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過眼雲煙
雲笙走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眉頭甚至是皺著的。
水清顏靠在門邊,看著雲笙消失在院子中的身影,唇角微微的勾起。
既然雲笙有心娶她,那便和楚辰鬥一鬥吧。不管她和雲逸的婚事是不是楚辰從中行事。至少雲笙出現了,目前,雲笙是站在她這一方的。他既然要娶她,便不會放任雲逸娶她。中間過程,她不感興趣,但是結果,她很在意。
水清顏下午去了趙府。
趙夫人躺在亭中的躺椅上,面無表情,面容憔悴,眉宇間繞著一絲黑氣。
瓴嬤嬤心中酸澀,上前報說:“夫人,四小姐來了。”
趙夫人聞言,眼神有了一絲的光,而後才水清顏開老:“清顏來了。”
水清顏福禮,瓴嬤嬤已經搬了凳子,放在趙夫人的身邊。趙夫人微微的歪著頭看著水清顏:“總算還是有人能想起我的。”
水清顏笑笑:“夫人說笑了,想著夫人的可不止清顏,只是夫人閉門謝客。若不是清顏厚臉皮,求著守門的人,此時恐怕也被趕了回去。”
趙夫人微微一笑:“就你會說話。府中的人,哪個敢趕你走,當真是不想混了。”
水清顏看著趙夫人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神采,不由看了一眼瓴嬤嬤。瓴嬤嬤搖搖頭,然後祈求的看著水清顏一眼。
水清顏見趙夫人的神色有些懨懨的,笑著道:“聽說趙府的花園中,有一處別致的景致,夫人可要帶清顏好好看看。”
水清顏來看她,趙夫人心中也高興,便起身帶著水清顏去了後院。
兩人談了一下午,趙夫人的神態明顯好了很多。傍晚的時候,水清顏告辭離開了趙府。趙夫人命瓴嬤嬤送水清顏出府。
“師兄已經去江南請罪,為何趙夫人的神色依舊抑郁。”水清顏忍不住問瓴嬤嬤。
瓴嬤嬤不將水清顏當外人,嘆口氣:“舅夫人臨走之前說,要和夫人從此斷了來往。舅夫人的性格夫人最清楚,只怕此番舅夫人回到江南之後,秦家會真的疏遠了夫人。”
“夫人也是秦家獨女,難道秦家二老會眼睜睜的······”說到這裡,水清顏便說不想去了。秦家二老縱然疼愛趙夫人,但是這些年陪在秦家二老身邊的確是孫女。秦舞是秦家的掌上明珠,這件事無人不知。
瓴嬤嬤見水清顏不說話,嘆口氣:“皇上重病,老爺在宮中當值,至今還沒有回來。小姐也······若非夫人身子不適,只怕夫人此時已經插翅飛去了江南。只求公子早些回來,讓夫人安心。”
水清顏抿唇。她助秦少川離開了京城這個漩渦,又出言給秦少川提點。秦少川在商場打拼了這麼些年,一定能領會她的意思。只求秦少川能看在她助他一場的份上,不要讓秦家太為難趙之蘭。
“瓴嬤嬤,趙夫人若是有事,你可及時找我。”水清顏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瓶子,“我今日見夫人精神不振,食欲不佳,有內滯外緩之症,恐怕腸胃不好,這瓶子中有三顆藥丸,你隔三天給夫人用一顆,腸胃之病,可去。”
臨嬤嬤接過藥瓶,大驚:“夫人的胃病已經二十年了,這藥真能治好夫人的老毛病!”
水清顏笑著點頭。
瓴嬤嬤親眼看著水清顏離去,方回到府中。
回府的路上,水清顏路過了一品茶樓。如今的一品茶樓儼然成了京城第一茶樓。放下馬車的簾子,水清顏靠在了馬車中。她曾經想要以這所茶樓為基,掙些離開京城的資本。如今看來,這個想法,竟然有成水中月的趨勢。
剛過了一品茶樓,便有賣花女擋住了水清顏的馬車:“小姐買一支嬌艷的花吧。”
“停車。”
青梅聞聲拉住了韁繩。
水清顏微微的掀開了簾子,引得街上的人都紛紛側目,想要看看馬車中的是哪家的貴人。
水清顏看了一眼買花的丫頭,那丫頭皮膚略黑,那雙瞬子卻烏黑。見水清顏看來,舉起了手中的花籃:“小姐要哪一只?”
