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奉誰的命

  慕容止往回走的腳步,一如他走向水清顏時的一樣,平穩,像是踩著朵朵梅花。

  水清顏不知為何,心中的強硬和傲氣,突然沒了。看著慕容止平穩的腳步,水清顏緩緩的收回的神思之力,無力的想要倒下去。剛才的吼聲,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楚辰和銀月,她從來不敢放在一起比較。

  銀月似乎是感受到了水清顏情緒的不穩,從袖中轉了出來,攀到了水清顏的肩頭,吐著信子,看著水清顏。

  水清顏微微歪頭,看著銀月眼中人性化的關懷,想要勾起唇角笑笑,去發現,她根本笑不出來。她不想讓銀月看到她怪異的表情,將銀月小心翼翼的放入了袖籠之中,似是安慰自己,又似是在和銀月說話。

  她說:“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隨著水清顏神思之力的放開,十七周身的小冰片也在慢慢的消失。那邊的眾人,見慕容止周身的小冰片消散了,頓時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慕容止在殘陽落幕的前一刻,便帶著他的人走了。臨走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水清顏,同水清顏說了一句話,那句話,讓水清顏渾身冰涼,忍不住踉蹌的倒退幾步。

  慕容止說:“小姐的心中,已經選擇了師兄,不是嗎?”

  “不不不!”水清顏突然大叫,使勁的搖頭,她不會選擇背叛銀月的,她怎麼會選擇背叛銀月!

  慕容止聽著水清顏自己安慰自己的聲音,唇角一勾。或許,他該考慮考慮和大雲皇帝合作的事情了。

  “小姐啊,小姐,今日十七來,真是是放棄了所有啊!”慕容止的聲音,慢慢的被風帶到了遠處。

  草原的天空,雲彩異常的多。隱隱的,有白雲變烏的趨勢。樓蘭城的上方,正醞釀著死亡的陰雲。而這陰雲,似乎和禹州的陰雲有些相接的地方。

  雲翻雨來風已起,接下來,便是請君入甕。

  慕容止說了最後一句話,便消失在了地平線上。他說:“十七一定會有資格,和小姐站在同一條水平線上說話的。”他的語氣,異常的篤定。

  殘陽落幕,血色浸透了這片草地。

  水清顏看著從層層屍體上奔向她的阿達木,心中微微的暖了三分。至少,她暫時將阿達木保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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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不是吞靈粉消耗了她太多的神思之力,這一刻,她的腦袋竟然有些眩暈。看著奔來的阿達木,竟她然發覺,她看重影了。她堅持著想要張開臂膀,迎接奔向她的阿達木,卻在即將要將阿達木擁在懷中的時候,整個人陷入了黑暗。

  她在黑暗中不停的掙扎,一會兒看到了楚辰,一會兒看到了銀月,一會兒又想到慕容止,慕容止在她的腦海中浮現身影的一剎那,她突然感覺她體內的神思之力猛地消散。

  恍然間,她想到了那個擁抱。是慕容止的擁抱有問題嗎?她體內的神思之力,為什麼在迅速的消耗?水清顏不停的掙扎。終於水清顏追究到了原因,她看到了她的內體,竟然有淡淡的金色在浮動。吞靈粉,怎麼到了她的體內。

  轟的一下,水清顏坐直了身子:“原來是夢。”

  意識清明的一瞬間,水清顏立馬將意識沉到了體內。查看了一圈身體。完畢,水清顏緩緩的長舒一口氣。她的體內並沒有吞靈粉,她因吞靈粉而消散的神思之力,也已經補了回來。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水清顏將意識從體內抽了出來,然後抬眼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個充滿了異域風情的房間,雕梁畫棟上畫的是異族的紋飾。水清顏得出了結論:“這裡是樓蘭城。”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水清顏的唇不由抿了抿。從她被劫的那個地方,到樓蘭城,按照阿達木他們的腳程,至少要用三天。如此說來,她竟然昏迷了至少三天。三天,對她來說,有些奢侈。

  她忽然想起了慕容止的話。慕容止說過,他基本上控制了樓蘭城。對於一個善於籌謀的人來說,用‘基本’兩個字,已經足夠說明,他在樓蘭城的勢力,已經到了控制樓蘭的地步。

  難道阿達木不知道樓蘭危機四伏!就算阿達木年紀小,現在還不明白其中的彎彎曲曲,但是他身邊不是有舒舒其,不是有那個將阿達木保護在身後的壯漢嗎!他們兩個,難道也不知道阿達木回樓蘭會很危險!

