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仁宗

   群臣紛紛站立起來,邀杯道:“祝皇上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千歲!”

   仁宗哈哈一笑,轉頭對衛青鋒道:“還有大將軍,你今日得了朕最最喜愛的親妹子,可有何話要對朕說?”

   衛青鋒鞠躬拜禮道:“微臣榮幸之至,皇恩浩蕩,微臣定不負皇上重托。”

   仁宗滿意的哈哈大笑,飲酒道:“那就最好,那就最好!”

   仁宗飲酒一過,身邊的群臣也一道湊來向衛青鋒敬酒,衛青鋒心頭煩躁,便酒到杯干,不過一會,就連飲了六七杯下去,史艾可在身後看得小眉頭一皺,心疼的湊近小聲道:“哥哥啊,你……少喝點,若喝醉了又要可兒扶你回去。”

   衛青鋒不動聲色的笑道:“那豈不正好,你又可以逼我那笑死人的誓言了!”

   “哎呀……”史艾可聽得銀牙一咬,卻又羞得滿面赤紅,暗暗啐了幾口,轉頭怯怯的掃了一眼,見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柯丫頭仿佛神色甚為呆滯,緊緊的躲在哥哥身後,對哥哥這渾不正經的話兒似乎也沒聽在耳中,史艾可稍稍松了一口氣,卻又驀的感到心頭一甜,噗嗤一聲低低的笑了出來,滿臉又俱都是笑逐顏開的幸福喜色。

   衛青鋒抬頭一好福氣呀。”

   衛青鋒淡淡笑道:“不敢不敢!”兩人各懷心思的喝了一杯下去,柯宴盯著衛青鋒的身後,又湊近狠狠的道:“今日衛大人已經貴為當朝駙馬,還拿著柯某人的愛女作為要挾,豈不令天下人齒冷麼?”

   衛青鋒呵的一笑,正待駁他,忽然身後的柯若紅探出小腦袋來,小臉通紅,低聲嬌怯道:“爹爹,我……我是自願跟在他身邊的,他……他沒有要挾我,也沒有對我不好。”

   柯宴怒哼一聲,切齒道:“駙馬爺果然好本事呀,竟然叫我這野性難馴的小女兒也來替你說話了。”

   衛青鋒哈哈笑道:“叫柯大人笑話了……”他剛剛說到這裡,忽然眼神倏地一亮,余光中見到對面一直沉靜端坐的三皇子身後,悄悄的溜進來一個人,那人面孔黝黑,額下三寸山羊胡,一進來便就著三皇子的耳邊低語起來。

   “余擅侯……余先生……”衛青鋒心頭一動,那些過去從未想到的事情和細節不斷湧入心間,在心頭漸漸連成了一串。

   “小兄弟……那三個人以其中一個為,剩余的兩人一個尖嘴猴腮,手拿折扇,氣焰甚是囂張,還有一個嘛……一身大紅的戰袍,年紀也大些,說話時卻像在打雷一般的吼叫。”

   “皇上他早就對你起疑了哩。”

   “皇上他又秘密宣三皇子進了大殿,那天夜裡也是奴家侍候在外面,奴家聽見皇上對三皇子說了幾句,道:‘你去,領五千御林軍在丁山鎮等候著,見到衛青鋒,你便對他旁敲側擊的問話,若是……若是他言語中流露出半分異色,你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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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時間無數個不同的聲音在耳邊不斷湧出,衛青鋒的臉色由驚變成怒,由怒變成嗔,由嗔又變成毫無半點表情,他眨眼一笑,忽然湊近柯宴……朝中亂像已成,速速兵難進,你這句話的意思,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酒過三巡,衛青鋒不動聲色的回頭,低語道:“可兒……你一會拿著我的令牌出城去,速速趕到城北的驍騎兵防大營,找一位牛將軍和一位馬將軍前來這裡見我。”

   史艾可聽得一呆,迷茫道:“找人來作甚麼,你……你有什麼事情,盡管吩咐我去辦就成了。”

   衛青鋒搖頭道:“現下時間緊迫,我難以跟你分說清楚,你記得快去快回,……還有,切忌要避人耳目,此事千萬不能驚動了其他人,知道了麼?”

   史艾可抬頭一飲酒時還喜色連連,此刻轉回頭來對自己說話,臉色已經變為一片鐵青色,心知他這話說得極為慎重,史艾可嬌氣的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從他手中悄悄接過大將軍的官印,藏在袖中,轉身靜靜的出了金碧大殿。

   柯若紅柔軟的嬌軀依偎到衛青鋒身後,嬌昵惴惴的道:“師哥呀,你怎麼了,方才和我爹爹喝過酒之後,你的神色……便……便有些不對勁。”

   衛青鋒斜掃一眼,見到柯若晚紅秀臉上此時滿都是擔憂之色,一雙清澈無瑕的圓圓大眼睛,瞬也不瞬的睨視住自己,目中隱隱透出擔心和難過的神采,衛青鋒笑道:“和你爹爹沒有干系,我只是……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罷了。”

   柯若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小螓,聽他如此說,倒是放下了大半的心事,她心中最大的困苦便是爹爹與師哥爹娘辭世之間的死結,因此方才見到爹爹過來敬酒,兩人在人前是歡聲笑語不斷,避過了眾人的耳目後,兩人卻又是處處爭鋒相對,誰也不讓著誰,柯若紅站在衛青鋒的身後,一幅小心思裡他們兩個人身上打轉,自然一一瞧在眼裡,心頭也愈的為難怯懦,現下得了衛青鋒一語安慰,雖然不知真假,但是她純真無瑕的心底裡總是願意相信師哥的話。

