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心生厭惡

   她松開手,讓襯衫落下來,等待陶甲天思考完了回答她。她現在赤身裸體地站在那裡。陶甲天思考得很慢,半天不回答。

   這時的榆葉兒就想到自己本來是一個年輕的農村姑娘,出生在那麼一個貧困的的家庭裡。她來到在這個城市,像其他的姑娘們一樣尋找過打工的機會。

   她知道自己個兒高大,花容月貌,肌膚細嫩,即使是三妹子不是看在她爸爸的面子上收留她在公司裡干活,她相信自己也會找到掙錢的機會。

   她就像很多的農村姑娘一樣,猶如一棵生長在糞土上的植物。雖然她們出自貧困和被人們瞧不起的階層,但是她們有自己生存的能量。

   她們會把自己勤勞致富的美德奉獻給這座城市,也會把在平民百姓中發酵的腐爛物帶到上層社會,腐蝕著城市裡的所謂的貴族階層。

   她們是社會上不可忽視的一種力量,既是一種建設的力量,也是一種起破壞作用的酵素。

   這種作用雖然不是出自她們自己的願望,卻使城市的權貴們在她們的兩條白皙的大腿中間墮落、解體。

   她們會使城市的無數個高貴的家庭翻轉,讓那些有著牢不可破愛情的恩愛夫妻反目成仇。三妹子曾經向她介紹過自己初到城市闖蕩的經歷。

   她把漂亮的農村女人比作蒼蠅,一只只從垃圾堆裡飛出來的金色的蒼蠅,或者是一只只叮在被扔在路旁的屍體上的蒼蠅。

   她們嗡嗡叫著,飛舞著,像寶石一樣閃閃發光,她們從窗戶飛進一座座宮殿,只要落在男人身上,就能把男人毒死。

   陶甲天抬起頭來,目不轉睛地瞅著電熱器上發熱發光的管子。

   “我說的……是不是?”榆葉兒問道。

   然而他沒有回答。他似乎想再好好的想想看。

   但是榆葉兒的目光卻讓他有一種寒冷的感覺從他的頭部一直傳到肩膀,榆葉兒說話有時聽起來顯得很草率,句子之間的意思不連貫,措辭也極度誇張,所用比喻稀奇古怪。

   不過,她的話有時還是使他震驚,他聽了她說的自己該“滾蛋”的話,不正是他現在思考的事情麼,妻子的話又突然又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這時候,他抬起眼睛。看著榆葉兒陶醉在自我欣賞之中的樣子。

Advertising

   她轉動著脖子,對著鏡子端詳著右腰上部的一顆棕色小痣;然後她用指頭摸了它一下,她把身子往後再仰一些,那顆痣便突出來,她大概覺得這顆痣長在這個部位既古怪又漂亮。

   然後,她又研究自己身體的其它部位,她覺得很有趣,那種孩提時代的邪惡的好奇心像是在她身上復活了。

   她看見自己的身體,總是產生一種驚異之感;她像一個姑娘發現自己身體女性特征發育那樣既驚奇而又著迷。

   她慢慢地伸開兩只臂膀,展現她那豐腴的上身,她彎下腰,打量自己的背面和前面,目光停在裸體的側影上,注視著由粗到細的大腿,最後竟古怪地扭動起來。

   她雙膝分開,左右搖擺,腰肢上部扭動著,好像埃及舞女跳肚皮舞那樣不停地顫動著。

   陶甲天全神貫注地看著她。她令他恐懼。報紙從他的手中落下來,這時他恍然大悟了,他覺得這姑娘有些蔑視自己了。

   確實是這樣,在幾個月時間裡,榆葉兒腐蝕了他的生活,他感到自己被髒東西腐蝕到了骨髓,而這些東西他簡直不曾懷疑過。

   現在,他身上的一切都快要腐爛。他頓時意識到這種邪惡所產生的危害,他看到了這種酵素所引起的解體作用。

   它毒害了他,雖然她的代孕簽訂了合同,潘金艷也同意的,但是客觀上,他的家庭被破壞了,社會的一個角落發出嘩啦一聲響,接著崩塌下來。

   他無法把視線從榆葉兒身上移開,他一直盯著她看,竭力想讓自己對她的裸體痛恨起來。

   榆葉兒現在不再扭動了。

   她用一只胳膊撐住後頸,一只手鉤住另一只手,仰著頭,兩肘分開。陶甲天瞅了一眼她那半閉的眼睛。

   她那半張的嘴巴和堆滿柔情微笑的面孔,腦後挽起的發髻散開了,像母獅的鬃毛披在背上。她挺著胸脯,脅部繃得緊緊的,顯示了她那女戰士般的結實腰肢和硬挺挺的屁股。

   在軟緞般的皮膚下面,這兩處肌肉健美而發達。一條柔美的線條從一個胳膊肘一直延伸到腳上,只有肩膀和臀部稍有波峰。

   陶甲天注視著這個如此動人的側面像,注視著她的金黃色的皮膚淹沒在金色光線中,注視著燭光下像絲綢一樣閃閃發光的豐滿的胴體。

   他想到自己過去對女人懷有的恐懼,想到了兒時讀過的書中所描寫的怪獸,這只怪獸淫蕩而又臊臭。榆葉兒渾身毛茸茸的,橙黃色的汗毛使她的整個軀體變成了絲絨。

   而在她那良種母馬般的臀部和大腿上,在她富有肉感、有深深褶縫的隆起的肌肉上,蒙罩著一種令人動心的女性的陰影,獸性就隱藏在那裡。

   她是一頭金色的怪獸,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力量,僅僅身上的氣味就足以使世界腐爛。陶甲天一直瞅著她,像著了迷、被魔鬼附身似的。

