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投懷送抱
“二位施主心懷天下，仁義無雙，貧僧慚愧，慚愧啊！阿彌陀佛！”普光後退一步，彎腰對著他們行禮，感慨的說道。
君墨胤眼皮跳了跳，這話聽得真的好心塞，他從來就不相信什麼命運！
月千璃 則是眸如水，平淡無波，通體都散發著一股寧靜之息。
“找到了，經書找到了！”這時候，大殿裡忽然又弟子高聲叫了起來。
“找到了？”普光面上一喜，忙轉身想往大殿奔去，剛邁了一步，忽而又想起月千璃 與 君墨胤兩人，便是轉向他們，作了個“請”的手勢，說道，“二位施主先請。”
君墨胤微微頷首，先行一步，月千璃 隨後跟上。
大殿之中，僧人是從巨佛背後的縫隙裡找到經書的，乍一眼瞧去，《聖禪經》與其他經書無異，可是，仔細打量之後，便會發現，《聖禪經》上有著一道奇怪的光暈，顏色七彩，卻很淡、很薄。
其中一個武僧捧著經書跪立在佛像前，高舉經書，等待普光的驗收。
普光走來，伸手拿過經書，仔細檢查了一番，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的確是《聖禪經》，經書失而復得，大家辛苦了。”普光感激的對著眾人說道。
月千璃 向前邁了一步，說道：“大師，經書能給我看一眼嗎？”
普光先是一愣，隨後點點頭，將經書遞給月千璃 ，道：“施主請看吧！”反正也沒人看懂，看看也無妨。
月千璃 接過經書，緩緩的翻開了第一頁。
第一頁是空白的，但是月千璃 卻透過那光暈看見了一些奇怪的圖案，隨後，她便是看清楚了，這第一頁寫的是這本經書完成時間，乃是昭帝二十八年一月。
大業昭帝二十八年，那似乎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她眸光冷了冷，繼續翻看第二頁。
第二頁是有字的，但是，也就只有一個數字，二十九。但借著光暈的轉換，這一頁的內容，月千璃 也看懂了，說的是昭帝二十九年發生的一些大事。
她接著翻開第三頁、第四頁、第五頁……一直翻到第三十六頁。
然後，她的手頓住了。
第三十六頁，昭明帝七年，立國師，觀天命，興農事，百姓歡呼。
第三十七頁，昭明帝八年，鬼面公主於怨靈沼澤被害身亡，大業政局由此開始動蕩不安。
……
第四十頁，昭明帝十一年，國師入朝，昭明帝自此沉迷道術，不思朝政，設立“攝政王”，主持大業政局。
……
第四十四頁，昭明帝十五年，藩王謀反，昭明帝被殺，外敵入侵，百姓倒戈；同年，攝政王平定內亂，擊退外敵，國師以天命詔告天下，扶攝政王登基，改國號為“炎”，是為大炎帝國，攝政王自命為“中祁帝”。大業建國四百八十年，至此覆亡。
……
第四十七頁，中祁四年，七月十五，中元節，國師命喪中祁帝之手。
……
第四十八頁空白，什麼也看不見。
第四十九和第五十頁同樣是空白，籠罩著一團光暈，卻什麼字或者圖案也沒有。
翻到封底，她看見上面隱約留著這樣幾個字：贈予有緣人。
月千璃 此時的心境已經不能用震撼二字所形容了，這裡記載的後面十年，竟然和前世她所經歷的一切一模一樣。
這經書究竟是何人所寫，為什麼能預測得這麼准確？
難道說，這一切是命中注定好的，就算她當不了國師，凌浩然依然能當皇帝？
那她的重生……究竟還有什麼意義？
一時間，她竟陷入了自己的魔障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施主，你沒事吧？”普光看出月千璃 的不對勁，不由得小聲問道。
“鬼丫頭？” 君墨胤也低喚了一聲，但是月千璃 沒有任何反應。
君墨胤見月千璃 不知道神游到什麼地方去了，忙上前，將她拉進了懷裡，劈手奪了她手裡的經書遞回給普光，伸手搖晃了下她的肩膀，道：“鬼丫頭，回神了！”
月千璃 醒悟過來，意識也被拉回了現實，她微微低頭，向著普光道：“多謝大師，告辭。”語氣中，卻滿滿都是疲憊，還有些哀傷。
普光點頭，對著月千璃 行禮，道：“施主客氣了。”
君墨胤有些納悶的看向月千璃 ，也不知道她剛剛透過那本經書看見了什麼，怎麼好像很受打擊一樣？這可一點都不像她！
“鬼丫頭，走吧！” 君墨胤小心的扶過她，帶她一起離開大殿，沒敢再多問什麼。
“鬼丫頭，你怎麼了？”出了大殿， 君墨胤想想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便是停下腳步，低頭問月千璃 。
這不像她啊，換做是平常，他這扶著她的肩膀，指不定要被她砍手剁腳了！
月千璃 茫然的停住腳步，側頭看了 君墨胤一眼，沒有說話。
“突然變成這樣很嚇人的。” 君墨胤轉過頭，咕噥了一句。
黑暗中，月千璃 看著 君墨胤的側臉，也不知是怎麼的，心中莫名的觸動了一下。