  水清顏想到了那個將阿達木護在身後的壯漢。那壯漢穿著不尋常,身份定然很高。加之又得阿達木將背後相托,說明此人和阿達木關系匪淺,深得阿達木信任。水清顏搜羅了一下腦中的人物,最後搜羅到了兩個附和條件的人。

  其一,阿達木的親舅舅,桑塔。畢竟,靠近阿達木的三部分人馬中,有阿達木外祖一族。所以,不排除桑塔到來的可能性。其二,是罕布拉手下的一元虎將,格魯。

  骨子中的不安全感,讓水清顏知道,無論那個將阿達木護在身後的人是誰,無論他們和之前阿達木的關系如何的密切,這個時候,任何人都不能輕易地相信。權利和情分之間的重量,誰也說不清!

  水清顏下床,剛將門打開。開門之後,她就看到了門外站著一個龐然大物,這龐然大物,直接將外面的天色給遮住了。

  “您擋著本小姐的路了。”水清顏緩緩的抬頭,看向了面前的龐然大物。

  這龐然大物至少有一米八五的身高,而且身材壯碩。他的脖頸上正戴著北漠人,祭奠死者用的亡靈花。水清顏知道,這是他們在祭奠罕布拉。他脖子上的一串亡靈花,有三十八朵。

  按照北漠的習俗,祭奠王者歸去,非王室成員,最多只能佩戴三十八朵亡靈花。水清顏看著朵數,便知道,此人在北漠地位極高。

  此番,此人也正低著頭看著水清顏。聽了水清顏清冷的話音之後,恭敬的後退一步,給水清顏行了一個北漠的禮節:“格魯奉命保護四小姐,多謝四小姐對我王子多次關懷。”他的語氣中,有著難以掩飾的沉重和哀傷。

  水清顏知道,現在,整個北漠,應該都罕布拉的事情了。水清顏見眼前之人自稱格魯,便知道,那個將阿達木護在身後,相比眼前之人,身材較為短小的壯漢,應該就是阿達木外祖一族的舅舅桑塔了。

  當下水清顏開口:“桑塔在何處?”這個時候接近阿達木的每一個人,都要被她列為懷疑對像。畢竟阿達木現在還小,很容易被騙。只要那些心懷鬼胎之人將阿達木握在手中,那就等於握住了北漠的天下。

  挾天子以令諸侯,是此時此刻,想要握住北漠政權之人,共有的想法。

  格魯見水清顏開口提的是桑塔而不是阿達木,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如實開口:“桑塔大人和阿達木王子在議事廳。”

  水清顏聞言,微微的抿唇。樓蘭城,不應該這麼平靜:“帶我去議事廳。”

  格魯聞言,蹙眉:“恕格魯不會說話,我北漠的議事廳,便如大雲的金鑾殿,非通傳,不得擅闖。何況四小姐是大雲的人,即便四小姐對我們王子殿下有救命之恩,但是北漠和大雲之間畢竟有血仇。還請四小姐安心的呆在房間中。”

  水清顏眼睛一眯,看向格魯:“你們這是要軟禁本小姐!”

  格魯立馬行禮告罪:“格魯也是為了四小姐著想,這裡畢竟是樓蘭城。”

  水清顏冷冷一笑,向前邁開了步子:“樓蘭城又如何!”

  格魯臉色變了變,右手已經握上了腰上的大刀:“格魯也是奉命行事,請四小姐不要為難格魯。”

  “奉誰的命!”水清顏冷笑。

  格魯按在刀鞘上的食指一動,大刀已經頓時出鞘一公分。冷冷的刀光上,映著嗜血的寒芒:“四小姐,王子對四小姐的好,已經超過了我們的接受範圍,現在是非常時期,任何有可能對北漠不利,對王子不利的人,格魯都不會放任不管。”

  “是麼。”水清顏冷冷一笑,漠然抬手,銀線鞭只已經帶著凌冽的寒風甩了出去。與此同時,格魯手中的大刀也出鞘,刀光寒芒,帶著強勢,迎上了鞭子。叮的一聲金屬相撞的聲音,格魯後退了一步,臉上染上了震驚。

  水清顏臉色同樣不好,後退了三步,身子靠在了門板上,方停下來。抬起眼睛,水清顏看向格魯:“北漠第一勇士,果然名不虛傳。”

  格魯也認真的看著水清顏,沒有說出任何語言,只是握緊了手中的大刀,看著水清顏,眼神露出了慎重。

  水清顏笑著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習慣性的弧度,手中的鞭子一甩,霹靂聲炸響。水清顏開口:“你口口聲聲說你是為了阿達木,才將我軟禁此處,但是,我思索看來,怎麼覺得你是居心叵測之人。”

  格魯認真的看著水清顏,不敢有片刻的松懈神經:“格魯早就聽說四小姐長了一張巧嘴,格魯自知說不過四小姐,也不會和四小姐廢話多少。四小姐若是想要走出這個院子,就必須要問過格魯手中的這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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