   他合上眼皮,不想再看時,那個怪獸又出現在黑暗的深處,而且變得更大,更可怕,姿態更加迷人。現在,這只怪獸將永遠出現在他的眼前,永遠留在他的眼睛中。

   榆葉兒蜷縮起身子。因為動情,四肢似乎戰栗了一下。兩眼濕潤了,她把身子蜷得很小,這樣似乎可以更好地聞聞自己。

   接著,她把鉤緊的雙手松開,手順著自己的身體往下移動,一直移動到小腹上,隨後拼命地捏緊肚皮。

   她挺起胸脯,撫摸全身,這時她渾身酥軟了,她溫存地輕輕地摩擦著面頰,她用面頰時而輕輕摩擦右肩,時而輕輕摩擦左肩。她的淫蕩的嘴巴向自己身上吹著欲火。

   她伸長嘴唇,在腋窩旁吻了好久,對著鏡子中的榆葉兒笑著,另一個榆葉兒也在鏡子裡吻著自己。

   這時候,陶甲天懶洋洋地長長嘆了一口氣。他對榆葉兒的自我行樂非常惱怒。突然間,他內心的種種想法消失了,像被一陣狂風刮得無影無蹤似的。

   他猛衝上去,一把摟住榆葉兒,把她摔倒在地毯上。

   “放開我,”她大聲叫道,“你把我弄得好疼啊!”

   他覺得自己失敗了,盡管知道榆葉兒已經是一個愚蠢、淫蕩、說謊的女人了,但是他仍然想占有她,即使她滿身沾有毒素。

   “啊!你真蠢!”他放她站起來時,她怒氣衝衝地說道。

   然而,她平靜下來了。現在,陶甲天該走了。

   她穿上一件鑲花邊的睡衣,在電熱器前的地板上坐下來,這是她喜歡坐的地方。當她再一次問起老婆懷孕怎麼打發她時,陶甲天很想避免一場風波,所以只含糊其詞地回答她。

   她聲稱他應該給她一個很好的安排。隨後,她沉默了良久,她在考慮用什麼方法把這個男人打發走。然後與榆強通電話。

   她想用友善的方法,因為她是一個善良女子,她覺得給別人制造痛苦,也給自己帶來煩惱;何況他還是個戴綠帽子的人,想到這裡,她的心軟下來了。

   “那麼,”她終於開口了,“你是想回家照顧你老婆去?”

   “不。她在賓館裡有應酬。也許是一夜不回家……”陶甲天不知道怎麼就撒了個謊。

   “那就回去等待,等待她明天早上回來。”

   陶甲天深深地躺在扶手椅上,神色疲憊,四肢無力。他只點頭作答。

   榆葉兒一邊嚴肅地瞅著他,一邊心裡暗暗地思量著。她盤起一條大腿坐著,大腿把睡衣的花邊壓得微微起皺,她用兩只手抓著一只光腳,無意識地轉來轉去。

   “你們結婚很久了吧?”她問道。

   “十九年了。”陶甲天回答。

   “啊!……當時你的老婆,她一定很可愛吧?你們都是騷貨,一次次的婚前做愛,一次次讓她流產,才患了不孕症。讓我這個第三者插了足。”

   他沉默一會後,神態尷尬地說道:

   “你是知道的,我已懇求過你不要談這些事情。”

   “喲!這是為什麼?”她氣乎乎地嚷道,“你的老婆嘛,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我絕不會吃掉她的……親愛的,女人嘛,都是半斤八兩……”

   她說著停了下來,生怕言多必失。她只是擺出一副傲慢的樣子,因為她覺得自己心地非常善良。這個可憐的男人,對他應當遷就些。

   她心裡產生了一個愉快的念頭,她笑嘻嘻地打量著他。她又說道:

   “喂,你還沒有告訴我到底怎麼發配我?”

   她放下腳,拖著身子,走到陶甲天身旁,把胸脯貼在他的膝蓋上。

   “你想想吧,你老婆懷孕後,你們就會有自己的孩子,也許還是個男孩兒……嗯?你盼望我們給你生男孩兒嗎?……嗯?說真的?”

   她用目光盯住他,等他回答。她把兩只手伸到他的肩上,搖晃他,想從他嘴裡掏出實話來。

   “也許是吧。”他終於用嚴肅的口氣說道。

本章反饋: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