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怎麼?有意見?
“沈小姐,剛才在樓底下的那個男孩子是你的男朋友吧?”
“人很帥呢,我看他給你貼創口貼的時候簡直太溫柔了,你真幸福!”
昏暗又潮濕的地下室,沈芊芊躺在床上,耳邊還回蕩著下午在電梯裡碰到的小護士跟她說的話,小護士滿眼都是艷羨的樣子直到此刻沈芊芊還記憶猶新。
是啊,當她穿好拖鞋之後,陳藝博又像是變魔術似的從口袋裡掏出來兩張創口貼。
“看來我得冒犯你一下了,學妹。”
他笑著撕開了創口貼,而沈芊芊就那麼坐著,任由他幫自己在腳後跟上貼了創口貼,在那之後沈芊芊的心跳持續很久都無法平靜。
陳藝博臨走前留給了她一把傘,沈芊芊翻了個身,朝著撐在門口地上的那把傘瞧去。
陳學長人真的很好。
沈芊芊就這麼想著。
他的一舉一動都紳士溫柔,在她身邊最需要有人的時候,他總是宛如天神降臨似的出現,好像是上天特意派來拯救她的一樣。
可是,沈芊芊抿了抿嘴角,眼底閃爍起了一抹晦澀。
她知道那都是奢望,自知之明告訴她,曾經那些暗戀的情愫如今就算再怎麼萌芽,也不可能會發展成勢均力敵的愛情。
尤其是她這樣的小角色,更是不該做那樣的夢了。
翌日,沈芊芊意外地起晚了,頭疼欲裂的她趕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半。
距離上班打卡的時候,已經超過了半小時。
從電梯裡慌慌張張走出來的時候,她額頭上都已經冒著不少的汗珠了,劉海都微微浸濕,一路小跑進秘書室,還在門外的時候她就明顯感覺到了從門裡直逼而來的寒氣。
推開門那一刻,首先映入眼簾的,不是裡面的三位秘書,而是——
齊易文。
聽到推門聲,齊易文驟然回過頭來,他森冷的目光在頃刻間宛如淬著寒冰的利刃一樣,朝著沈芊芊猛力地刺來,毫不留情。
沈芊芊心底也隨之狠狠咯噔了一下。
“對……對不起,我遲到了。”沈芊芊沒有打算辯解,可語氣中還是蒙上了一層濃濃的歉疚。
她估計自己是感冒了,早上起來額頭就燙到不行。
如果換做是平時的話,鬧鐘肯定是可以鬧醒她的,但今天她實在是睡得昏昏沉沉,完全沒聽到鬧鈴。
“沈秘書,不知道我有沒有說過我的公司裡不需要‘對不起’這三個字!”
齊易文眉眼間淬著冰冷,他逼視著沈芊芊,字字誅心,“你是打算告訴我,遲到是因為過馬路的時候扶了老太太,還是自行車鏈條壞了臨時送去修理廠了?”
沈芊芊抬頭的時候清楚地看到了秘書長白樺臉上輕蔑的笑容。
她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尷尬,咬了咬沒什麼血色的唇,她還是回答道:“齊總,我沒有這些離譜的理由,是我的錯,我起晚了。”
沈芊芊的心已經涼了半截。
這個男人從最初見面的時候直到現在,一直都是一張冷漠的冰山臉,說話從來都不留情。
陳學長好不容易給她機會能進這家公司,可是兩天的時間,她都已經得罪了齊易文好幾次。
沈芊芊的心裡挺愧疚的,看齊易文現在生氣的樣子,她今天應該是在劫難逃了吧。
學長,看來我這次要辜負你的好意了。
“這個月的工資全扣,整層清潔的活接下來一個月都由你干。”齊易文薄唇中吐出來如此冷漠的字眼,他深眸冷冷地睨著沈芊芊,眼底擺明了嫌棄和厭煩。
沈芊芊已經在心裡開始構思該如何跟陳藝博道歉的措辭,也在這個時候,她的耳側響起齊易文脫口而出的懲罰。
她杏眸瞪圓,抬起頭來盯著齊易文,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些什麼。
“怎麼?有意見?”齊易文涼薄地問。
沈芊芊回過神來,自己真的沒有聽錯!
齊易文並沒有要辭退她是嗎……
她搖頭如撥浪鼓,“沒,我沒有意見!任何意見都沒有!”
沈芊芊的心跳澎湃起伏,只要能夠讓她留在這裡,什麼都好說,別說是包攬整層的清潔了,就算是整個公司她都是可以勝任的。
打臉,只在幾分鐘之後而已。
當沈芊芊發覺自己腦袋越來越暈,體力越來越不支的時候她才覺得,別說是整個公司了,就連這一層,哪怕是半層,她打掃起衛生來都顯得那麼的力不從心。
手裡拿著掃帚,沈芊芊從走廊的頭上一直往走廊盡頭掃著,額頭上的汗水已經完全把劉海打濕,她也愈發感到心悸。
時不時敲兩下太陽穴,她提醒著自己這是在自己犯錯之後唯一的救贖機會,如果打掃這樣區區的小活都干不好,那即便是齊易文會允許她繼續留在公司,她自己都沒臉了。
沈芊芊,撐住,你可以的!
她就這麼一直給自己加油打氣,即便步履維艱,她都還咬著牙在繼續著。
好不容易打掃完一整條走廊,沈芊芊拎著桶去打水。
看著水龍頭裡的水嘩啦啦流向水桶裡,水花四濺,她越看下去,就越覺得頭暈目眩。
終於,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她就這麼暈在了洗手間門外。
沈芊芊做了一個夢。
夢裡自己像是躺在誰的懷抱中一樣,他像是在跑,抱著她飛快地跑著,顛簸得她有些想吐。
她抬起頭去看的時候,竟然看到了齊易文那張寒澈冷漠的臉。
只是在夢裡,他的臉上褪去了那些做作的清冷,他只是皺緊了眉頭,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像是寫著緊張二字似的……
沈芊芊醒來的時候,躺在一間三人病房裡。
她就躺在靠窗邊的床位上,撐起身子想坐起來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的手上正輸著液,腦袋有些暈的緣故,試探了兩下她還是放棄了起身的想法,繼續乖巧地躺著,看著天花板。
只是,她回頭看著病房裡的陳設,秀氣的柳眉微微皺緊。
她怎麼會在醫院裡?
是誰送她來醫院的?
她忽地想到自己昏昏沉沉做的那個夢,那個並不真實的夢,夢裡齊易文的臉此刻已經變得有些許的模糊不清,但是她還是可以依稀回想起來。
是齊易文嗎?
沈芊芊抿了抿嘴角,不可能吧。齊易文就是個完全沒有人性的冷漠的男人,他怎麼可能會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