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你在做夢

  時間仿佛定格了,這個時候,保護著阿達木的那些北漠人,都看出來了。水清顏和這個帶著半張面具的紅衣人是舊識。而且這個看起來無害,實際上卻心狠手辣的紅衣人,叫做慕容止。

  想到了慕容止這個名字,阿達木身邊的一個彪形大漢便是渾身一震,驚詫的出口:“西涼之主!”

  相對慕容止,他們聽過的,最多的便是名字,這個接手西涼的新帝,排除異己的手段,另三國四派驚醒。西涼皇室在他手中,血流成河。

  “往日的情分!”水清顏的聲音充滿了莫大的諷刺。她仿佛想到了很久以前,那個時候,她天真以為,他們會成為好朋友。然,就是這麼天真的以為,卻斷送了水清城的命!

  “慕容止,從大姐姐死的那一刻起,你便再也不配提往日的情分!”水清顏的聲音,清冷絕情,“你我之間,剩下的,只有血海深仇!”

  慕容止嘴角的笑意,收斂了兩分:“如此說來,小姐今日,是不打算聽十七解釋了。”

  “解釋?只有誤會才需要解釋。大姐姐死,是事實!”水清顏冷笑的看著慕容止,“玲瓏閣,千水閣,本小姐倒是沒有想到,曾經卑賤的男奴,不僅能將大雲長公主玩弄鼓掌之中,還能將天下最大的消息網和最大的殺手組織,握在掌中!”

  “倘若論天下誰心思最沉,除卻你慕容止,怕是再無他人!”水清顏的聲音,慢慢的溶於這如血殘陽之中,“慕容止,放阿達木他們過來,今日饒你一命。”

  慕容止半響不語,整個人立在殘陽中,紅衣似火,翻飛無盡。半響,他緩緩的開口:“倘若我慕容止,真的有小姐說的這麼厲害,又怎麼會輸給師兄。”

  “知彼知己,百戰不殆。”水清顏看著慕容止,“從你選擇回西涼復仇的那一刻,你便是輸了。你不是輸在了籌謀之上,你是輸在了讓楚辰知道了你的執著。放不下執著,所以,你注定輸。”

  “放不下,注定輸?”慕容止有些諷刺的勾起了唇角,“他同樣也沒有放下小姐,為何他贏了。倘若沒有執著,小姐現在,又豈會選他。”頓了頓,慕容止又道,“他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小姐的心中,依舊選擇他!”

  “是!”水清顏緩毫不猶豫的開口。

  慕容止被水清顏堅決的態度驚到,神色微微怔了怔。半響,他緩緩的開口:“也罷。既然那個小姐想要救北漠王子,那麼十七便放開手,讓小姐進來闖一闖。若是小姐能將他們帶走,十七不會攔著。”

  慕容止話畢,人群讓開了一條路。路讓開的同時,水清顏整個人驚在了當場。她原以為,他們是站在一個山坡之上,然,層層人群讓開之後,她才發現,他們是站在屍體之上!他們腳下踩得,是高高壘起的屍體。

  這一瞬間,水清顏渾身冰涼。難怪,難怪她隔著老遠,就嗅到了無盡的血腥味!這一刻,她想到了士兵的話。

  “路上有三路人馬朝北漠王子靠近,一路是北漠王子母親的部落,一路是北漠親王加古爾其殘余勢力,還有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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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放在水清顏眼中的,便只有阿達木慕容止的人,還有死死地護著阿達木的陌生大漢。如此,只有兩路人馬。且不論這兩路人馬都死傷了多少,水清顏這一刻可以確定,加古爾其的殘余勢力,盡數被這些活人,踩在了腳下。

  果然,人的長相和氣質,是可以騙人的!慕容止如三月暖陽般的瞬子下,其實是無盡的血腥,冰冷和黑暗。他果然,是帝王之才!

  這一刻,水清顏隱約能猜到,十七能帶著近兩千的人馬到這裡,一定是有北漠內部高層的響應。出了加古爾其,還有誰,能背叛北漠,要至阿達木於死地!

  慕容止似是看出了水清顏的請問,緩緩的從一張死人的臉上挪開了步子,然後抬起腳,對著剛才踩著的人頭,猛地一腳。瞬間,那人人頭和身子分離。這一腳,用力恰到好處。

  人頭在空中優雅的劃過一個弧度,落到了水清顏的腳邊。於此同時,跟著人頭一起飛來的鮮血,甩到了水清顏的裙擺上,瞬間給她紅色的裙擺,染上了幾朵暗色的梅花。

  “知道十七為什麼敢在北漠的地盤上,如此的瀟灑行事嗎?”慕容止緩緩的開口,不等水清顏出口,便回答道:“便是這個人幫的忙。”

  此時,水清顏的腳邊,那個地地道道北漠人長相的人頭,正睜著一雙不敢置信的眼睛,瞪著遠方的殘陽,加之,他的鼻梁,被踩的血肉模糊,看起來十分的恐怖。

  “加古爾其的野心,便是被他攛掇起來的,這位北漠的大國師,別有用心的,要將北漠滅掉。”慕容止緩緩地道,“他得了大雲傳回樓蘭城的信件之後,二話不說的找上了十七。”

  十七說著,眼睛中猛地迸現出了邀功一樣的神色:“如此奸臣,十七替小姐那‘小遠親’除了,小姐是不是應該獎勵十七一點什麼?”

