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心死如灰
我腳部微錯，立在宋喬生的身前，眼中像是有千言萬語，最後卻只能化作一聲嘆息。我第一次伸手將自己的手毫無猶豫的扶向宋喬生的身上，窗外吹起風，帶的窗簾蕩了蕩，竟然帶著我立在身前的影子也顯得模糊不清。
夜已經深了，窗外斑駁的樹葉稀疏的照在地面，我坐在艾拉的面前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時，心裡竟有些微微發酸，有些可憐這個女人。
“你是來我這炫耀的麼？”
艾拉沉不住氣，再次開口，聲音嘶啞的不像話。宋喬生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端坐在我的身邊，默默地用身體將風擋住，好看的嘴唇微微的張了幾次，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口。有些話，其實，真的不知道如何說出口，或許我還是不忍心對他再說些什麼，宋喬生靜靜的聽著，什麼都沒說。
“……”
我仿佛沒有聽見一般，依舊呆呆的坐在原地，自顧自的想著心事。
“呵。”
艾拉又提醒了一句。可是，只是轉頭看了她一眼，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洛菲？”
宋喬生看著我面無表情的側臉，伸手碰了碰我的臉頰。宋喬生緩緩的伸出右手，輕輕的抓住我放在桌子上的白嫩小手，往日溫潤的手指早已經涼透，放在手心裡居然感受不到一點活人的溫度。
“洛菲，你怎麼了？”
“洛菲？”
宋喬生抬起另一只手輕輕的碰了碰我的額頭，很快又將手指縮了回來，半響，沒有說話。
“……”
宋喬生猶豫了很久，終究還是忍不住了，說道，“洛菲，回去吧，夜已深，你該休息了，要是有什麼想說的，我們以後再來？”
神游的我感覺到宋喬生的觸碰，這才微微側頭看著宋喬生，打量了許久才輕聲說道，
“在等一下。”
?宋喬生俯身抱起我，他低頭親了親我微涼的額頭，看著我最近明顯消瘦下去的臉頰心裡像是被無數塊冰扎過。如果可以，他肯定不想讓我在坐在這裡，但是還是選擇尊重我的意思。
“好。”
“這次的事情又是你做的吧？”
答案已經很清楚了，我只是不死心的想在問問。
“你想聽些什麼？”
艾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有氣無力的。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想聽寫什麼。”
我手抓著床單，十分平靜的看著艾拉的方向。
“是我做的。”
艾拉的語氣比我還要平靜，她透過我的方向看向宋喬生。
“我知道你們現在要恨死我了。”
我咬著嘴唇沒說話。
? “原因？”
宋喬生幫我補了剩下的，艾拉半天沒說話，只是幽怨的看著宋喬生，宋喬生將眼睛轉過來看著我。
?“呵！”
艾拉自嘲一笑。
“這一切都是我做的，不過就是為了錢！”
艾拉低沉的聲隨著空曠的病房彌散開，砰砰的敲打著自己內心的無奈，那一聲冷笑好像還在耳邊，在夜色中顯得尤為清晰。
“在你們眼中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人。”
她不知道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在嘲諷我，語氣中的輕蔑讓人的心裡涼涼的。
“果然！”
宋喬生輕笑，語氣情緒不辨。而艾拉的眼中竟然也在這飄搖的燭火中變得朦朧起來，潔白似這世間最美的雲朵一般，讓人看了真的不忍心在說什麼，主要是她頂著一張和我太相似的臉，讓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嘴唇輕輕抬起道，
“你們今天來不就是想看看我過的有多慘麼，現在你也看到了，還有，控訴你的視頻是我找人放上去的，你恨我吧。”
說完這句，她有點破罐子破摔樣子，
“就算都是我做的，你們也沒證據，你們可以罵我，可以隨便怎麼對付我，反正我不會出面給你們作證。”
我的心也隨著她的每一個動作變得更沉重一些，萬語千言最後只化作低低的一聲，
“好。”
我也不啰嗦了，直接起身拉著宋喬生就要走，在我起身的瞬間，眼睛看了一眼艾拉的方向，只是那看似堅毅的背影怎麼都能看見一點顫抖的痕跡，也不知道是那晃動的燈光迷了人的眼睛，還是那一顆孤單的心也忍不住跟著那人的動作起伏。
“我走了。”
我將最後一絲情緒收起，聲音清冷。我扭頭小心打量宋喬生的神色，看不出啥來。第一次有種怪異的感覺，莫名其妙的，最後我實在忍不住開口打破這樣的局面，
“我來的時候真的有很多的事情想問，現在反而什麼都不想說了。”
宋喬生伸手摸摸我的腦袋，他什麼都沒說，但是我知道，我的意思他都懂。這是我可憐艾拉，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我當然知道這件事情不能是她一個人做的。從我進病房看見她沒有和她孩子在一起我就知道，他們一定是拿她的孩子威脅她了，我不過是不想讓宋喬生為難，所以來給她最後一次機會而已，既然她拒絕了，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宋喬生知道我的心思，心裡也是默認我的做法的，
“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選的，你已經給過她一次機會了，就這樣吧，不想太多了，放過她也放過自己。”
“我知道了。”
宋喬生總是這樣，就算他不是特意安慰我，但是他說的話總是能說到點上，我心裡那種不舒服的感覺確實衝淡了一些。
不知為什麼，我今天就是有種很可能是最後見艾拉的感覺，看來這破醫院的環境給自己的衝擊確實太大了。
宋喬生把外套脫下來給我穿上，
“夜深了，咱們也別回病房了，回家休息吧明天再來。”
“那奶奶怎麼辦？”
宋喬生微笑著摸著我的頭，
“乖，奶奶那邊我已經安排人了，今天好好休息吧熬了好幾天了。”
我這才想起自己在這裡已經停留了太長時間，無奈只好點頭道，
“那走吧，希望明天都會好起來了。”
說罷，我拉著宋喬生直接走到車子邊上，不知道為什麼，上車之前，我還是忍不住看著醫院的方向，恍惚間我竟然真的看見了艾拉的影子。她站在陽台上，衣衫單薄，在昏黃的燈光映襯下好像飄搖欲墜，隨時都能從陽台上掉下來一樣，一時，望著矗立在園中月光下的那個身影，我卻兀的覺得眼睛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