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集 夜不歸
自從杜雪去夜總會上班後，鄧凡和杜雪相處的時間就少了很多，因為二人的上班時間剛好錯開了。
杜雪晚上才去上班，凌晨才回家，而鄧凡則白天上班，晚上回家最多也就和杜雪吃頓晚飯，很多時候甚至不知道杜雪晚上幾點回來，通常都是早上醒來的時候才發現杜雪躺在自己身邊。
鄧凡忽然有點後悔答應了杜雪去夜總會工作，不過他並不敢開口讓杜雪再換工作，因為當初杜雪一再征求過自己的意見，做了錯誤決定的是他自己，而不是杜雪。
一天夜裡，鄧凡睡不著，索性坐在大廳裡等杜雪回來。
已經是凌晨兩點多，鄧凡終於從陽台上看到樓下的路口處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也歸人正是杜雪，不過她看起來有點恍惚，走得很慢，看起來還隨時會跌倒的樣子。
鄧凡立即衝下樓，剛趕到杜雪身旁就聞到一陣撲鼻的酒臭味，忍不住問道：“你怎麼喝那麼多酒？”
杜雪沒有回答他，在鄧凡的挽護下緩緩地走上樓。
鄧凡先把杜雪扶到沙發上，讓她躺下，接著對她說：“我端盆熱水給你擦擦臉吧！”
杜雪一副神倦欲眠的樣子，喃喃的說著一些毫無意義的話語，已經醉得像一團爛泥。
鄧凡搖頭嘆息一聲，然後就轉身去了浴室。
過不一會，端了一盆熱水回來。
不過此時杜雪已經沉沉睡了過去。
鄧凡只好親自給杜雪擦拭身體，然後又替她把充滿酒臭味的衣服換了。這項工作並不簡單，鄧凡完事後不覺已大汗淋漓。他之所以覺得熱並不是因為耗費體力而是他的心慢慢變得緊張，他開始越來越在乎，在乎杜雪夜歸，在乎杜雪喝得爛醉，也在乎杜雪如此糜爛墮落的生活。
不行，我一定要找機會和小雪說清楚，我不能再讓她去那種地方上班了！
鄧凡暗暗下了決心。
然而下決心容易，真正做的時候卻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輕松。
鄧凡和杜雪交談的機會本來就少，而且每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嘗試了好幾次始終沒有把心裡話說出去。
這樣又過了幾天，鄧凡漸漸把此事淡忘了，而且這些天杜雪也並沒有喝得爛醉回家。
直到有一天晚上，杜雪再次喝得大醉回家，不過比上次情況好一些，至少這次能正常交流。
“你怎麼又喝那麼多酒？”鄧凡帶著指責的口吻對杜雪說。
杜雪輕輕將鄧凡推開，說了一句“我高興”，然後就徑直向浴室走去。
鄧凡立即把杜雪拉了回來，不讓她走，看著她說：“你變了，你為什麼要自甘墮落？”
“我怎麼墮落了？”杜雪張開滿是酒氣的嘴反駁，“這是我的工作。”
“你完全可以不那麼拼命的。”鄧凡道。
杜雪聞言忽然苦笑：“我不拼命工作難道等著你那點可憐的工資來養活嗎？”
鄧凡聞言忽然詞窮，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而這個問題恰恰是致命的，畢竟愛情也是需要金錢來維持的啊！
沒錯，鄧凡雖然一直很努力工作，而且從來不會叫苦叫累，可是他賺到的畢竟不多，甚至可以說少得可憐，這樣微薄的收入在這繁華的城市裡可以說是舉步維艱，他並沒有能力讓杜雪住上更好的房子，也沒有能力讓杜雪穿上更好的衣服，他能給予杜雪的實在太少了。關鍵是他自己卻一直忽略了這個問題。直到此刻被杜雪一語驚醒，仿佛被人當頭棒喝，總算恍然大悟。
難道是因為自己不求上進，所以小雪才那麼生氣嗎？
一定是這樣的！
鄧凡堅信。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工地上班沒出息？”鄧凡一本正經的問，“我答應你以後一定會找到更好的工作，我一定會掙更多的錢養活你的。你答應我不要再去夜總會上班了好不好？”說到後來，順水推舟地表明了自己的一直想說又不敢說的話，心裡不覺舒暢了許多。
不料杜雪卻不屑地瞟了鄧凡一眼，甩開他的手，冷冷的道：“看來你還是不明白。”說完轉身欲走。
鄧凡再次將杜雪拉住。
“別碰我！”杜雪立即又甩開了鄧凡，顯得更加生氣。
“你這是怎麼了？”鄧凡訝然，“如果我做錯了什麼，你可以罵我，打我都行，別這樣冷漠對我好不好？”
“你還是不是男人？為什麼你總是不會生氣，為什麼你總是一味地容忍？”杜雪忿忿地瞪著鄧凡，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我……”鄧凡不禁又感到語塞，他感覺身體有點發熱，可始終少了點什麼，心中的那團火始終燃不起來。
“我去洗澡了！”杜雪不再搭理鄧凡，忿然轉身進了臥室。
接下來的幾天，杜雪幾乎每天都喝醉回家，有一次鄧凡還看到一個開豪車的男人送杜雪回到樓下。那男人約莫四十來歲，面目猥瑣，像是個暴發戶，在扶杜雪下車的時候動作很不檢點，但杜雪卻好像毫不介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的緣故。
還有一次，杜雪居然醉倒在附近的沙灘上，鄧凡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把她從沙堆裡拉起來。
“你怎麼會睡在這裡？”鄧凡責問一句，接著說：“你穿成這樣，要是遇到色狼怎麼辦？”