  水清顏的眼睛眯了眯:“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指望本小姐相信你說的話?慕容止,何必在裝,亮出你正真的來意,讓本小姐看看西涼皇帝的氣場!”她絕不信十七除了那什麼國師,是替阿達木掃平障礙。他一定有他的目的。

  而這個目的,除了將北漠納為己有,她實在想不出任何其他。

  “信?”慕容止的聲音充滿了一絲可笑之意:“小姐若是有信過十七,這個時候,便不會用箭矢,對准了十七。”說著,慕容止將眼神移到了殘陽之上:“小姐從來就沒有信過十七。”

  “從罕布拉走進大雲的那一刻,十七便知道,他回不了。”慕容止依舊緩緩的笑著,“你們的心,全部都在大雲,沒有人注意到了西涼。放著這麼好的機會,十七怎麼能什麼都不干。”

  水清顏看著慕容止的神情,已經猜到了什麼:“樓蘭城,被你控制了!”

  “基本上。”慕容止說著,轉過頭,眼睛緊緊地盯著水清顏。

  “小姐,你還記得嗎,你說過,你想要十七,給你管鑰匙,當管家。”慕容止靜靜的看著水清顏。

  水清顏聽到慕容止的話,忍不住渾身一顫。

  “十七,你們應該可以出來吧,是像花樓裡的姑娘一樣用錢贖出來嗎?多少錢?要不我把你贖出來,你以後去給我當管家?”

  很久之前的話,穿越了時空,傳到了水清顏的耳朵中。

  慕容止認真的看著水清顏:“他命數已盡,倘若十七願意,放棄西涼,放棄天下,小姐是否,願意和十七一起,再不管塵世瑣事。自此,矮紙斜行,走遍天下的每一個角落。屆時,十七為小姐管家看賬,陪小姐逍遙自在的看雲卷雲······”

  慕容止話沒有說完,凝實的風之箭矢便從他的鬢角擦過。

  水清顏手中的冰弓之弦,在顫動。她緊緊的盯著慕容止,聲音決絕:“慕容止,你在做夢。”

  七個字,在這片天空蕩漾開去。

  慕容實忽而一笑,看著水清顏,眼中的暖陽,帶著一絲碎裂的光:“小姐,不相十七說的話?”

  “朋友妻不可欺,你與楚辰師出同門,本小姐便是你未來的嫂子,你今日說出了這樣的話,便該誅!”水清顏聲音冷淡。

  “誅?”慕容止冷冷一笑,然後邁開步子,緩緩的從層層的死屍上走下來。一步一步,穿過人群,朝水清顏走去。他的腳下,仿佛踩著冬日的瓣瓣梅花,雖然絕美,然,卻與現在的時節,毫不相符。

  再美,也終究是過去······

  站在了水清顏的十步開外,慕容止看著水清顏近在咫尺的臉,緩緩的開口,語氣中,帶了一絲冷意:“倘若論誅,也應該先誅師兄!他明知十七對你有意,卻設下埋伏,讓十七不得不選擇,難道,錯的只有十七一個人嗎!”

  “哼!”水清顏嘲諷的開口,“你對本小姐有意?你倘若真的對本小姐有意,又怎麼會眼睜睜的看著本小姐,為了你得罪楚辰!楚辰的手段,你不是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嗎!你的心中,有的只是你的復仇計劃,只有你的西涼!”

  “只有我的復仇計劃?”十七的唇角揚起了一抹冷笑,緊緊的盯著水清顏:“倘若十七心中只有西涼,今日又怎麼會站在這裡!難道那數以萬計的吞靈粉,還是發大水漂到了十七手中的嗎!”

  水清顏頓時不語。能弄到這麼多的吞靈粉,只能說明,他計劃了很長時間。

  慕容止認真的看著水清顏:“十七心中倘若只有西涼,只有這個天下,又怎麼會放著西涼爭權的雷家不管,放著拿下樓蘭的機會不要,而到這裡,和小姐說這麼多的話!”

  慕容止說著,緩緩的自手中拿出了一方印璽,那方印璽,正是西涼皇後之物:“小姐,今日十七只想問小姐一句話,小姐看不上這鳳印,是因為嫌棄西涼太小,還是,心中沒有任何的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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