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捉弄顧錦禾

   金珠寶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原因很簡單,昨天陪阮靜幽回阮府,跟那個沒腦子的阮大小姐吵過一架之後,他的確是被阮靜如口沒遮攔的污言穢語給刺激著了。

   雜種!

   已經有多久不曾有人將這兩個字冠在他的頭上了?

   雜種!嗤!

   翹著二郎腿亂沒形像地坐在芙蓉閣的二樓,金珠寶一改往日女扮男裝時“嬌羞可人”的形像,雖然身上仍舊穿著女裝,但行為和動作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男人的姿態。

   幸虧芙蓉閣的二樓是他一個人的專屬地盤,不然他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形像要是被別人給看到了,肯定會把他當成變態來看待。

   天邊的斜陽已經漸漸落下去了,整個京城靠著夕陽的最後一抹余暉來照耀,雖然天色並沒有完全黑下去,但再過一、兩炷香的時間,恐怕也要大黑了。

   百般無聊的金珠寶像只慵懶的大貓一樣趴在芙蓉閣二樓的窗口處,單手支著下巴,窗邊放了一碗炒熟的黃豆,他偶爾抓起一顆豆子,對著街頭來來往往的人群,瞅誰不順眼,就彈出一顆豆子揍到對方的頭上。

   從第一顆豆子被彈出去開始直到現在,已經有五十八個倒霉蛋被他的豆子彈出大金包了。

   看著街頭時不時傳來的哀叫聲,金珠寶發現自己的心情非但沒有好轉的跡像,反而還有越來越糟糕的苗頭。

   真他娘的見鬼,明明都已經告訴自己不要介意當年那些往事了,為什麼情緒就是不受控制,每次聽到雜種兩個字,他的心情就會莫名其妙變得非常沮喪。因為他永遠也忘不了,這天底下第一個將雜種兩個字砸在他頭上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親生父親。

   想到這裡,金珠寶的眼底劃過一抹懾人的冷意,他憤恨地抓起一把黃豆,對著剛好從樓下經過的一個倒霉蛋狠狠摔了下去。

   只聽“嗷”地一聲慘叫,金珠寶下意識地往下瞧了一眼,意外地發現,剛剛慘遭黃豆襲擊的不是別人,正是麒麟王那個賭鬼侄子,顧錦禾。

   說起這個顧錦禾,絕對是麒麟王府一個奇葩型的存在,標准的賭徒,每天最大的愛好就是躲在堵坊裡不輸光身上的銀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要說這顧錦禾有多壞,其實他也不壞,就是腦子有點不好使,無論家人怎麼勸阻,始終改不掉他好賭的毛病。

   金珠寶相信,如果顧錦禾是麒麟王的親生兒子,就算活活打死對方,也絕對會把這個混球教育成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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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問題是,顧錦禾是二老爺府上唯一一根獨苗,爹娘寵著,老夫人護著,時間長了,麒麟王也懶得再把多余的心思用在這個沒用的侄子身上,反正你們西府有錢就給兒子拿去賭,賭輸了也是你們西府的事,跟東府這邊完全沒關系。

   老夫人樂意接濟可以偷偷接濟,指望麒麟王妃挪用賬房的銀子給這賭徒往賭坊裡扔,做夢去吧。

   被一把黃豆揍得滿頭金包的顧錦禾捂著腦袋破口大罵,“哪個王八蛋扔的黃豆,報上名來,看小爺我不抽死你丫的。”

   顧錦禾跳著腳罵街的樣子一下子把心情很是不好的金珠寶給娛樂了,他正興致勃勃地趴在窗口看熱鬧,這時,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非常奇妙的念頭……

   昨天和阮靜幽回阮府的時候,大概、仿佛、隱約、好像聽到阮靜如那個蠢貨,明天要去法華寺上香……

   想到這裡,金珠寶趕緊將自己仔細打理了一番,臨出門前,還從箱子裡掏出了一塊白色的面紗罩在了自己的臉上。

   經過剛剛那麼一折騰,天色算是徹底擦了黑,芙蓉閣樓下正在跳腳罵街的顧錦禾見自己罵了半天,卻根本就沒人來理他,他沒好氣地呸了一聲,准備轉身離開,沒想到轉身之際,竟然和一個軟玉溫香、並戴著一塊白色面紗的姑娘撞了個正著。

   “哎呀!”

