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五年,騙局

  離開醫院,孟韻寒扶著易遠澤小心翼翼的回家,一路上他們也不記得引起了多少人的注視,可是他們似乎並不在乎,如今的易遠澤在心裡生氣,氣孟韻寒為什麼要答應古景,還要給他辯解的機會,而孟韻寒在心裡遲疑和猶豫,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古景,不知道自己在聽見了他的解釋之後,又該如何選擇。

  一回到家,易遠澤就將她抵在了門板上,很是生氣的質問道:“你為什麼要給他辯解的機會?事到如今,在你心裡,你還是放不下他嗎?”

  孟韻寒看著他那滿是質問和憤怒的眼神,隨後便將自己的視線移開了,緊蹙著眉頭,說:“我知道你恨他,可是我恨不起來,我不能把他這麼多年的犧牲和付出,裝作視而不見。”

  “孟韻寒,這五年,你和他之間,到底經歷了什麼?”易遠澤咬著牙,一字一句的問著。

  經歷了什麼,或許連孟韻寒自己都不能完完全全的記住了,因為他們一起經歷的事情實在是太多,痛苦的,絕望的,甜蜜的都有。

  孟韻寒伸手捂著自己的頭,所有的事情,就如同潮水一般,瞬間侵襲了她的心,她感覺自己要被這些逼瘋了。

  “小寒……”看著她的樣子,易遠澤有些心疼,伸手輕握著她的肩膀。

  孟韻寒閉著眼睛,眼淚卻還是從眼眶裡湧了出來,她將手垂了下來,一個勁的喘著粗氣,她感覺自己又快要被那些不好的情緒包圍,她又要像五年前一樣,瀕臨奔潰了。

  雖然孟韻寒一個字都沒有說,但是看她如此痛苦的樣子,易遠澤就知道,那五年是她最為悲傷的記憶,是她最不想去回憶起的曾經。

  易遠澤將她攬入懷裡,緊緊的摟著,此刻她那痛苦的神情,卻遠不及他的心痛。

  聞著易遠澤身上獨特的味道,感受著他胸膛的溫度,孟韻寒在心裡一遍遍的告訴自己,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隨後她便慢慢的睜開眼睛,放緩了自己的呼吸聲。

  五年前的事情,就如同魔咒一般,雖然孟韻寒努力的去忘記,可是最後得到的結果,卻是那件事情再次被提起,而且越來越清晰。

  “小寒,你還好嗎?”易遠澤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小聲的問著。

  孟韻寒緊鎖著眉頭,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說:“五年前……他救過我的命,所以不管他做了什麼,我的心裡,都是沒有資格恨他的。”

  “他救了你的命?”易遠澤很是詫異的追問著,隨後便握著她的肩膀,輕輕的推開了她,眼裡雖然有迫切想要追問的欲望,可是卻始終都在努力的壓制著。

  孟韻寒眼眶紅紅的,如今,那些關於五年前的事情,似乎再也藏不住,她本已愈見結痂的傷口,又要再一次被撕裂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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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我的命是他救回來的。”孟韻寒甩掉易遠澤握在自己肩頭的手,轉身向著沙發走去,隨後便雙腿蜷縮,坐在了那裡。

  易遠澤快步的走到她的身邊坐下,心裡有很多的話要問,可是看著她如今這個樣子,他有些不忍心開口了,他想要伸手去摟著她,可是手卻懸在了半空中,遲遲不敢靠近。

  “五年前,我有過一段很是低落的日子。”孟韻寒始終都將自己的視線固定在一個地方,自顧自的說了起來,“那段時間,我感覺自己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對所有的事情都沒有興趣,就連活下去的動力都沒有了。”

  說著說著孟韻寒忽然笑了起來,如今當她再次說起那件事情的時候,心裡的感覺不是痛苦,是覺得可笑,她的噩夢,她最不願意提及的五年,居然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是一個騙局。

  “小寒,你不要忘了,你痛苦的根源,是他一手造成的。”易遠澤蹲著身子,輕握著她的手,很是堅定的說著。

  孟韻寒微低著頭,臉上明明是笑容,可是眼淚卻早已經做好了奪眶而出的准備,這樣的話,她已經聽了五年了,唯一不同的,就是說這話的人不一樣。

  “從五年前開始,古景就一直提醒我,我痛苦的根源是你,如今,你又告訴我,我痛苦的根源是他,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你要我怎樣去面對一個救過我命的壞人?”

  易遠澤緊鎖著眉頭,心裡的怒火又一次被點燃了,他緊閉著眼睛,緩緩開口,說:“小寒,如今事情的真相已經擺在你面前了,他從五年前就在騙你,五年來他說了無數個謊,把你一點點的引進他的圈套裡,不管他對你付出了什麼,那都只不過是他計劃裡的一部分而已。”

  “難道你要讓我否認他救了我的命嗎?”孟韻寒忍不住的哭了起來,心裡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了。

  易遠澤猛地站了起來,拳頭握得緊緊的,他也有脾氣,有怒火要發泄,大聲的吼了起來,說:“孟韻寒,你要自己騙自己多久,你明明知道那些都是他的圈套,是他的謊話,可是你為什麼還要自欺欺人?”