杜雪只喃喃的說：“反正你不會在乎的……”
鄧凡很想反駁，可是見杜雪醉成這樣，無心和她爭辯，索性選擇閉嘴，接著把杜雪背回家。
回到家後，鄧凡把杜雪安頓在床上，發現她已經睡著，心想有得幫她擦身和換衣服了。
當鄧凡在幫杜雪擦拭身體的時候，他才發現那條花格子的迷你裙下居然什麼也沒穿！
此時，鄧凡的身體不禁又熱了起來，情不自禁地握緊了雙拳，而且握得咯咯作響。
第二天晚上，杜雪照常去夜總會上班。
鄧凡獨自一人在家，覺得無聊便打開電視機想消磨一下時間。
電視正在播一部李小龍的電影。
鄧凡立即被李小龍的硬漢形像吸引住了，仿佛和李小龍是很多年的朋友，感覺十分親切。
“啊噠！”
電視裡發出李小龍特有的怪吼。
鄧凡忍不住也跟著揮出一拳，同時也學著叫了一聲，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就在這一刻，鄧凡似乎找回了一些零散的記憶，腦海中抓住了不少打鬥的記憶碎片，那一招一式同樣和李小龍一樣充滿力量和霸氣！
更重要的是，鄧凡心中熄滅已久的那團火終於重燃起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從星星之火迅速蔓延成焚天怒火，他再也不能容忍了，也不會再容忍了！
他決定要把杜雪從那些肮髒的男人手裡奪回來！
不等電影放完，鄧凡就關了電視，立即動身趕往杜雪上班的那個夜總會。
那個夜總會的名字叫“夜不歸”。
鄧凡費了不少勁才來到這裡。
“先生，你衣冠不整，恕不招待。”門口一個守衛攔著鄧凡不讓他進去，因為鄧凡衣著老土，一看就是窮鬼。而夜總會這種地方一向只歡迎那些一擲千金的有錢人。
“怎樣才算衣冠工整？”鄧凡問。
“其實也不是衣著問題，不過至少你得有錢吧？”門衛一臉蔑視地看著鄧凡說。
“我有錢啊！”鄧凡說著果然從褲袋摸出一疊鈔票，不過都是一些零錢，合起來還不到一百塊。
門衛只瞥了一眼便忍不住笑了出來，嘲諷道：“兄弟，你這點錢，打發叫花子都嫌少！勸你還是趕緊走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是來找人的。”鄧凡直截了當的說。
“找什麼人？”
“找……一個女人。”鄧凡猶豫了一會，還是沒有把杜雪的名字說出來。
門衛又笑了，笑得更有嘲諷味，“有哪個男人不是來找女人的？你趕緊走吧，再不走我就要叫人趕你走了。”
鄧凡忽然狠狠地瞪了門衛一眼，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問：“你到底讓不讓我進去？”
“我怎麼看你都像是一個來搞事的，所以不能讓你進去。”門衛把話說死了。
“不要逼我。”鄧凡已經握緊了拳頭。
“你還敢打我不成？”門衛忽然擺出一副極度囂張的表情，指著鄧凡說：“哥就是不讓你進去！有種打我呀！”
“碰！”地一響，鄧凡二話不說就給了門衛一拳。
“你……”門衛指著鄧凡只說了一個字就向後倒了下去。
“我最討厭別人指著我的鼻子說話！”鄧凡握緊拳頭，對暈倒在地的門衛輕輕搖頭，接著大步跨過門衛的身體，昂首挺胸地走進了夜總會。
雖然是深夜，但夜總會裡明燈高懸，照得室內宛如白晝。鄧凡走在裡面，放眼看去，一片姹紫嫣紅，耳邊不斷響起女人的嬉笑聲和男人的挑逗聲，行酒令的噪音也是此起彼伏，要在這種環境下找到杜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鄧凡很想找個人來問問，可是卻不知道問誰。
不少男女的目光落在鄧凡身上，目光中充滿好奇，心裡想的大致都差不多：這是從哪裡來的鄉巴佬？
因為經常在工地活動，所以鄧凡穿的也是工地工人穿的那種方便勞作的服裝，而且他長得也不算英俊，成熟穩重的一張臉上刻上了不少滄桑的印記，膚色也因長時間暴曬而發黑，活脫脫就是一個鄉巴佬形像。
“小雪！”鄧凡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立即衝了過去。
不料，扳過那女孩一看卻不是杜雪。
“你干什麼？”那女孩似乎受了驚嚇，一臉怒容地瞪著鄧凡。坐在女孩身旁的一個男人也狠狠地盯著鄧凡，那眼神仿佛想揍人。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鄧凡立即道歉，然後一溜煙跑開了。
“小雪，你究竟在哪裡？”鄧凡在一樓快轉了一圈，還是沒發現小雪，幾乎想大聲喊出來。
就在此時，她忽然聽到不遠的角落裡傳來小雪的聲音。
沒錯，那的確是小雪的聲音！
鄧凡非常肯定，立即循聲小跑過去。
小雪果然在這裡。
她穿了一件低胸裝，酥胸半掩，白皙的一段膀子也露在衣服外面，正在陪一個男人喝酒。
鄧凡看到小雪滿心歡喜，但當他看到小雪身邊那個男人就氣不打一處來。
更讓鄧凡火冒三丈的是，那男人居然正在伸手探入小雪的衣襟！
“住手！”鄧凡厲喝一聲，忿忿地衝上前，不由分說地揪起小雪身邊的男人，一拳將他抽倒在地上。
“力哥？你怎麼會在這裡？”小雪一臉愕然，怔怔的看著鄧凡，良久沒有反應過來。
“我不會再讓你在這種地方上班了，跟我回去吧！”鄧凡不做解析，拉起小雪的手便要向外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