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再起爭執

  傍晚。

  水益元剛從國醫署回來,還沒踏入房間的門,就看見門外的廊下站著披著灰鶴色錦綢披風的水清顏站在那裡。

  水益元眼神一眯,看著水清顏站在那裡的模樣,眼睛陡然一花,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那個女子站在那裡的身影。

  水清顏知道水益元進了院子,當下緩步走過來,給水益元行禮:“女兒見過父親。”

  聽到水清顏的聲音,水益元方回過神來,然後深深的看了一眼水清顏,沉聲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來問問父親,六嬤嬤的墳被父親移到了什麼地方。”水清顏緩緩地勾起唇角。

  看著水清顏嘴角的笑,水益元雙眼一眯:“我昨晚才將六嬤嬤的墳移走。”

  “不巧的是,今天女兒讓青梅給六嬤嬤送了一沓子紙錢。”水清顏大方的接受水益元毫不掩飾的審視。

  水益元自然不信,可也無話可說,眼神淡了淡看了水清顏一眼,就朝自己的房間走去:“進來說話。”

  水清顏立馬跟了上去。

  水益元的勁松院外,聽牆角的丫鬟小又沸騰了起來。

  “看四小姐的陣仗,今天老爺一定又會被氣暈。”

  “六嬤嬤的墳頭被移走了,四小姐能不動怒嗎。”

  “平常都道六嬤嬤不得四小姐眼睛,沒先到事實完全相反。”

  “是啊,我若是六嬤嬤死也安心了,為四小姐賣命,值啊。”

  “可不是嘛,四小姐現在不得了,容嬤嬤被打的現在還下不了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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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裡這麼輕松,我昨天路過慶安院,還聽到容嬤嬤大叫了呢,恐怕是傷口還沒好。”

  “呵呵呵,傷到了那裡,可夠受的了。”

  “虛,你小聲點,這笑聲若是傳到了慶安院,你還有命可活!”

  “現在可是四小姐當家,怕什麼!”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二姨娘根基深,連二老夫人都不是對手,若不是四小姐身份尊貴,現在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虛,別說了,四小姐出來了!”

  丫鬟小廝們,又把眼神投向了水益元的房間。

  此時,水清顏笑著開門,可是任誰也覺不得水清顏臉上的笑是無害的。

  “你是要把我氣死你才甘心嗎!”水益元怒吼的聲音傳出來。

  “我托二祖母告訴過父親,那塊地是母親的陪嫁,既然沒有分到大姐姐的手裡,那麼那塊地就是我的,我在我的地盤上為六嬤嬤尋一處安身立命之所都不可以,試問這個家我還能干什麼!”水清顏語氣充滿了諷刺。

  “你母親的陪嫁都是水家的產業,你現在還是水家的女兒,哪有什麼地是你的,就算以後是你的,但是現在是水家的產業,我是一家之主,這個墳頭必須要挪走,你若是敢給我挪回來,我絕不饒你!”水益元氣的肺都炸了。

  “死者為大,父親隨意的動了六嬤嬤的墳,難道就怕六嬤嬤三更半夜來訴苦嗎!六嬤嬤死無全屍,女兒對她心有愧疚,既然父親不願意成全女兒的孝心,女兒無話可說。”水清顏直接給水益元扣了一頂不重孝道的大帽子。

  “你!”水益元終於知道為什麼水清顏奪門而出了,她就是想要讓院子裡裡外外的人都聽見她剛才的這番話。當今皇帝仁孝治國,他若是背道而馳,豈不是和皇上對著干,這頂大帽子,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戴的。

  水益元的語氣突然軟了下來:“你既然知道死者為大,就該知道你娘生前去國源寺,必定要拐彎去那裡踏青,那裡可是娘最愛去的地方!”

  水清顏睫毛顫了顫,她雖然從未見到那位娘親,不過腦子裡關於美女娘親的記憶還有,那個看著自己總是帶著淡淡憂愁的女子,確實喜歡去城外三十裡的那裡。

  “清顏,六嬤嬤身前最為敬重你娘,她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不願意葬在你娘喜歡的地方。”水益元繼續用軟語氣攻擊水清顏。

  “非也。”水清顏笑著撩了撩鬢角的碎發:“我記得娘親最喜歡和六嬤嬤聊天,母親一個人走的寂寞,有了六嬤嬤作伴,一定不會孤單。”

  “而且父親很快就要忘記母親了不是嗎?”水清顏說著,嘴角的笑意暗淡了下去,“父親既然已經開始選新人入府,何不給母親留一個黃泉伴侶。”

  “誰告訴你我要選新人了!”水益元臉色一冷。

  水清顏笑的凄美:“我又不是傻子,只希望父親選的新人,能善待我這個繼女。”

  水益元眉頭一皺,他這些天看慣了水清顏得理不饒人的一面,如今看到水清顏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傷感,心中到升起了一絲父女之情。

