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水家禁忌

  快到午時的時候,京城中,水府。

  水益元此時剛從朝堂回來。

  剛進大門,管家福叔就迎上來道:“老爺”

  水益元臉色不好,早上要不是急著上朝,他一定拉著送玉佩過來的人去楚王府接人。水清顏的竟然一夜未歸還夜宿楚王府,她是想害了水府嗎!

  更氣人的是,他下朝以後,准備和楚王一起去楚王府接人,楚王卻一口否決清顏在楚王府,當時他只恨身上沒有拿著楚王府送來的玉佩。而且這事他又不能嚷嚷,最後只能再楚王那毫不在乎的眼神中啞口無言,甩袖回家。

  實在實氣死他了。

  水益元嗓音低沉“清顏回來沒有?”

  “四小姐至今未歸。”福叔立馬接話。

  水益元停下了腳步,看向福叔:“至今未歸!”

  此時水益元忍不住想要罵水清顏還要不要臉。

  “玉佩呢。”水益元很少有這樣黑的臉色,福叔也忍不住放輕了呼吸,生怕惹得水益元不快,被水益元拿來當出氣筒。

  “這裡。”福叔恭敬的遞上玉佩。

  水益元拿過玉佩,仔細的看了看,這玉佩他曾經見過,確實是楚辰的貼身之物,料想這個世上還沒有人敢楚世子的東西,於是心情更加抑郁。

  要是讓人知道水清顏一個黃花大閨女在水府過了一夜,還被楚世子收留,他水府的聲譽就可以不要了。

  想著,水益元大踏步的往水府走,這個女兒真要好好的教育教育了,任由她長,她能上天。

  福叔立馬跟上去:“老爺,您忘了,早上來人還說了,讓您沒事不要去打擾,四小姐該回來的時候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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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益元聞言,臉色黑成煤炭:“不知禮數,簡直可笑!”話畢一甩衣袖轉身朝外走去。

  水益元現在很不明白什麼叫做‘沒事不要去打擾’,也不明白他的女兒什麼時候和楚王府有關系了。

  “老爺您去哪裡?”福叔立馬跟上去。

  “去接四小姐回來!”水益元的臉色很不好。

  福叔立馬的跟上去:“二老夫人讓您回來先去一趟長樂院。”

  水益元當作什麼都沒有聽見。

  福叔立馬又道:“正是為了四小姐這事。”

  水益元唰的一下停下腳步:“這又和二老夫人有什麼關系?”

  在水府,懂事局的人都明白二老夫人花氏為什麼存在值,那就是在某些方面以長輩的身份牽制水益元。當初老太爺在家的時候水益元上面還有老太爺,現在老太爺離開了,離開前突然抬了不得寵的花氏為二老夫人,其意不言而喻。

  也因此,水益元對這位名義上的二老夫人是極其厭惡,只是當今皇上以禮孝治國,水益元也不敢對身為二老夫人的花氏動手或者太不放在眼裡,所有有些時候,水益元也會做做樣子,至少在外人面前,水益元是一個恭敬孝順的人。

  福叔沒來及剎閘,跑出去幾步,方停下,然後轉過身跟水益元道:“四小姐將到手的中饋之權交給了二老夫人看著。”話裡的意思是,水清顏現在的後台是二老夫人。

  水益元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開口:“誰教她的?”

  “四小姐身邊,除了死了還能葬在水家地頭的六嬤嬤,還有誰有這樣的心思。”胡氏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一身桃紅色的衣裙,頭上插著先下最流行的千尾流蘇簪子。

  而這胡氏又是水益元在水家的第一左膀右臂,胡氏和花氏關系不好,這幾年胡氏掌權,花氏沒少吃胡氏的氣。而且花氏治理水家頗為妥當,沒有讓水益元費過什麼心思,所以,在水府,水益元是一把手,胡氏就是二把手。

  “怎麼回事?”水益元將眼神投向福叔,家裡的事情,他向來不插手的。

  福叔剛想開口,胡氏就一副愁眉苦臉,邊走上前邊道:“老爺,四小姐畢竟不懂事,下人的白事沒有辦過,死的又是她的乳母,一時糊塗做了錯事,老爺也不必責罰,二老夫人一定會好好的教育四小姐的。”

  福叔仿佛什麼都沒有聽到,心理卻是暗道,二姨娘這褒話貶說的功力是越來越深了。

  水益元立馬明白水清顏一定是辦了什麼錯事,當下看著福叔開口:“四小姐做了什麼?”

  福叔清了清嗓子:“四小姐將六嬤嬤的屍體葬在了城南五十裡的地頭。”

  “簡直胡鬧!”福叔話一說完,水益元就吼了出來,一張臉,黑如包公。

  二姨娘拿著帕子掩了掩嘴角的淺笑,放下帕子時,臉上立馬是一片愁苦的表情,比變臉還精彩,胡氏語氣和善的開口:“老爺,四小姐畢竟不懂事。”

  “一個賤婢,竟然敢髒了那個地方!”水益元簡直是雙眼冒。

  對他來說,那個地方有著他這輩子最美的回憶,那裡,曾是草場,他曾和心愛的人在那裡策馬揚鞭,在夕陽西下挽手相游。

  誰也不能髒了那塊地!