“你相信命運嗎？”月千璃 緩緩吐出一口氣，問道。
“不信。” 君墨胤想也不想的回答她，又偏過頭來看她，黑暗中，看不清她的容顏，卻能看清她那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
君墨胤又一次驚艷了一把，這鬼丫頭的眸子很惑人。
“如果……”月千璃 想了想，又問道，“如果命運早就注定，注定你做一切都是徒勞，你還會嘗試著去改變命運嗎？”
“當然。” 君墨胤又一次脫口而出，對著月千璃 解釋道，“你看，這世上那麼多的人，他們每天都在努力的工作，男人賺錢養家，女人相夫教子，他們可能辛苦，但是，他們活得很自在很開心。”
“在這些人之中，必定有些年少不幸或者經歷失敗的人，有些人放棄了掙扎，可有些人卻是努力的在改變著現狀，努力的讓自己活得更好，你敢說，他們不是在改變自己的命運嗎？”
“所謂命運，不過是用來騙人的，相信了命運，就等於……放棄了改變命運的機會。”
“命運，由自己掌握，並不由天。”
君墨胤說得認真，月千璃 也聽得認真。
“你說得對。”月千璃 低聲說道，這一刻，她忽然發現， 君墨胤認真起來的模樣還挺像那麼回事。
忽然間，她發覺，自己這所謂能知天命的人實在是多余，世人若是早知道自己的結局便放棄了掙扎，那生命還有什麼意義？
而每個人的命數也並非是一成不變的，誠如 君墨胤所說，努力的人是有可能改變自己的命運的。
她想，她也該當一回努力的人，改變這一世的命運。
“鬼丫頭，抬頭，看看夜空。” 君墨胤輕拍了下月千璃 的肩，對她說道。
月千璃 緩緩抬頭，看向夜空。
夜空無月，卻有滿天的繁星。
君墨胤低聲說道：“爺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看看天空，夜空也一樣。”
月千璃 看著夜空，目光卻是追隨著其中幾顆明亮的星星而去。
星像之中，蘊含了萬像，她皆是看在了眼中。
一顆星閃爍了一下，變得比之前更加明亮了。
月千璃 忽地收回目光，轉向 君墨胤，冰涼的問道：“你不是 君墨胤，你究竟是誰？”
君墨胤的表情不由得一僵，無語的道：“鬼丫頭，你這跳頻跳得也太快了吧？”
月千璃 皺眉，不太明白 君墨胤話裡的意思。
君墨胤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又補上了一句：“你在轉移話題。”
月千璃 冷淡的回道：“你不是 君墨胤。”
君墨胤無奈的反問，道：“爺不是 君墨胤？那你說，爺是誰！”
月千璃 蹙眉，這個她也不知道。
她指了指星空，對著 君墨胤道：“看見那顆星沒？那是你的本命星！原本，它已經隕落了，可是現在卻特別耀眼，這中間肯定發生了什麼，所以這顆星已經不是原來的那顆星了。”
換言之， 君墨胤也不是原來的 君墨胤了。
君墨胤搖頭，道：“爺不懂星像，當然你怎麼說就怎麼好了。”
月千璃 想了想，覺得也沒必要跟 君墨胤糾結這個問題， 君墨胤究竟是誰，跟她又有什麼關系？
她又一次抬頭看向星空，這一次，她尋找的是自己的本命星。
在 君墨胤的本命星旁邊，她看見了月千璃 的本命星，那顆星的光芒，不亞於 君墨胤的本命星，同樣耀眼異常。
她順著那顆星向旁邊搜尋而去，看見了已經弱下去的另外一顆星。
那顆星黯淡無光，她知道，那是落雲笙的本命星，依照星像所示，那顆星會越來越淡，直至隕落。
換言之，如今昏迷中的落雲笙體內殘留的意識會慢慢的離開，直至完全消散，而落雲笙便會徹底的變成一個死人。
月千璃 正准備收回目光的時候，卻猛然看見屬於落雲笙的那顆星亮了起來。
月千璃 禁不住瞪大眼睛，低下頭，閉上眼，再睜開，再一次的抬頭看去。
她沒有看錯，那顆星亮了。
雖然那顆星比不上月千璃 的本命星的光芒，卻也是異常明亮，就像……重新活過一回一樣！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月千璃 禁不住喃喃自語道，不可置信的在星像中尋找著那顆星的運行軌跡，可是，卻什麼也找不到。
她已經是月千璃 了，落雲笙的本命星應該不復存在才是，怎麼回事？
那道突如其來的光芒就像是憑空冒出的一般，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什麼這樣那樣的，你又怎麼了？” 君墨胤聽得一頭霧水，忙問道。
月千璃 卻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久久無法回神。
那顆星亮了……怎麼會亮呢？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