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繼承
“族長！”
暴風傲然地站在山峰上，俯視著底下的千百屍體。
雷霆也顧不得完美治療藥劑是否對暴風有用，一點也不憐惜，將自己僅有的一瓶遞到暴風粗大的手掌裡。
可是暴風拒絕了，推手將雷霆的好意反撥了回去，說：“沒用的，尊敬的人類契約師，即使生命泉水也救不了我的。我的肉身已經成為暴風的一份子，我的靈魂已經奉獻給偉大的泰坦戰神，大地的懷抱將是我的最終歸宿。”
一旁的大巫師則選擇了沉默。
拉拉帶著淚水拉扯著大巫師，哀求道：“老爺爺，你救救暴風叔叔吧。你不是有很多奇怪的藥劑麼，你應該有辦法的！”
大巫師神情專注地看著高大的暴風，帶著一個狂信徒般的語氣回道：“族長的身體，乃至靈魂都奉獻給了偉大的泰坦戰神，換取天神下凡的禁忌力量，為我們爭取到寶貴的時間。族長的選擇是無私的、偉大的，他必將成為泰坦神裡國最優秀的神民，必將成為泰坦戰神最忠心的神之戰士。”
暴風突然低下頭來，認真地看著雷霆：“尊敬的人類契約師，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嗎？”
“可以！”
雷霆隱約感覺到自己的生命軌跡即將發生轉變。
暴風感覺到身體的虛弱，還有生命的消散，開門見山地請求道：“雖然暴風部落虧欠閣下的恩情實在是太多了，多都暴風都覺得羞愧，可是暴風想請你，懇請你保護我們的族人。人類貴族的貪婪和憤怒是不會因為區區一次失敗而停止對我們的窺視的，他們肯定會卷土重來，可是暴風部落再也經受不起任何的挫折和傷害了，所以暴風懇求您保護我們的族人，哪怕是遷徙也再所不惜。”
“族長！”
黃金錘他們也來了。
而大巫師難得地浮現一絲激動，還有眼淚的跡像。
“我答應你。”
對於一個即將消散的人，對於一個誠懇善良的朋友部落，雷霆想不出有任何拒絕的理由。哪怕他知道自己一答應，以後將會肩負上沉重的枷鎖，甚至有可能從此失去自由之身，但雷霆還是選擇了應承。
“多謝！”
這是暴風對雷霆所說的第二個感謝。隨後，暴風又看著黃金錘，說：“黃金錘，你用你的勇氣和實力證明了你對部落的愛，還有責任，我相信你將是暴風部落最好的族長。”
黃金錘卸下手中的黃金錘，屈膝、低頭、彎腰、以最誠摯的躬身禮儀回道：“部落永遠是暴風的部落，黃金錘永遠會守護著部落，一直到黃金錘再也提不動武器為止。”
暴風點了點頭，看著遙遠的落日森林，神情異常地專注。
良久，暴風的身體開始恍惚，聲線也有點飄渺：“暴風生前努力過，追求過，也固執過，犯過了不少的錯誤，也走了不少的彎路，甚至還為了一己的私欲差點埋葬了部落。這一次的戰爭，暴風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即使暴風最後做出了選擇，還是無法彌補部落數百條生命的消逝，暴風是部落的罪人。”
“不！族長是暴風部落的驕傲，是我們矮人的傳奇！”
黃金錘幾乎是咆哮著回應，神情異常地激動。因為他感覺到暴風即將離開自己，消逝在這片天地裡。他不想暴風帶著自責而離開，他想讓把暴風知道，部落裡的矮人都以擁有暴風這樣的族長為榮。
