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家常便飯
青梅昏迷了三日才醒來,醒來時候,她看到了水清顏在床上修煉神思之力。當下青梅也不敢打擾,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夕陽西下,青梅實在是躺不下去了,於是忍著渾身沒勁,小心的坐起來。
水清顏在青梅做起來的那一瞬間睜開了眼睛,然後吐出濁氣,收功下床:“我還以為你能躺倒明天日出。”水清顏調笑著走到了青梅的身邊。
青梅見水清顏走動方便,不由開口:“聽說小姐被打了,現在傷勢好了?”
“青梅都醒了,我敢不好嗎?”水清顏笑著對門外喊道,“釉煙。”
釉煙很快推門進來,看到青梅坐起來之後,立馬笑著跳了起來:“青梅大姐終於醒了,我要去怡安院告雨安,啊哈哈哈哈······”
青梅看了一眼大笑的釉煙,耳朵微微的紅了。受傷對她來說家常便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因為她傷好了而開心過。
“青梅大姐好了,怡安院大喜,今晚加餐。”水清顏笑著朝外走去,“本小姐親自下廚。”
青梅聽著水清顏爽朗的笑聲,心下不由一暖。
水清顏雖然會做飯,但是不精。
釉煙嫌棄的嘗著水清顏抄的連絲藕:“小姐,你這藕片做的只能填飽肚子,若是小趙國醫吃了,一定會大笑小姐。”
水清顏拿起筷子敲了一下釉煙的腦袋:“三句話不離小趙國醫,明兒個我問問師兄,收不收你。”
釉煙頓時瞪眼睛:“我才不要離開小姐,小姐是女的我也不要離開小姐。小姐哪日若是將釉煙給賣了,釉煙就再也不要見到小姐。”
青梅看著釉煙和水清顏吵鬧,面無表情的喝著自己的蓮子粥。
釉煙見青梅太死板,搗了青梅一下:“青梅大姐,你倒是說話啊,小姐哪日若是將你給了其他人,你要怎麼辦?”
青梅愣了一下,抬眼看了一眼水清顏,然後端起手中的碗,一飲而盡,重重的放下碗,面無表情的離開。
“誒!”釉煙頓時噘嘴,“還生氣了,真是的!”
水清顏笑笑,又夾了一塊藕片在釉煙的碗中:“吃飯吧。”
吃晚飯,水清顏去了水清城的院子走了一趟,聊了一會兒天,然後回了自己的院子。
剛進院子,水清顏便看到釉煙在地上撿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水清顏彎腰撿了一張紙,“萬歷三年,雲甲低價強買陳家三十畝良田,打死陳家長子,陳家上報,京城府尹不理,陳家無法,從此沒落。證狀告人陳三,證明人村長李伯子。”
水清顏讀完一驚。紙上還蓋了兩個人的指印,明顯是一張證據。
水清顏立馬蹲下身子撿一地的紙張:“釉煙,這是哪裡來的?”
“不知道,有一個人送來的,被青梅大姐發現了,然後丟了紙,就跑了,青梅大姐去追了。”釉煙邊撿邊道。
水清顏聞言微微的蹙眉:“青梅的傷勢還沒好。”
“我也說了,可是青梅大姐完全不理我。”釉煙說著嘆口氣。
兩人剛將散落地上的紙撿起來,青梅便回來了。
“沒有追上。”青梅眉頭有些蹙著。
水清顏將手邊的紙放在了桌子上,抬頭看著青梅蒼白的唇和額頭細密的汗,不由開口:“我昨晚之所以沒有問你路上發生了什麼,是想讓你安心的養傷,在我的眼裡,任何的人,任何的事,都比不上你的命重要。”
青梅怔住。
洗完澡,水清顏便回了自己的屋中。
青梅不是普通人,恢復能力比常人快了太多。
第二天,水清顏將陌生人送來的證據送到了懷景安的手中,懷景安得到了手中的東西,暢快的笑聲傳遍了整府尹衙門。
水清顏預計懷景安升堂緝拿雲甲的時間應該在三天後,不料提前了一天。
八月的天氣,京城和往常一樣陷入了炎熱之中,太陽越來越烈的時候,人們都在樹陰涼下乘涼,今日卻一反常態,全部往府尹衙門跑。
懷景安大張旗鼓的抓人不僅驚動了無聊乘涼的閑人,同樣驚動了安息在京城貴族圈的世家豪門。
水清顏得到消息的時候,永平侯府已經被抄了。
彼時,日頭落下,水清顏正在書桌前看張府管家送來的東西。
釉煙像是風一樣從外面衝進來:“小姐,小姐,懷大人審案子了,懷大人審案子了!”
