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曖昧

　　 “你在思考什麼？”

　　 祝玉妍再一次像鬼魅地從空氣中走出來。

　　 雷霆看著眼前的篝火，問道：“我在想什麼是鴻溝。”

　　 “鴻溝？境界方面的差距？”

　　 祝玉妍眼神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

　　 “是的。”

　　 雷霆低著頭呢喃道：“在神恩大陸裡，中級與高級之間的差距，四階與五階之間的最大區別是鬥氣能否外放，也就是能否讓鬥氣破出體外，以“氣”的形式進行近距離的攻擊或防御。可是……”

　　 祝玉妍接口道：“可是你在三階的時候就能讓真氣外放，以氣的形式進行攻擊和防御力。甚至還能隨心所欲地施展出類似於戰技的恐怖技巧，達到越階挑戰的可能。”

　　 雷霆回道：“是啊，我總覺得我身上充滿了秘密，有點誇張。但饒是如此，我還是覺得我與七階大師有著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如果當初那個雷斯特要是一心一意要殺我的話，我根本支撐不出十招就會成為他的槍下亡魂，無論我對大唐的武學領悟有多深也都不例外。”

　　 “看來你是悟了。”

　　 祝玉妍微微一笑，露出一個久違的欣慰笑容。

　　 雷霆突然伸了個懶腰，雙眼衝滿了異樣的神采，以一個相當實質的聲音說道：“之前我總是執著於境界方面的問題，總想一步登天，現在終於看清楚力量的本質，的確是值得開心的。”

　　 祝玉妍問道：“如果現在讓你面對雷斯特這樣的大師級人物，你會怎麼做？”

　　 雷霆很是肯定地分析道：“擁有了可以儲存真氣和內力的蜈蚣珠，我變相地擁有相當於高級職業的雄厚修為。再加上血解的秘術，我們的力量程度完全可以與一個准六階，甚至是老牌的六階高手相媲美，配合上神奇的東方武學體系，在雷斯特的槍下應該能自保的，但想殺死他根本沒可能。不過我在我的內功修為達到真正六階前，不會與雷斯特正面對抗的，畢竟血解之後，即使有這個世界的治療藥劑，我也有數天的虛弱時間，除非我能找到類似於生命泉水那般的存在，否則我休想解決血解帶來的負面效果。”

　　 強大如邪帝向雨田這樣的超然人物，在施展血解之後也會有數個月的虛弱時間，至多只能發揮出六、七成的修為。至於雷霆，即使有這個世界神奇無比的煉金藥劑輔助，可以快速恢復身體的狀態，但也不可能完全彌補施展血解後所帶來的負面效果。

　　 虛弱時間一直以來都是雷霆的心病，即使在大量有利條件下的輔助效果也要有近十天的虛弱時間，這對於敵人不少的雷霆來說是絕對的致命，所以雷霆在迫不得已之下，是不會隨意施展血解之術的。

　　 祝玉妍提醒道：“你現在所使用的煉金藥劑也就是中級治療藥劑罷了，高級治療藥劑，還有傳說中的完美治療藥劑都沒體會過。據說，光明教廷裡有一種由神賞賜下來，效果直追生命泉水的聖水，或許對你也有巨大的作用。”

　　 煉金術師調配出來的煉金藥劑有許多的種類，是一門相當復雜的研究課題。不過經過無數歲月的累積，能恢復身體狀態的治療藥劑終於有了一個明確的劃分，初級、中級、高級和完美四個層次，代表了四種截然不同的藥劑領域。

　　 初級治療藥劑是以殺戮為生的戰士救命良藥，關鍵時刻往往能起到決定性作用，是需要量最大的藥劑，只可惜這藥劑的價格不低，不是一般戰士所能承受的，也只有那些貴族和大佣兵團才能配給。

　　 中級治療藥劑的效果就出色得多，可以讓一個垂危的戰士得到最及時的治療，是各個國家、組織庫存的戰略物資，只有在拍賣會，或者大型商會才能購買得到，雷霆也就在落日商會收購到稍微幾瓶而已。

　　 而雷霆一直都不得見的高級治療藥劑，據說其效果比水系魔法師和光明牧師的魔法治療效果還要出色數分，隨便一瓶就能賣到過千枚金幣的高價，而且還是有價無市，一般都為大貴族、大師級高手所珍藏。