“取一支最嬌艷的花。”水清顏看著那丫頭開口。
那丫頭笑著拿了一支花給水清顏:“小姐您拿好。”
水清顏接過花,看著花,微微一笑:“花易枯萎,需要趁早欣賞。”水清顏說著,遞出了一粒碎銀子,然後放下馬車的簾子。
青梅繼續駕車前行。買花的繼續叫喊買花。行人繼續前行。一切仿若沒有變化。
然,一切又都便了。她向徐言炘傳了消息,要娶女國醫,需要及時。而徐言炘也給她傳了消息。
水清顏看著手中的花,掰斷了一截花徑,從中空的花徑中抽出了一個小紙條:懿旨出自貴妃之後,勿憂,太後病危。
水清顏看著紙條上的字,手一抖。
短短幾個小字,包含的,卻是有一個人的生死。她和雲逸的婚事,不是楚辰算計的。但是楚辰,打算用太後的死,來阻止這場婚事。但是,她不想將那位無辜的太後牽扯進來。
水清顏現在只有一個目標,打開神思之門。
自打曾氏母女暗害過雲澤之後,水清顏便親自給懷景安寫信,讓他幫忙趙府雲澤。現在,懷景安又傳了消息給水清顏,說雲澤的腿傷已經大好,東府的案子已經定下。
八月九日,皇上下了聖旨,將涉嫌永平侯府貪贓枉法,徇私舞弊的官員,工部尚書錢季峰,刑部主事田賽謙,於當天斬首,以作警告。同斬的還有永平侯府所有涉案人員,上到主子,下到僕人,一共一百八十名。
經此一案,皇上成功的震懾住了門閥世家,所有人都開始收斂行為,生怕成為開刀的魚肉。水清顏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雲瀾滄放出這個信號,恐怕是鐵了心的要整治門閥,以後各地官員恐怕會繼續上報。
水清顏只希望肖守諾和慕容平能趕上這個時候,成功的將東平城一舉拿下。
最後,永平侯府一脈被貶為庶民,流放西北苦寒之地。永平侯府一脈所剩的只有十幾個婦人,永平侯長子雲齊,雲澤,雲澤的一歲小弟弟雲才。
那個睿智機敏的老侯爺,終究沒能用自己的死,換回家族的安然無恙。
不幸的事情接踵而至,花姨奶奶受不住被流放的消息,當場便猝死過去。西府的老爺雲齊乃是文官出身,腦中文人名節根深蒂固,一時接受不了皇上的判決,當場大喊一聲:“皇上開恩啊!”然後拔了官兵的刀,當場自刎。
雲齊的夫人見丈夫自刎,知道流放路途對於他們女流而言是什麼結果的,當場親手殺了丈夫的六個小妾,然後自刎殉節。
一瞬間,血染了府尹衙門大牢的門。
懷景安感懷至極,立馬進宮,跪請皇上開恩。
皇上感念侯府同樣受了祖宗的余蔭,隨後皇上開恩,免去流放之刑。
如此,往日榮耀光輝的侯府,成了過眼雲煙。
侯府一脈,只剩雲澤一個成年男丁,還有雲澤的母親劉氏,一歲小弟雲才,和雲齊的一雙兒女,這雙兒女,也不過三歲。而雲甲的幾個姬妾,多出自煙花場所,出了大牢,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水清顏裝扮成了老神醫,站在遠處看著府尹衙門的大牢。
雲才的母親艷麗無雙,將小雲才丟到了劉氏的手中,頭也不回的離去。劉氏看著懷中的嬰兒,哭著搖頭。
雲澤的懷中還抱著他大伯的一雙兒女。先是經過一場手術之宅,再經過一場牢獄之災,雲澤的身上依舊有著貴族公子的氣息,那身板盡管消瘦卻依舊挺拔。
水清顏依稀能想起雲澤曾經笑著於她說話的情景。
“但是我文治不如寒窗學子,武略因腿而廢。若腿傷好,便求皇上賞一塊土地,安心治理我的封地。”
“神醫可當知己交也。”
現在看著雲澤,水清顏依舊是那句話:“若非腿傷,京城名流公子當屬其中。”此番風度,不是常人能有。
水清顏剛想上前,看到了王紅玉的身影。她的瞬子中依舊有著仇恨,只是眼睛卻紅了,那雙充滿仇恨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劉氏母子五人,唇角勾起了暢快的笑意。
水清顏神色一冷。果然,她看到了王紅玉手中的亮出了一片雪亮的刀片。
而劉氏母子五人正毫無防備的離開。
“青梅。”水清顏瞧瞧的喊起了青梅的名字。暗中,青梅已經悄無聲息靠近王紅玉。
就在青梅准備出手制止王紅玉的時候,虎頭匠出現自阿勒王紅玉的身邊,死死地扣住了王紅玉准備飛出刀片的那只手。
水清顏離得遠,沒有聽清楚什麼,不過虎頭匠還是將王紅玉拉走了。
水清顏舒了一口氣,暗中給了青梅一個眼神。青梅領會,追著虎頭匠而去。她要的東西,虎頭匠該給她了。
水清顏迎上了劉氏母子五人:“夫人,大公子。”
劉氏一見到水清顏,立馬哭了出來:“老神醫,你料對了,當真是人有旦夕禍福。”
“神醫。”雲澤欲要放下懷中的兩個孩子,給水清顏行禮。
水清顏立馬上前一步攔下雲澤的動作:“大公子不必客氣,老夫今日來時,是為了兌現當日承諾的。”
劉氏聞言,雙膝一跪,哭著看著水清顏:“神醫大恩,請受劉芳園一拜。”
水清顏立馬上前扶起了劉氏:“夫人,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隨老夫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