暴風高大的身體不可抑制地出現一絲顫抖，卻話不對題地感嘆道：“責任，罪人，榮耀，傳奇，這些都已經過去，不再重要。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暴風又可以與愛蓮娜重逢，一起回味以前的酸甜苦辣。”
愛蓮娜，就是暴風的半精靈妻子。
“暴風要走了……”
暴風最後的聲線伴隨著一陣溫暖的風吹拂而過，身體瞬間崩潰，化為點點的星芒隨風而逝。
規則的力量是不容許褻瀆的。
暴風用身體和靈魂作為賭注，換取了暴風部落生存下去的機會。他做到了，戰鬥也結束了，他自然要支付自己所承諾的酬勞。
雖然暴風做錯了很多事，差點導致了部落的分裂，甚至將整個部落呈現在貪婪的人類貴族眼前，可是他最後的付出足夠彌補一切的過錯。再怎麼說，人死為大，暴風的功過已無需再提。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範德法特和愛華德都有點茫然。
原本打算埋伏幾個貴族，敲幾下悶棍的他們在看到大巫師、伊風琳和拉拉孤守一座山峰，狙擊侵略大軍之後，義無返顧地來到他們的身邊，拿起屠刀對准了所有意圖攀爬山峰的侵略者。
可現在戰鬥結束了，矮人勝利了，但換來的只是慘勝，偏偏雷霆答應暴風保護好暴風部落。這可讓範德法特和愛華德越發矛盾，真不明白雷霆為什麼要拼命擠入這個泥潭之中。
“很簡單，重建暴風部落。”
雷霆答應過暴風，那他就要兌現諾言。
大巫師也站了出來，看著已經彙集過來的矮人，宣布道：“從現在開始，我們部落的名字就叫暴風，永不改變，傳奇矮人暴風和風暴之斧就是我們部落最榮耀的像征；而黃金錘將繼承暴風族長的意志，帶領暴風部落走向繁榮和穩定。”
“暴風！黃金錘！”
“暴風！黃金錘！”
“暴風！黃金錘！”
矮人們群情洶湧，聲音震蕩整個山谷。
而巨石、岩石、黑石和寒石四大高手也同時間向黃金錘選擇臣服，認同黃金錘的族長地位。說實在的，以他們手裡所擁有的戰鬥力的確有資格競爭族長的位置，可是黃金錘的接替是暴風的遺志，而部落裡碩果僅存的元老級人物邪眼也表態支持黃金錘，他們自然不會生出任何的非議。
“我！黃金錘，會沿著傳奇矮人暴風的意志，帶領我們部落走向繁榮的。”
黃金錘提著暴風之斧對天起誓，隨後就發布第一個命令：“現在，本族長的第一個命令就是：挖開倒塌的隧道，盡可能地救回每一個人。”
“是！”
聽到這個黃金錘上任後的第一個命令，幸存下來的矮人們都激動了，一個個矮人都如同吃了興奮劑一般，轉身投向艱苦的挖掘工作，即使行動不便，身體哆嗦的矮人老者也不例外，甚至還有許多的矮人小孩參與辛苦的挖掘工作。
也幸虧暴風在戰鬥前將所有的老弱婦孺率先遷徙到相對安全的地方，避免了被地震術一窩端的命運。可是站在前線的都是暴風部落的精銳戰士，還有大量的成年矮人在協助作戰，一個地震術下來，直接將暴風部落的精銳集團打成殘廢。現在所剩余的矮人，除了那些老弱婦孺，剩余的每一個幾乎都帶傷，有的甚至是殘廢了，但他們都義不容辭地參加進挖掘工作裡。
“我們也去幫忙吧！”
身強體健的範德法特和愛華德也看不過去，想下去幫忙。
可是雷霆去阻止道：“你們別去了，和卡本他們，還有黃金錘的重騎兵一起去清剿戰場吧。我們得盡可能地把屍體埋葬好，不然演變瘟疫，那就不是災難，而是浩劫了。”
“是的。”
範德法特和愛華德想也不想就接受這個命令。
雷霆突然想及一事，拿出暴君的眼淚扔給陰影騎士，說道：“你也去吧，將那些邪惡的靈魂都囚禁在眼淚裡，隨意你處置。”