  孟韻寒不說話,只是哭得更厲害了,她把頭埋進自己的膝蓋裡,她不是因為易遠澤生氣,對著自己大喊大叫才哭的,是因為她開始贊同易遠澤說的話,開始在心裡又一次推翻自己的認定。

  聽著她愈見強烈的哭泣聲,易遠澤的心軟了,怒火再也燒不起來了,他重新坐在沙發上,伸手緊緊的摟著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

  易遠澤不再說話,甚至連一個多余的動作都沒有,只是緊緊的摟著她,那一刻,他似乎早已經忘記了自己身體上的痛,心裡的痛,隨著孟韻寒的哭聲,一點點的愈漸強烈。

  不知道過了多久,孟韻寒的哭聲消失在了屋裡,她輕輕的在易遠澤的懷裡抽泣著,淚水似乎打濕了他的衣衫,此刻那裡有些冰涼涼的。

  孟韻寒緩緩的離開了他的胸膛,仰頭看著他,此刻的易遠澤,除了滿臉擔心的望著她,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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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休息會兒吧,這兩天你還是不要去上班了。”孟韻寒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眶紅彤彤的,樣子很會惹人憐惜。

  易遠澤一個勁的搖著頭,摟著她的手變得更加用力了,說:“我就要這樣摟著你,再也不松開了。”

  “我沒事了,你去休息會兒,你看看你自己身上的傷,一會兒我給你做飯。”孟韻寒輕輕的拍打著他的胸口,一邊掙扎著推開了他。

  像是不滿意孟韻寒此刻的做法,易遠澤眉頭緊鎖著,一副很是不開心的樣子,說:“我不想休息,我就想看著你。”

  如今的易遠澤不是在說氣話,也不是在像小孩子一樣賭氣,他是真的,發自內心的想要看著孟韻寒,他們之間錯過了五年,他不想浪費如今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孟韻寒無奈的笑著,可是卻又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說些什麼好,他們之間有太多不能去觸碰和提及的禁忌了。

  “你真的不去休息嗎?”孟韻寒勾著他的脖子,輕聲的問著。

  易遠澤此刻有些摸不著頭腦了,臉上揚起一絲驚訝的笑,感覺孟韻寒這個問題所想表達的,似乎與他所理解的字面意思不一樣,他在心裡想了想,問道:“如果我不去休息會怎樣?去休息了又會怎樣?”

  孟韻寒微微的揚了揚眉,說:“你去休息了,我當然給你做飯吃啊,不過你既然不想休息,那就走吧,去公司上班去吧。”

  “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這招了?”說著易遠澤就在她的腰上,輕輕的掐了一下,臉上是一臉的壞笑,心裡似乎想起了在老宅的那個晚上,自己為了給她上藥,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孟韻寒不說話,只是忍不住的笑了笑,然後就一直望著他,等著他做選擇。

  “好吧,不過我受傷了,可是要吃好一點的東西,需要補一補啊。”

  看著他的樣子,孟韻寒就知道,他的腦子裡肯定沒想什麼好事,趕緊松開了勾在他脖子上的手,著急忙慌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說:“你去休息吧,一會兒我用雞蛋,給你敷一下臉。”

  若不是孟韻寒此刻這樣說,或許易遠澤還真的是快要忘記自己的身上還有傷,外加上昨晚上他幾乎是沒有閉眼休息過,此刻還真的是有些累了。

  “好,我聽你的,去休息。”易遠澤緩緩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身上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了,而且痛感越來越強烈。

  孟韻寒挽著他的胳膊,向著臥室走去,易遠澤雖然額頭上都滲出了汗珠,不過臉上卻一直都保持著笑容,他喜歡這種感覺,喜歡孟韻寒陪在自己的感覺。

  易遠澤躺在床上沒多久,就沉沉的睡去了,即便是進入了睡夢中,他的眉頭也一直都緊鎖著,樣子看起來很是痛苦,就連呼吸聲都顯得有些急促。

  孟韻寒想要伸手去撫摸他的臉頰,可是卻又害怕自己會弄疼了他的傷口,手一直在距離他臉頰不到一釐米的地方徘徊不定,本想著就此收回,可是卻忽然被他給握住了,孟韻寒還以為他醒了,後來才發現他似乎是做夢了,嘴裡一個勁的念叨著什麼,可是卻沒有說清楚一個字。

  看著他的樣子,孟韻寒感覺自己的心,會下意識的痛,如今的她,似乎比五年前,更愛易遠澤了。

  那天,易遠澤並沒有起來吃飯,他好像真的很累,躺在床上,除了偶爾被傷口疼的亂動一下以外,其余的時間,幾乎都處於熟睡狀態。

  晚上十點,古景打電話給了孟韻寒,不過她卻沒有接,她還沒有做好准備去聽古景的解釋,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他。

  電話一次次的無人接聽,到後來直接拒聽了,古景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他身上的傷比易遠澤嚴重的多,可與如今孟韻寒不接他電話比起來,那些都已經是微不足道了,他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沒有去做,而這件事情被揭露的時間也比他想像中的要早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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