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八章 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
宮思冥盯著手中的杯子,熱氣蒸騰散開,朦朧的霧氣讓了看不清他的眼神,眼角余光卻是有意無意地盯著不遠處的司晚,她笑得越開心,他眸色就越陰冷,握著杯子的手不動聲色地泛起了青白之色。
司晚忽然覺得汗毛倒豎,肩膀抖了抖,牧之深連忙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冷?”
司晚不好意思地搖搖頭,“不是,就是忽然覺得……毛毛的。”
餐廳裡開著空調,司晚只穿著無袖雪紡裙,就算覺得冷也是正常,牧之深按住她要脫外套的動作,柔聲道,“先披著吧,等走的時候再給我。”
牧之深對一個人溫柔以待的時候,如春風拂面,不動聲色,絲絲入扣,實際上對方很難拒絕。
司晚抿唇笑了笑,“牧總,果然紳士體貼,怪不得那麼多女孩哭著喊著想嫁給你。”
“晚晚,我覺得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吧,你怎麼一直叫我牧總。”牧之深勾唇,微微搖頭,“司學妹可真是會傷人心。”
牧之深和司晚來自於同一所大學,他從大學的時候便喜歡司晚。
但是那時候的司晚一心只喜歡宮思冥,牧之深對司晚的事情了解頗多,只是司晚不知道。
她大概,是把他當做了眾多追求者之一吧。
所以他告白被拒之後,她總是有意無意地拉開彼此的距離。
司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動聲色地避開這個話題,打趣道:“叫牧總也沒有什麼錯吧?”
牧之深斂眉,笑意微微隱起,忽地放下酒杯,一本正經地問,“晚晚,兩年時間快到了,結束後……你想干嘛?”
司晚一驚,猛地抬頭,“你……你說什麼?”
牧之深微微抵著下頜,語氣漫不經心,“晚晚,我對你的關注,比你想的,要多得多。”
見牧之深目光不偏不倚,好像早就對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司晚放棄了狡辯的打算,隨之苦笑:“一轉眼,我和他……都結婚兩年了啊!”
時間過得真快!
當初司晚嫁給宮思冥,是應了宮老爺子要求。那時候司晚雖喜歡宮思冥,可他的身份地位也不是她敢強迫的。
只是那時宮老爺子身體不好強烈要求司晚嫁給宮思冥兩年,若兩年之後,宮思冥還沒有對她改觀,她可以離開。
“晚晚?”牧之深見她愣住,輕輕喚了一聲,目光染了一分擔憂。
司晚偏過頭,柔和的側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到時候……我可能會出國吧,這麼多年一直圍著一個人轉,我都快把自己給忘了。我想充實自己,去國外學習更多的東西。”
她曾經為宮思冥放棄的,在徹底失去他之後,也該一件件撿起來。
牧之深眸色黯淡,“晚晚,你就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我嗎?如果我願意陪你一起出國……”
司晚連忙搖頭,“牧之深,這樣做沒有意義。”她目光清淡,卻不容質疑,“我不喜歡你,你沒有必要為我犧牲什麼。”
在司晚的生命中,大抵只有宮思冥一人能讓她變得畏畏縮縮,患得患失,對待別人,她一向是如同秋風掃落葉般無情,連拒絕,都如同當年一般果斷地理直氣壯。
牧之深看她眼底憔悴青黑,忽然有些不甘心,“晚晚,宮思冥天天跟那麼多女人曖昧,讓你難堪,你為什麼還要堅持下去?”
司晚沉默地放下酒杯,沒有說話,卻無聲地表達了自己的執拗。
牧之深苦笑一聲,頹然靠後,“既然你這麼愛他,為什麼不跟宮思冥解釋——當年封翎的事,跟你根本沒關系。”
“牧之深,我能怎麼解釋呢?”司晚扯唇,眸色沉澱,“的確是我撞傷的封翎,才導致她成了植物人。宮思冥恨我,我不怪他。”
當年她與宮思冥的婚約公諸於世之後,很快封羚就主動約她見面,她本想跟封翎解釋清楚關於爺爺的話。
但是她沒有想到,去見封翎的路上,自己的車子失控,直接撞上了她。
這兩年,她一直活在內疚自責的濃烈情緒當中,如同被困在枷鎖之上,即使對宮思冥滿腔熱情,一心愛戀,可想到封羚,她都告訴自己——司晚,你不配。
封羚是宮思冥的摯愛,宮思冥因此恨她,她不怪也不怨,只是會難過。
牧之深喉頭哽了一下,忽然有些心疼她,“晚晚,你其實……不用這麼辛苦。”
他想去握司晚的手,卻被對方不動聲色地避開,司晚微微一笑,“牧之深,我很感謝你這麼多年的照顧和喜歡,不過……感情不能勉強的道理大家都懂,我給不了你想要的。”
“就算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吧。”司晚站起身,深深吸氣,苦笑一聲,“我這個人死心眼,這輩子大概只愛宮思冥,無論他對我怎麼樣。時間一到,我可以離開宮家,永遠不見宮思冥,但是這裡……”
司晚單手貼著自己的心口,姿態虔誠,語氣深情,“已經住滿了宮思冥,再也裝不下任何人……”
她拿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牧之深,我很抱歉。”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司晚捏著酒杯,在商場上口若懸河的她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來緩解尷尬的氣氛。
而牧之深和司晚都不知道,在司晚說完這番大膽表白的話以後,暗處有一挺拔的身影陡然僵住,再也邁不開出來找茬的步伐,片刻後只轉身離開……
尷尬和沉默如光影微塵,無孔不入,司晚又倒滿了酒杯,微笑一下,“牧之深,一起喝酒啊。”
她本想連喝三杯,表示自己的歉意。
牧之深猛地站起身,按住她的手,將杯子搶了過來,語氣輕松,“你這是干什麼啊?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你拒絕,早就習慣了。晚晚……”
他悄然斂起自己的深情和心疼,勾唇微笑,如陌上花開,“我會永遠站在你這一邊的。”
司晚眸光一顫,睫毛落了下來,蓋住眼睛裡的愧疚和無奈,輕輕嘆了一口氣。
“牧之深,對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