   面紗姑娘金珠寶嬌嗔一聲,“這位公子,你走路怎麼不帶眼睛啊,剛剛那一下,撞得人家胳膊好疼啊。”

   這女人罵人有兩種,一種是真正的破口大罵,而另一種就是含嬌帶嗔,表面看著很生氣,其實心裡一點不生氣,金珠寶那“哎呀”一聲,就是典型的第二種。

   顧錦禾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撞上了一位姑娘,雖然天色有些黑,但從姑娘的身形和聲音來判斷,這姑娘的容貌肯定如花似玉,美麗非凡。

   顧錦禾到底是個血氣方剛的大小伙子,雖然家裡還沒正式娶妻,但侍妾已經有了好幾個,說是侍妾,其實就是爹娘花二兩銀子給他買回來的使喚丫頭,平日裡給他暖床、陪他睡覺的玩物。

   好歹他也是麒麟王的侄子,按爹娘的打算,是准備給他挑一門家世背景都不錯的媳婦當他未來的正妻,可他好賭的名聲已經在京城傳爛了,正經人家的姑娘都看不上他,普通小戶人家的姑娘他爹娘又看不上,以至於顧錦禾早就過了弱冠之齡,卻始終沒能正兒八經娶到媳婦。

   眼前這姑娘雖然戴著面紗,看不清具體容貌,但剛剛那嬌嗔似水的聲音,卻勾得顧錦禾心頭一亂,他趕緊上前虛扶了一把,輕聲細語道:“這位姑娘,你沒事吧?剛剛實在對不起,我沒注意到身後有人,要是撞疼了姑娘,還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一般見識才好。”

   面紗下的金珠寶微微一笑,故意捏著和往日不太一樣的聲音道:“也是我堂突了,走路的時候一直在想心事,所以被公子撞了一下也是我活該。既然公子不是故意的,那咱們之間就這麼算了吧。”

   顧錦禾似乎沒想到這位姑娘這麼好說話,情緒頓時激動起來,“姑娘,你不怪我魯莽啊?”

   “誰都有犯錯的時候,而且公子只是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有什麼好怪罪的,倒是沒想到公子竟然這樣客氣,瞧公子穿著打扮皆是不俗,應該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少爺吧。”

   顧錦禾趕緊自我介紹,“我姓顧,顧錦禾,麒麟王是我伯父!”

   看來顧錦禾也不是個傻的,知道提自己的親爹的名諱不夠響亮,直接把大閻朝人人都認得的麒麟王的名諱報了出來。

   金珠寶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原來是麒麟王府的顧公子,真是失敬!”

   顧錦禾道:“姑娘認得我?”

   金珠寶做出一副嬌羞狀,“麒麟王府在京城這麼有名,我怎麼可能沒聽說過顧公子的大名呢。聽說顧公子對賭場這種地方情有獨衷,想必在賭桌上一定很威風吧。”

   顧錦禾有些吃驚,“你知道我喜歡賭博,難道對此不感到反感?”

   “反感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好,有人愛名利,有人愛金錢,有人愛讀書,有人愛美人,顧公子只是喜歡賭而已,這沒什麼讓人反感的。”

   金珠寶這番話,算是說到了顧錦禾的心坎兒裡。

   想他顧錦禾活在世上一十八年,從小到大聽到的最多的聲音就是斥責和謾罵。

   雖然爹娘和奶奶疼惜他,寵愛他,可他們還是三五不時地拎著他的耳朵大罵他沒出息。

   沒想到這個剛剛見了一面的姑娘竟然能說出這麼掏心窩子的話,其實是太對他的味口了。

   興奮之中的顧錦宸急切道:“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金珠寶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他故意做出一副嬌羞狀,眨著靈動的大眼睛,輕聲細語道:“小女子姓阮,芳名靜如!”

   “阮靜如?莫非小姐是兵部侍郎府的阮大小姐?”

   “正是!”

   顧錦禾露出驚訝的神情,“那還真是巧了,阮小姐,你家三妹妹,正是我的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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