  “吩咐······”水益元話還沒說完,就被走過來的秋嬤嬤打斷。

  “老爺,二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秋嬤嬤嘴角淺笑,躬身行禮,態度溫和,帶著一如既往的疏離。

  水益元一陣頭疼,用手按了按太陽穴,對著福叔道:“吩咐人將······”

  “老爺,二老夫人正是為了此事等您。”秋嬤嬤態度恭敬的打斷水益元的話。

  水益元臉色一黑。

  胡氏的手緊緊的握住了手帕,中饋之權再到手的時候,她一定要好好的教訓一下長樂院,也要提老爺出了心中的悶氣。

  “老爺,二老夫人是識大體的,想必也是為了替四小姐求情,您不必煩憂。”胡氏的語氣像一只溫柔的小綿羊。

  水益元看了一眼媚眼春風的胡氏,兩眼眼神交流的時候已經互相明白了彼此心中的意思道:“你胳膊上的傷還沒有好,多休息休息。”

  若說這個家還有一個人很懂水益元的,那人出了胡氏別無他人。

  胡氏立馬上前:“老爺快些去長樂院吧,不要讓二老夫人久等了。”

  水益元點點頭:“嗯,你也回去······”話說一半,水益元突然改口:“不,你和我一起去長樂院。”

  胡氏頓時心花怒放,跟了上去。

  長樂院。

  進了屋子,水益元看著花氏正坐在榻上喝著上等的燕窩。

  花氏見水益元來了,立馬笑著將燕窩盅推向一邊,然後拿過帕子擦了嘴巴,笑著道:“這些個下人是越來越不聽話了,昨晚就讓人給你帶話了。”語氣很輕松愉快。

  雨燕給水益元上了茶,然後去端花氏的燕窩盅。

  “易青在門外候著,母親讓她一起進來吧。”水益元端起茶杯,淺淺的抿了一口。

  花氏嗤笑一聲:“你是個知道疼人的,從小就是如此,可惜凝華沒有福氣活到現在。”話畢還嘆口氣。

  花氏提到原配夫人柳凝華,水益元的臉色陡然煞白:“母親,沒事提凝華干什麼。”

  花氏偷偷抬起的眼角,眼睛瞧見水益元的陡然煞白的臉色,心中滿意的點頭,她就知道對水益元來說,除了柳凝華能亂了水益元的心緒,沒有旁人。

  ????想著,花氏挑眉:“她的兩個女兒,一個被你狠心的嫁給了落魄的書生,一個你又不給笑臉,提到她你還不高興,怎麼,柳家要求你守了三年,你不開心了?”

  水益元臉色陡然變黑:“二老夫人!”

  花氏心中好笑,依照當初水益元對柳凝華的痴迷,柳凝華死了,他恐怕會為她守一輩子。

  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柳凝華身子漸漸虛弱,更是於三年前暴斃,那時水益元竟然沒有掉一滴眼淚,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自此,絕口不提柳凝華。

  有一次,有一個下人私底下還討論這事,被水益元知道以後,拖到正堂,家法處死了。

  自那以後,柳凝華就是水家的禁忌,除了她這個長輩級的二老夫人,恐怕沒幾個敢在水益元的面前提起柳凝華的。

  “好好好,不提,提到凝華你就惱我。”花氏笑著搖頭,“清顏也快及笄了,學著掌家是應該的,她將中饋交給我扶持,你有什麼看法。”

  水益元的臉色和心神都沒有緩回來,張口道:“隨二老夫人的便。”

  “好,好好。”花氏笑著玩著袖子上的流蘇,“昨天清顏帶著兩個丫鬟去了馬集鎮。”

  水益元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你怎麼能讓她去那種下三流的地方,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花氏勾起嘴角,似是料到了水益元的反應:“你先坐下來,我好好的跟你說。”

  水益元那裡肯坐下來,一甩衣袖就往外走。

  ????“早上楚王府不是來人了嗎,她沒出事,你急什麼。”花氏坐起了身子,語氣也不在溫和,擺起了家族長輩的身份。

  水益元的腳步應聲停下。

  “我知道你不想在我這長樂院多留一會兒,不過清顏走前給你留了幾句話,你還是聽了以後再走吧。”花氏的語氣帶著揶揄。

  水益元沒有轉身,臉色灰暗:“她說了什麼。”

  “清顏說,城外五十裡是她娘的嫁妝地盤,她大姐已經出嫁,沒有劃去那塊地,那麼那塊地就是她以後的嫁妝,她想要在那塊地上干什麼,是她的自由,若是有人在她的地盤上動手動腳,她會進宮面聖,求皇上做主。”花氏慢悠悠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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