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夢中囈語
好不容易給葉歡顏洗了個澡，又是花了全身的力氣才把她從浴室搬到床上，她燒的厲害，季筱月也不敢睡覺，給她頭上搭了涼毛巾之後打著呵欠去浴室看她換下來的衣服。
她捏著鼻子看著那一團臭烘烘的職業裝，心想著要麼就把它扔了算了，但是翻到脖子後面logo的時候，張大嘴巴深吸了一口氣，這價格，夠她買一整個季度的衣服了，還是別扔了，洗洗也能將就著穿。
涼絲絲的毛巾在葉歡顏的腦門上搭著，斷斷續續地刺激著她燒的迷糊的神經。
她想到這些年跟陵寒之間的糾葛，越發的如夢似幻，越發的沒有了理智，她沉溺在半夢半醒之中，反反復復地做著相似的夢。
先是下班的事情重演，他漠然離開，不顧她的死活。
後面場景一換，
懸崖邊，他眼睜睜看著她墜入深淵，眼神冰冷，決然而去。
“陵寒……寒……陵寒……”
季筱月拿著新的毛巾回到床邊的時候，就聽見她囈語的聲音，忍不住咕噥了兩句，“都燒成這樣了，還想著陵寒呢？”
她跟葉歡顏是大學同學，同一個專業，同一個宿舍，後來畢業進了同一家公司，見證了葉歡顏從一個天真活潑的大小姐，變成現在職場上條理清晰的葉秘書，也見證了葉歡顏對陵寒的滿心期待，到現在身心的支離破碎。
床頭是摔碎的手機，似乎亮了兩下，但是屏幕碎的不像樣，也看不出是個什麼動靜。
季筱月給她換了額頭上的濕毛巾，趴在她手邊盯著她的臉看，心裡面五味雜陳。
葉歡顏曾經是她念大學的時候最羨慕的人。
她長得漂亮身材好，脾氣性格也都好，為人又低調，平時對周圍人都是客客氣氣的，一點兒大小姐的架子都沒有，要不是畢業的時候她爸媽開車來幫她搬東西，還帶了送她的畢業禮物，那輛限量款的白色跑車停在宿舍樓下太過引人注目，全宿舍的人都不知道她家裡面原來那麼有錢。
最讓她羨慕的，還是當時她有個哥哥，總是托人給她送很多好吃的好玩的過來，一宿舍都跟著沾了光。
那時候，季筱月還不知道，葉歡顏的哥哥是陵寒，也不知道其實陵寒並不是她的親哥哥。
她只記得當時每到周末，宿舍樓下就有阿姨拿著喇叭喊，“408葉歡顏，你哥給你送的東西到了，下來拿。”
然後一宿舍爭前恐後地跑下去，想要見見那位傳說中的哥哥。
葉歡顏平時雖然低調，但是吃穿用度都不差，宿舍人也差不多能猜到一些，家裡面肯定條件不錯，這樣的舍友，居然還有個單身的哥哥，再結合葉歡顏的長相，全宿舍都對這位葉雄翹首以待。
但是陵寒一直沒有親自來過，東西都是托人帶來，送到宿舍樓下放下就走，箱子裡面連個只言片語都沒有。
宿舍的姑娘們倒也不難過，畢竟這位葉兄太懂事，送來的東西都是一式四份，宿舍的姑娘們老老實實抱著巷子回去分贓，有不少時下流行的玩意兒，還有很多進口的零食，就像是機器貓的百寶口袋一樣，成了408宿舍每周的期待。
一直到畢業，季筱月有幸遠遠地見了傳聞中的“葉兄”一面，當時在拍畢業照，宿舍兩個外地的妹子提前收拾好東西拍完照已經跟爸媽趕火車走了，抱頭痛哭了一番之後，她去洗了把臉，回頭來找葉歡顏，卻只看到葉歡顏爸媽在學校建築前拍照。
“找顏顏啊，剛剛看她往那邊兒去了，看見她哥來了。”江美瀾笑著指了方向。
於是她得以遠遠地見了陵寒一面，驚為天人。
果然，跟408的姑娘們傳說中的一樣，甚至是個更出色的人，長相俊朗不凡，一身黑色西裝襯托的整個人身材頎長，無數的溢美之詞從季筱月的腦子裡面閃過，最後化為一聲感慨，“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我怎麼沒有這麼好的命。”
在這之前畢業聚會上，季筱月跟葉歡顏有過一次夜聊，當時宿舍另外兩個人都喝的不省人事，聊得多了，葉歡顏面色微醺，指著天上的星星，笑的口水都快出來了，“小月，我哥哥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好看。”
季筱月酒量好，千杯不醉的人也有自己的悲痛，比如眼前就很頭疼這幾個醉鬼。
“好看好看，你全家都好看。”
“我特別特別特比喜歡我哥哥，我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你丫的是不是有戀兄情節啊？”
“不是……他又不是我親哥哥……”葉歡顏趴在她的肩頭，一張臉紅彤彤的，“很失望吧，我知道你們這群不壞好心的家伙，都惦記我的陵寒哥哥，就不給你們看，哼！”
季筱月哭笑不得，喝醉酒的葉歡顏就像個小孩子，完全失去了平時的得體分寸，簡直就是寸土必爭，她摟著自己的脖子搖啊晃啊的，“我一定要嫁給陵寒哥哥。”
“好好好，你嫁你嫁……”
當年的季筱月雖然對情愛依舊懵懂，卻在陵寒的眼中看到了滿滿的寵溺，那種面上嫌棄，其實卻寵愛的眼神，讓她羨慕了很久很久。
可是後來，怎麼就變成了這樣了呢？
她望著葉歡顏，似乎是做了噩夢，一直喊著‘不要走’，五官都擰在了一起，仿佛痛苦的在地獄中掙扎一樣。
昔日沐浴陽關的天使哥哥，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地獄的勾魂使者，冰冷無情，花邊新聞纏身，終日在各色女人中穿梭，將葉歡顏傷的體無完膚。
這些年，葉歡顏的傷痛，只有她一個見證者。
原本的那份羨慕，漸漸地化成心中每當面對這二人時的五味雜陳。
她始終不明白，陵寒到底愛不愛葉歡顏，如果愛，怎麼舍得這麼傷害她，如果不愛，又為什麼不放手讓她死心，好好去過自己的日子。
葉歡顏的手機停止閃爍之後，季筱月的手機開始響個不停，是陵寒打來的第三個電話了，她沒接，憤憤地盯著手機屏幕，讓你這個死渣男擔心擔心，也好好給我反省反省。
自己的女朋友被人傷成這樣了，你當時到底在哪兒，現在知道找人了，偏不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