　　 至於傳說中的完美治療藥劑，那就真的是傳說了，連德科這個見多識廣的冒險者酒吧負責人也沒看到過。

　　 當然的，既然有治療藥劑，那自然有鬥氣、魔力、精神力等等力量的恢復藥劑。不過這些東西也是罕見到極點，即使有也是價值連城，還不如去尋找具備恢復效果的魔法物品來得實際呢。

　　 “再看吧。”

　　 雷霆倒是淡然，說：“如果將來有機會，我一定會去中央森林尋找消失在歷史長河裡的生命泉水。”

　　 祝玉妍笑而不語。

　　 雷霆也是沉默了下來，氣氛就此尷尬。

　　 祝玉妍突然問道：“霆，你擁有超越這個世界絕大多數人的高貴身份，擁有無限的潛力，為什麼還要參與這種九死一生的詭異任務呢？為什麼還要孜孜不倦地追求或許一輩子也達不到的力量高度呢？如果你願意曝露你的卡徒身份，即使是菲爾德家族的天才，也要對你畢恭畢敬；即使奧古陸斯家族的騎師如何憎恨你，也耐你無何。”

　　 雷霆抬頭，似乎在繼續他的沉思。

　　 他知道祝玉妍不是一個無的放失的人，更不是要瓦解他一直以來所信奉的強者信念，而是要告訴雷霆某些本質性的東西。

　　 於是，雷霆回道：“其實你應該知道的。無論是面對足足有三十米高的死亡瀑布，還是底下激流暗湧的河道，又或者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死亡的落日森林，我都無怨無恨，為的就是兩個字：變強。其實說到底，我也是一個普通人，一個畏懼死亡，掙扎求存的膽小鬼罷了。”

　　 雷霆又說道：“事實上我也知道，我其實也可以做一個最標准的紈绔子弟的。整天就是吃喝玩樂，興趣一來就去調戲一下侍女，玩弄一下平民女子的感情，無聊就去跟豬朋狗友們打打獵，或者制造點稍微熱血但不傷及性命的小衝突。可我上一世已經做足夠廢物了，我不想再這一世活得像一頭豬，不知道哪一天被人養肥了捅上一刀子。”

　　 祝玉妍突然伸出手，愛憐地在雷霆的頭上摩挲。

　　 雷霆深刻地感受到祝玉妍雙手傳來的力量，這絕對不是一個魔法投影所能帶來的感覺。

　　 不知怎麼的，雷霆突然問道：“玉妍，我可以抱你一下麼？”

　　 祝玉妍的手頓時停止。

　　 雷霆也沒給祝玉妍拒絕的權利，起身，擁抱。

　　 真實的，這是真實的感覺。

　　 “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祝玉妍神情古怪地盯著雷霆，看得他一陣毛骨悚然。甚至，雷霆在祝玉妍的眼裡看到了殺意，沒有絲毫掩飾的殺意。

　　 可是雷霆依然如故，說：“知道，不過我更知道你是不會對我下黑手的，因為你不是大唐裡那個孤僻的，受傷的，壓力的祝玉妍。自從在我呼喊你‘玉妍’而你沒有抗拒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的答案。”

　　 祝玉妍的身體不可抑制地顫抖了起來，是那麼的明顯，是那麼的激烈。

　　 可是在下一時刻，雷霆感覺到自己正在失去著力點，祝玉妍的身軀帶著無盡的復雜和幽怨，慢慢地消散在雷霆的眼前。

　　 雷霆這個自殺性的動作，讓他體會到小嘗禁果的滋味。

　　 這樣的感覺無比的美妙，甚至可以說是瘋狂，讓雷霆墮落。在剛才之前，雷霆從未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麼大膽的舉動，更沒想過祝玉妍對自己的感情。祝玉妍與雷霆的關系，可以說師徒，又是從主的關系，微妙之中帶著點曖昧，造就了他們這對奇怪得難以描述的搭檔。

　　 但不得不說，這種擁抱的滋味實在太美妙了。

　　 甚至，雷霆到現在還在勾勒祝玉妍的身體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