  “既然父親心意已決,女兒就不說什麼了,禁足日滿,女兒定去拜祭六嬤嬤,請求父親為六嬤嬤選一個風水寶地,修一個漂亮的墳,好全了女兒的一片孝心。”水清顏說完,朝誰水清顏行了一個禮,然後離開。

  等水清顏的身影消失在了勁松院門口,水益元方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的開口:“請先生為六嬤嬤安排一個風水寶地,再將六嬤嬤的骨灰送到國源寺三天,一定要將六嬤嬤的墳修的漂亮。”

  一邊候著的阿遠連忙點頭:“是。”

  “還有。”水益元緩緩的道:“去書房將所有的畫像送到長樂院,通知二老夫人,繼室的事情,暫時不用考慮了。”

  阿遠聽了一愣,看了一眼水益元,確定水益元的神情不是在開玩笑以後,然後點頭:“是。”

  “去吧。”水益元無力的回屋,然後關上門。門關上的瞬間,水益元就冷哼一聲,“我倒要看看,你最依仗的二祖母這次會怎麼看你!”

  阿遠得令以後,立馬去書房,將二老夫人給水益元的那些畫像抱到了長樂院。

  長樂院。

  花氏臉色不好,在阿遠還沒有來之前,她就聽到了風聲。

  “見過二老夫人。”阿遠進門行禮。

  “益元真的說要推遲娶繼室的事情?”花氏直接看口問阿遠。

  阿遠點頭:“是,老爺已經差奴才將畫像給二老夫人送來了。”

  “哼,女兒一句話就受不了了,當初清城求跪了三天三夜也不見他心軟過。”花氏冷哼一聲,“將畫像放那裡吧。”

  “是。”阿遠將畫像放到了桌子上。

  “二老夫人沒事,奴才就告退了。”阿遠給花氏行了一個告退禮,然後離開了長樂院。

  還沒出長樂院,阿遠就聽到了屋內摔杯子的聲音。

  屋內,秋嬤嬤將碎了的水杯片一片一片的撿起來,玉煙立馬進去接過秋嬤嬤手中的垃圾,然後出門。

  “她算個什麼東西!”花氏忍不住罵道。

  “二老夫人,四小姐恐怕是擔心新夫人進門,她就從嫡女變成了繼女,身份下降了,所以才違了二老夫人的意思。”秋嬤嬤道。

  “那她就該跟我明說,面上一派平靜,背地裡竟然駁了我的面子,她實在是太大膽了。”花氏氣不打一處來。

  “四小姐這事確實太過分了。”秋嬤嬤也忍不住點頭,“這等於是當著整個水府人的面,不將二老夫人放在眼裡。”

  “哼!”花氏雙眼一眯,“這些天是對她太好了,她都快不認識她自己是誰了!”

  “二老夫人的意思是?”秋嬤嬤忍不住開口。

  “這個賬,我先記著。”花氏說著閉上了眼睛,“這事恐怕夠慶安院的人笑的了。”

  秋嬤嬤聞言,不敢搭話。

  此時慶安院。

  容嬤嬤趴在自己的房間中,笑的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白露有些無奈的給拍了拍容嬤嬤的背:“嬤嬤,至於那麼好笑嗎?”

  “自,自然好笑。”容嬤嬤慢慢的壓下了笑意,不一會靜靜下來以後看著白露道:“你去將姨娘喊來,我有話和姨娘說。”

  “姨娘正在繡花。”白露搖搖頭,這幾天姨娘走在秀一件衣服,不知道為了什麼。

  容嬤嬤聞言,頓時蹙眉:“今天幾號了?”

  “十四號。”白露道。

  “昨天姨娘出去沒有?”容嬤嬤話一出口,白露就知道容嬤嬤話中意思,當下搖頭:“沒有,不過我已經將信遞出去了。”

  “那銀子准備了嗎?”容嬤嬤又問。

  “姨娘拿出了首飾盒中的大半首飾。”白露嘆口氣,“後日姨娘要出去,那衣服怕是給大人縫制的。”

  “你扶我一下,我去姨娘那裡一趟。”容嬤嬤說著用手撐著床,准備起身。

  白露立馬走過去扶容嬤嬤:“嬤嬤,你的傷勢好沒好,就不要給姨娘添亂了,等你好了,才能給姨娘出力,經過這麼一折騰,你的傷口又裂開了。

  “無礙。”容嬤嬤搖搖頭,咬著牙,怕爬了起來,“姨娘現在心中一定不平靜,我要去看看姨娘。”

  白露擰不過容嬤嬤,只能扶著容嬤嬤從床上爬起來。

  “嘶!”聽著容嬤嬤倒抽的聲音,白露不由也緊張起來。

  “嬤嬤,你步子邁小一點,一點點挪過去。”白露的表情比容嬤嬤還疼。

  “好,嘶!”容嬤嬤又倒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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