   柯若紅露齒輕媚的純笑道:“唔……只希望你不要是騙我的就好了,若兒沒什麼主意,但是……師哥你如果想到或猜到了什麼,可千萬不要瞞著若兒。”

   她這句話本是湊在衛青鋒的耳角邊出,她的嗓音一向細膩嬌軟,紅唇中吹氣如蘭,淡淡的處子齒香隨著嬌滴滴的話音,一道漫入耳中脖頸下,衛青鋒只覺得背後好一陣酥麻,心底裡最最柔軟的角落仿佛也被這軟語融化掉,正在此時,他抬頭看見那對面的余擅侯和三皇子輕輕說了幾句話,然後頻頻點頭,轉身便要出殿門而去。

   衛青鋒心頭一動,又斜過肩膀道:“若紅師妹,你去跟著那位余先生好不好,看看他們到底要做些什麼,然後一會回來說給我聽。”

   柯若紅心頭正自甜蜜,聽了這話咯的一聲膩笑,扭腰撒嬌道:“你叫我一聲若兒,我便什麼都答應你。”

   衛青鋒聽得一呆,他與柯若紅認識頗久,而且對這嬌痴的小丫頭甚為熟稔,要說是毫無半點心動,那自然是在騙人,但是此刻眼前迷霧重重,她爹爹又與自己極不對路,這一聲若兒倘若喚出口來,日後又不知會是個什麼收場,衛青鋒想到這裡,沉吟了一下,兀自沒有出聲。

   柯若紅嘟起紅唇不滿的道:“怎麼了嘛,你說給史丫頭的那種麻兮兮的誓言,人家都不迫你給我聽了,只是叫我一聲乳名,你便……你便這麼為難的麼?”她一邊怨懟的小聲埋怨,一邊明媚的大眼睛眨了幾眨,眉目如畫的俏臉上又有些渲染欲滴之色,這小丫頭的臉色變幻極快,素來古靈精怪的,衛青鋒早有領教,雖然知道此刻她八成是借機撒嬌,無奈轉頭一看,那余擅侯垂眉斂目,幾乎都要退出大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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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青鋒嘆了口氣,回頭笑道:“好了,若兒丫頭,別使性子了,我心頭好些個疑問都等著你給我解開呢。”

   柯若紅果然聽得大喜於色,繼而楞了一愣,忍不住嘟囔道:“若兒便是若兒,什麼……什麼若兒丫頭嘛!哼,壞師哥!”

   衛青鋒正色道:“你記得無論看到什麼,一定不能現身出來,只管回來都告訴我便是了,宮中不比江湖上,處處都是凶險,你自己多加小心。”

   柯若紅聽出他話中的關切之意,小心思裡愈的甜膩,不禁拿大大的媚眼嬌羞的白了他一下,才依依不舍的跟著出門而去。不過一會,大殿中又排上了新的曲目,這一次上的一個花旦模樣的小姑娘,口中唱的乃是時下最最時興的詞牌小曲,那花旦扮相極好,粉脂薄面,秀用金色的一串簪緊緊的束在額角上,手中拿著紅綢兒,走兩步,紅綢兒在手心中一轉,咿咿呀呀的吊著嫩嫩的嗓子唱兩句,聽著倒是有些纏綿悱惻。

   衛青鋒也沒心思去細聽她口中的唱詞,只是心想:“依照淮南八仙過去在客棧中所說,顯然……三皇子在丁山鎮時,便已有了見不得人的籌謀安排,後來李尚英在宮中無意說漏了口,說出皇上委派三皇子到丁山鎮賜我御酒的事情,這事情……便不對了!”

   他下意識飲一口酒,接著想到:“皇上素來最最忌憚西蜀羅天教的勢力,過去幾次三番的想要兵討伐西蜀,這事情倒是說的過去,皇上他一心想要出征塞外,將北方四國都蕩平得灰飛煙滅,自然先想到的是平息內亂,因此他無論是委派自己出使吐蕃,還是定計與陳通大將軍左右夾擊西蜀,這目的總是從一而終。”

   再道:“可三皇子明明奉了皇命,卻怎麼與羅天教的人扯上了干系,他……他定是明遵皇旨,暗度陳倉,那三皇子所為何謀?”聯想到那日黃昏在丁山鎮別院中,三皇子說出的隱秘事,再想到他指使崔代去吐蕃國暗通忽日列,接著崔代被自己放走之後,又離奇的死在洛都他自己的家中。

   衛青鋒心頭不由一亮:“三皇子……他是要反了呀!”

   堂下那花旦唱的正酣,嗓音清脆,如入雲霄,衛青鋒卻是眉頭深深的皺起,尋思:“還是不對啊,三皇子要做反,卻是先找人拿住了鳳兒作甚麼,鳳兒只不過是個手無實權的虛頭公主罷了,公主一旦嫁人,那便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血統一脈淡漠下去,自然難以爭權爭霸,三皇子為何會如此忌憚鳳兒?”

   如此思忖良久,不覺那花旦已是獻曲而下,朝下不斷有人奉上祝壽的賀禮,衛青鋒隨眼看過去,那些禮單上無一不是天下少見的珍貴之物,什麼藍田觀音玉,什麼紫羅丹藤,好像尋常白玉和草藥一般堆了滿滿一堂,其余名畫字帖更是數不勝數。

   端敬皇後倒是透出一絲喜色,素潔的小臉上笑吟吟的,又著人一一打賞,顯然心頭愉悅的緊,仁宗眼見下面濟濟一堂,俱都是南朝的名士名將雲集,哈哈大笑著連呼:“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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