即便很小的利益也會讓他陷入瘋狂的，鄧凡也一樣。
“好，太好了。”王主管似乎很高興，接著走近鄧凡，拍拍他的肩膀道：“看你長得也結實，想必也很能干。不過你是第一天上班，我就先安排一些輕松的工作給你，讓你先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
“多謝王主管關照！”鄧凡拱手道。
“你叫我王胖子得了，我不喜歡人家叫我主管。”王胖子這樣說。
“好！”鄧凡十分順從地點點頭，接著問：“聽說這裡的工資是日結對嗎？”
“是啊！”王胖子立即點頭，“只要你賣力干，保證不會少你一分工錢。”
“那就好，那就好！”鄧凡聞言顯得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