陰影騎士也不廢話，直接遁入虛空。
伊風琳和瓦羅本想說什麼的，但看到眼前的滿目瘡痍，馬上停止了自己無謂的勸阻。至於大巫師，不僅沒有阻止雷霆的舉措，甚至還有一種欣賞的味道。
而在此時，蛛後也在雷霆的命令下，主動協助矮人們的挖掘工作。
要知道地獄蜘蛛也是挖洞的頂級人才，別說跟矮人相比了，即使有比蒙一族裡最擅長挖掘隧道的穿山甲人也無法與地獄蜘蛛的八爪和蠻力相提並論。有了蛛後的協助，相信挖掘工作會更加的順利。
納悶的拉拉終於忍禁不住，問道：“先生，我們以後是不是要在這裡長住下去？”
拉拉知道雷霆是一個守諾的人，答應暴風的事情絕對不會反悔的。可她覺得跟矮人一起生活地洞裡的感覺實在是怪怪的，還不如睡在那個有溫泉的山洞呢。
雷霆突然陰笑了起來，指著眼前的山谷，說：“奧古陸斯家族不是給我一個領地的選擇權麼，那我就把領地定在這裡，相信他們不會有意見吧！”
瓦羅聽得目瞪口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
十天後。
挖掘工作基本完成。
因為黃金錘的命令，及時挽救了近百名被壓在地底的可憐矮人，其中有將近一半的矮人在巫師們的精心治療下已經痊愈，投入熱火朝天的重建家園工作當中。可惜的是，剩余的一半矮人不是昏迷不醒就是終身殘疾，從此遠離戰場。
最終的統計出來了：
是役，人類侵略者至少陣亡了兩千人，其中近千人為傳奇矮人暴風所殺，剩余的一半則是由橫空出世的地獄蛛後完成的，則由黃金錘的重騎兵、大巫師的蛛毒和以卡本為首的牛頭人們包攬。
可是暴風部落的損失一樣慘重。原本有千人規模的暴風部落人員銳減，現在只剩五百人口不到，其中有超過三百的老弱病殘。也即是說，暴風部落現在能用到的戰鬥成員也就兩百人而已，而且這還是將成年女矮人算進去的戰鬥力，根本抵擋不住一個老牌貴族的劫掠。
不過矮人們沒時間哀痛了，他們必須盡快重建他們的家園，修復他們的防御，否則等待他們的不僅是人類那麼簡單。
此時，黃金錘正積極投身於家園的重建中；而雷霆呢，則在與追隨者們進行一個小型的內部會議。
一臉疲憊的瓦羅那著自己總結出來的清單激動地說道：“老板，我們這一次真的是賺大發了，五百多匹戰馬，將近六千件款式不同的武器和裝備，還有四百多名可以交換贖金的俘虜，這一次可是把一個小型城鎮的建設資金給賺來了。”
阿德裡亞娜可沒那麼輕松，說：“沒那麼簡單。以雷霆現在在條頓王國的裡惡名，能買得到建設物資才怪，即使能買到也是數倍於市場價格的。”
卡本卻說道：“我們根本不需要到人類那裡買材料！”
阿德裡亞娜先是一愣，雖然就恍然了。
雷霆他們又不是建設什麼大型的人類城鎮，只不過是建立一個臨時性的聚居地罷了，要求不高；況且論工匠質量，論資源存儲量，雷霆所擁有的絕對不會比一般的領地來得稀少。
工匠是矮人和牛頭人工匠，恐怕即使是條頓王國也找不到品質更好的工匠了；而資源就更不用發愁了，矮人們的庫藏，還有背後擁有無限資源的落日大森林，要木材有木材，要石頭有石頭，要鋼鐵有鋼鐵，要食物有食物，幾乎什麼都不缺，什麼都不用發愁，這可是最天然的寶地啊。
突然間，阿德裡亞娜覺得雷霆當初的承諾，未必就是不加思考的。