水清顏正在東平城報上來的虛賬蹙眉,聽了釉煙這麼一說,頓時放下手中的賬本:“說清楚點,審什麼案子?”
“今天懷大人升堂審訊的是永平侯東府的案子。”釉煙喘著粗氣道:“小姐,你知道嗎,當時永平侯東府的老爺被問的那是啞口無言,當場懷大人就給東府老爺給上了鏈子拉到大牢你去了,那叫一個霸氣啊。”
釉煙不僅說的精彩,配上手上的動作,水清顏更能想像出當時的場景。
“還有當年參與審核此案的刑部尤主事,工部尚書錢大人全部被懷大人關起來了。”釉煙說換口氣,穩住了心神之後,急急又道:“皇上還下令抄了永平侯東府,並且將永平侯西府也一起連坐了!”
水清顏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你說什麼!永平侯西府被連坐了!”
釉煙喘著氣,看著水清顏,恨不得不喘氣能將所有的事情說出來。
“慢點說,別憋死了。”青梅端著一碗燕窩進門,看了一眼水清顏:“小姐,青梅不想吃這個。”
“不說她才會憋死。”水清顏立馬走到桌子邊給釉煙到了一杯水,直接忽視了青梅剛才那句話。
釉煙給了水清顏一個‘還是你理解我的眼神’然後猛地喝完。繼續說:“聽說是謝御史從宮門跪到了皇上的金鑾殿,一步三扣頭,諫言皇上為這些年被永平侯欺壓的百姓平反,還說什麼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還聽說,星宮署夜觀天像,有黑風遮雲的征兆,乃國家大凶之兆,必有朝廷沉珂脫了雲朝江山。然後就出了永平侯東府的案子。後來兵部尚書,禮部尚書,除卻有牽連的工部尚書,五部尚書同時跪請皇上秉公執法。”釉煙道。
“懷大人在金鑾殿上一一列舉永平侯東府老爺的惡行,皇上一怒之下就把永平侯東府給抄了,而且東府二老爺犯事兒的時候,東西府還沒有分家,所以皇上又把西府給連坐了。”釉煙一口氣說完,長舒一口氣。
水清顏眉頭皺的更緊:“永平侯府可是喬家的金庫,雖然說皇上是借機發作,但是皇上一下子端了永平侯,事情好像不簡單。”
“小姐,聽說現在永平侯府一眾奴僕跑的跑,散的散,永平侯府所有相關之人全部被下牢,而且未來六姑爺也在其中。”釉煙說著看向水清顏,“小姐,我剛才來的時候看到一個面生的丫鬟去了三姨娘的院子,這會兒三姨娘恐怕也知道了。”
“這些話兒你是聽誰說的?”水清顏問道。
釉煙立馬道:“外面都這樣說。”
“皇上這是想要打擊喬家的勢力,是要給眾臣一個表態。看樣子,皇上心中的繼承人是大皇子,而不是二皇子。”水清顏想了想,然後臉色一變,“可能皇上是要借機引出喬家的勢力。”
當晚水清顏便一份信寫到了白公公的手中。
果不其然,第二天金鑾殿傳來了消息,以寧丞相為首,翰林大學士杜伯山,羅璋嚴為輔的文臣出言替永平侯府求情,惹得皇上龍顏大怒。
皇上的皇叔萊陽王,福京王作為貴族表率,到御書房出言替永平侯府求情,皇上當場推了龍椅上的文書,將兩位王叔毫不留情的罵了一頓。
永平侯府一事儼然已經成了老皇帝准備對付朝堂中皇子結黨的信號。
也因為永平侯府敗落,永平侯府全部的店面關閉,所以李茂才等人的一品茶樓才得以火起來,一時間,眾人都知道京城有個一品茶樓,甚至比聚賢茶樓還好。
皇上如此針對王侯和喬家,終於是惹得喬家為首的文臣和王侯大怒,聯名上書為侯府求情,每天御書房的奏折都堆如高山。
水清顏見白公公送來的信付於火燭之上,給懷景安送了信,讓懷景安想辦法不要斷了雲澤的藥。
隔日,水清顏找到了徐言炘。
徐府非常的幽靜,和外面滔天的議論和漸漸火熱的政局相比,徐府仿佛遺世獨立的仙府。
徐言炘正帶著草帽在湖邊釣魚,異常的悠閑,仿若完全不知道京城的天空正在醞釀著雲雨。
小廝將水清顏領到了徐言炘的身邊,便下去了。
水清顏一身洛公子的裝扮,走大了徐言炘的旁邊:“侯府的那些證據是出自你們之手?”
徐言炘笑笑:“四小姐既然知道又何必再問呢。”
“你們利用我。”水清顏看著時不時有小漣漪的湖面,微微的眯起眼睛。
“非也。”徐言炘的魚竿動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