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都是她
主角都走了，看戲的自然也散了。
剛才那位替葉念心說話大姐扶起她，勸道：“別傷心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要多保重身體。”
葉念心低垂著眉眼，看著溫順極了：“謝謝，我沒事的。”
嘴裡說著沒事，眼神卻透著抹不開的哀傷，看著大姐直嘆氣：“我們都看到了，公司的同事都是同情你、支持你的......”
大姐還在自顧自說話，販賣著泛濫的愛心，哪裡知曉面前這位是個面甜心苦的主兒。
葉念心剛打了勝仗，忍者心裡的竊喜，時隔好幾天，終於又見到了楚天明。
楚天明正在閉幕小憩，最近他也身心俱疲。
在夢裡，他好像回到了剛和小棠認識的大學時代。
夢裡沒有葉念心，他也沒有出軌，畢業之後他們順利地結了婚，正在舉行婚禮，楚天明被吵醒了。
“小棠，你回來了。”
楚天明像沒有安全感的稚子一般，圈著葉念心的腰身，把頭埋在葉念心的腹部，喃喃自語。
讓葉念心有片刻的沉迷，他和白小棠就是這樣親密相處的嗎？
真酸啊......
眼睛都酸疼了。
葉念心閉了閉眼，溫聲細語道：“天明，是我，你怎麼在辦公室睡著了？做噩夢了嗎？”葉念心微溫的手貼上他的額頭。
美夢破碎的一瞬，現實的糟污讓楚天明瞬間回神，抬眼。
這張熟悉的臉讓楚天明不再恍惚，而是不經思考地，推了一把。
“啊。”
葉念心的後腰撞上了辦公桌，疼得叫了一聲。
楚天明沒有去看她如何，哪怕她再痛又有什麼關系。
她再痛，沒有小棠痛，她再苦，沒有他自己苦。
如果他去同情她，那誰來把小棠還給他？
何況這個女人，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又來干什麼？孩子打掉了？”
涼薄如斯，真是讓人想挖出他的心髒瞧瞧，是不是真的都是石頭？
葉念心淡淡地笑起來。
剛才還疼得皺眉，眼裡也有些生氣的樣子，轉瞬就掛上了笑容，楚天明近距離的將所有看得真真切切，心下又是一沉。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
“等等，我來就是為了讓你和孩子見面的，最後再陪他幾天好不好？”
楚天明有短暫的愣神。
要不是葉念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那短暫的一瞬，她或許還發現不了。
原來他也是有觸動的嗎？
葉念心又燃起一丁點希望來。
“這個孩子，不需要父親，他的到來就是個錯誤。”
楚天明恢復了冷若冰霜。
好一個狼心似鐵。
辦公室內安靜地像是按下了暫停鍵，葉念心略略掃過凌亂的桌面。
幾分文件散亂著放在一腳，顯眼的位置又多了幾個相框。
是她從前沒有見過的。
悶頭看書的小棠，靠在他肩上睡著了的小棠，笑得像花一樣的小棠側臉......
很明顯，都是瞬間的抓拍，有的畫面甚至有些模糊。
不知道哪裡找來的古早玩意兒。
葉念心手快，拿起其中一架。
白小棠好看嗎？
她悶悶的想。
無疑是好看的，即使是模糊的照片也不損小棠的氣質。
可是，她自己也很美啊，從小到大無數的蒼蠅圍著她轉。
但看看她現在，從背影和側面來看，有時候她自己的都恍惚以為她是白小棠的影子。
“還給我。”相框被楚天明劈手奪過去，“你不配碰這些東西。”
葉念心鬼使神差地來了一句：“你看我。”
她緩緩地站直了，退後兩步，好讓楚天明能看清完整的她。
“你看我像不像她？”葉念心換上練習了無數遍的微笑，選了最像白小棠的角度。
“東施效顰，連模仿都是對小棠的侮辱！”
楚天明在強忍憤怒，嘴角抿出深刻的紋路，因為他在心慌。
他終於發現在某些角度，葉念心竟然和小棠這麼像！
那他到底是為什麼會和葉念心在一起？
是為了肉欲沉淪？
還是在內心深處，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在他內心深處舍不得褻瀆了小棠？
那他為什麼還要出軌？
那以後呢？
以後有更像小棠的女人出現呢？
這樣的他是不是很卑劣？
楚天明驚出了冷汗，死死地盯著葉念心看，似乎要把她戳出個洞。
“不要學她。”這是警告。
沒有絲毫感情和溫度聲音讓葉念心雙腿閃了一下，慌忙捏住桌角。
倔強地抬起頭，對上他陰沉沉的雙眼，笑得越發像她。
笑得越來越燦爛。
“不准笑！不要笑了！”楚天明緊緊捏著拳頭，終於抑制不住，拿起一疊厚厚的文件，砸向葉念心。
雪白的紙張肆意飛舞，整個辦公室一片狼藉。
而葉念心的額頭上紅腫了一塊，她似乎不覺得疼，卻漸漸收了笑容。
楚天明喘著粗氣平復內心。
“天明，今天是你見到我們孩子的最後一面，讓我安靜地待一會吧。”隨後又嘟囔了一句：“反正，我以後也沒有機會做母親了。”
楚天明不理她，但也是一種默許。
“人家都說父母恩愛，生出來的孩子才漂亮。”
“我們的孩子可能是個醜八怪。”
“你知不知道，我小時候怎麼過的？”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有一個年紀很大的養父？”
任她一個人陰陽怪氣地說著，楚天明仍然沉默，她忽然就不想說了。
而剛才陷入了震撼的他，腦海中快被“白小棠”這三個字填滿，充耳不聞。
“說完了？你的要求我滿足你了，你得記住你該做的，不要超過我規定的期限。”
楚天明似乎很累的樣子，捏了捏鼻梁。
突然，“天明，我愛你。”似情人間的呢喃。
葉念心眉眼溫柔地靠近，輕輕地在閉著眼睛的楚天明的嘴角親了一口，舌頭正准備游走。
楚天明眼神有瞬間的失焦，眼前浮現的是白小棠的臉。
就在楚天明嘴唇微微張口的一瞬間，他推開眼前人，倉皇逃離。
葉念心落寞地在辦公室裡張狂地笑著，越來越張揚，像是要把胸中的不忿，曾經遭遇過的不公統統吐出。
低沉奇怪的笑聲有些滲人。
有幾個同事隱隱約約聽到了，汗毛起立。
他真的不愛她啊。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