範德法特從不擔心雷霆的能力，但有一個疑惑需要提出：“老板，我們的四百多名俘虜裡，其中只有十數位擁有貴族頭銜而已，而且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大貴族，甚至連老牌的貴族都沒有，絕大多數都是失去領地繼承權，或者空有貴族頭銜的落魄貴族而已，利用價值不大。至於剩余的人，大多數的人都是那些貴族臨時招攬過來的佣兵，幾乎沒什麼利用價值。留著他們是浪費糧食，但不留他們的話恐怕會成後患。”
雷霆覺得這個問題也挺棘手的，思緒了一通，最終在卡本背後的贗品冰之咆哮上邊得到了一點靈感，說：“這方面的問題我們別擔心，我隨後就會安排專門的人才來處理的。”
“專門的人才？”
大家都迷惑了起來，不知道雷霆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不過雷霆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馬上進入第二個環節：“首先，在這裡建造人類城堡式的建築很不實際，即使我們有能力，但我也不會耗費那麼多的人力物力來建設一個或許用不著的建築。其次，我腦海裡已經有一個很有趣的概念，或許會喜歡的。”
隨後，雷霆就將《魔戒》裡的哈比半身人所居住的丘陵洞穴概念說了出來。
哈比半身人的丘陵洞穴，也局勢俗話裡的地洞，這可不是那種又髒又臭又濕，長滿了小蟲，滿是腐敗氣味的洞穴；也不是那種空曠多沙、了無生氣、沒有家具的無聊洞穴。
哈比半身人所居住的丘陵洞穴，簡直就是“舒服”的代名詞。
說到這裡，那就不得不解釋哈比人這個神奇的種族。他們相當矮小，甚至比矮人還有矮小一點，大約只有人類成年人的一半高度。他們很喜歡美好的東西，特別是美食、美酒、煙草、鮮艷的衣服等等，他們一天需要吃六頓，他們每天都要抽煙和喝酒，腳底有厚厚的繭子使得不喜歡穿鞋子的他們無懼於大地的磨礪。但你們可別因為他們如此古怪的習慣就覺得他們是邪惡種族，他們擁有靈巧的褐色手指、開朗的面孔，笑起來更是十分爽朗，特別是在他們吃完晚飯之後，大笑更是必備的節目之一。他們愛好和平，盡可能地避免戰爭，一般都隱居在深山老林之中，與大自然為伍。因為他們的心靈手巧，因為他們的貪吃，最終使得他們成為了神恩大陸最好的廚師，貴族們以招納到半身人廚師為榮耀。
大家顯然對這個大陸聞名的智慧種族有點認識，紛紛心領神會地點下頭來。
的確，半身人的丘陵洞穴是大陸的一個特色建築。像是舷窗般渾圓的大門，圓管狀的通道，沒有煙霧、透光度出色的舒適客廳，精心裝飾的牆壁，鋪著地毯和木版的地板。這些都是半身人丘陵洞穴的特色標志，也是大陸諸多貴族為之向往的寓所，甚至還有人類貴族在自己領地建造半身人的丘陵洞穴，不僅是為了章顯自己家族的與眾不同，更是為了半身人那令人羨慕的舒適環境。
“如果能住在那麼舒適的寓所那該多好啊！”
伊風琳也少有地發出自己的感慨。
連愛好自然，喜歡美麗的精靈都這麼說了，大家的心意自然不用說。甚至連自小就嬌生慣養的阿德裡亞娜公主也對半身人舒適的丘陵洞穴有點向往，不住地點頭表示支持。
雷霆說道：“是啊，人類的地震術摧毀了矮人的家園，將山丘變成了山坡，恰恰好變成了最適合建築半身人丘陵洞穴土丘地形。我們只需要稍微費點手腳，就可以將這裡變成我們的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