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笨拙的安慰
莫南塵卻朝著她揚了揚涼薄的嘴角，“來不及了。”
夏之末眼角含著未落的淚，怔怔的看著面前的男人，連續扣動了五下扳機。
每一聲‘哢嚓’聲就好像氣球在胸口爆裂，心跳提到了嗓子眼，幸而幸運女神最後還是站在了莫南塵的面前。
見他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面前，眼眶凝聚的淚一下子落了下來，她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生氣。
有那麼一瞬間，她恍惚的看到莫南塵眼中淡然，仿佛心裡已經准備好隨時赴死的可能。
怎麼會有如此瘋狂的男人。
“看來是我運氣比較好一些。”莫南塵看了一眼手中的槍，嘴角的笑意未落，眼中的冷意卻讓影子遍體生寒。
“現在輪到你了。”
影子知道面前的男人膽識過人，但也沒想到他會如此干脆的連開五槍，望著他手中漆黑冰冷的槍支，他心裡第一次產生了退縮與畏懼，眼神忽而一凝，咬牙接過莫南塵跑過來的槍支。
在他的視線中，慢慢將槍支放在太陽穴，不像是莫南塵那般從容鎮定，手指扣在扳機上微微發抖，忽而猖狂一笑，用力的扣下扳機。
只有‘哢噠’一聲輕響，並未聽子彈射擊的聲音。
“空的。”夏之末喃喃道。
影子的食指勾著槍支在手裡隨意轉動，那雙銳利的眸微微眯起，“當然是空的，我想莫醫生應該早就猜出來，才敢連續開槍吧。”
他不相信有人在面臨生死的時候，還能表現的從容鎮定，莫南塵一定是事先知道了一切。
“放人。”莫南塵不屑回答他這個問題，眉眼間帶著一絲不屑，不那麼明顯卻讓人一眼就看出，他就是在嘲諷他的害怕跟膽怯。
影子手心微緊，面罩下的表情有些猙獰，說話的語氣還是一概的輕松，“莫醫生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只是跟你說玩個游戲，並沒有說夏小姐就是籌碼。”
說著低頭又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你說是吧，夏小姐。”
“卑鄙，無恥。”夏之末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
影子無所謂的聳肩，“我就當是夏小姐的誇贊好了，不知道莫醫生意下如何。”
他又將目光轉向莫南塵，那閑適的姿態方法貓在捉弄老鼠。
可他還是太高估自己，誰是老鼠，誰是貓還不一定。
莫南塵並未理會他，抬手露出手腕上價值不菲的手表，修長的手指在表面上敲了敲，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低沉的嗓淡而薄，“時間到了。”
時間？什麼時間？
影子一愣，突然一陣風從身後掠過，一條修長有力的腿風掃了過來，直接踢掉他手中挾制的匕首，伸手將同樣沒有反應過來的夏之末拉了出來，等他反應過來要去拉夏之末另一只手的時候。
來人直接側身閃過，帶著一股勁風的拳頭直接打住影子的肋骨，影子看見她身形瘦弱還是一個女人，不以為意，實打實挨了一下，疼的他捂著胸口倒退了幾步。
不由咒罵了一聲，“該死的。”
夏之末轉了好幾個圈，撞上一度堅硬的肉牆，這才停下來，熟悉的味道一下子充盈在她並鼻尖，纖弱的身子一僵，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她什麼時候到了莫南塵的懷裡，還有那個救她的女人又是誰，為什麼同樣要蒙著臉？
莫南塵卻很自然的將她摟在懷中，面色不愉的望著面前姍姍來遲的女人，“你遲到了。”
女人沒說話，從眼神裡看到了恭敬與服從。
影子沒想到這個女人力氣這麼大，夏之末這個附身符不在身邊，支援又沒來，他還想偷偷溜走，一道冰冷的聲音令他僵在原地。
“我說過，你逃不掉的。”
影子僵硬的轉過身，看著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的男人，後背不知道什麼時候浸濕了一片，就在他也以為真的逃不掉的時候，門外響起一陣騷動。
他面色一喜，語調輕巧閑散的說道，“莫醫生，這可由不得你了，後會有期。”
說完，影子已經用手肘打破就近的玻璃窗，‘嘩啦啦’掉了一地的玻璃，他一腳踩在窗戶上，只要一蹬腳跳出去，門外就有人接應他。
明明自由就在眼前，忽然感覺後腿傳來一陣劇痛，低頭查看，發現大腿已經被子彈射穿。
而那個人卻略帶不滿的聲音說道，“射偏了。”
他顧不得大腿上的劇痛，一咬牙，還是翻身跳了出去，一瘸一拐，速度極快的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中。
一直沉默的女人終於開口，“要不要追。”
“自有人會收拾他。”莫南塵並不是射偏，他只是讓影子以為逃脫了，才好引蛇出洞。
“跟上。”
身後立刻走出來一個男人，恭敬的應了一聲，身手敏捷快速的從窗戶跳了出去。
剩下一些小雜魚直接被人帶走。
蒙面的女人看了一眼夏之末，跟著離開。
一時間，倉庫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夏之末憋著一口氣，不願意開口，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她怕一說話就忍不住先哭出來，她不想再莫南塵面前丟臉。
又是一陣冗長的沉默。
所有的無奈與氣悶都化為一聲淺淺的嘆息。
聽到男人若有似無的淺嘆，夏之末鼻子一酸，差點就要落淚，瞪著眼硬是讓自己的眼淚又逼了回去。
她才不要在他面前哭，絕對不要。
可當男人強而有力的雙臂，輕柔的將她擁在懷裡，聽著他胸口處傳來一陣‘咚咚咚’平穩有力的心跳聲，腦子裡那根緊繃的神經好像一下子繃斷。
伸手不由自主的抓住男人的襯衣，小臉埋在他的胸口，雙肩先是微微顫抖，小手慢慢的攥緊，漸漸的輕微的哭泣聲一點點的放大，到最後控制不住。
她的委屈，她的害怕，她的恐懼，在這一刻得到宣泄。
剛剛她真的以為莫南塵會死，她不要再經歷那種錐心的疼，再也不要，也從那一剎那，她明白，原來她自以為是的疏離漠視，是那麼的可笑。
她根本就放不下面前的男人。
莫南塵什麼話也沒有說，寬厚的手有些笨拙生疏的一下又一下，溫柔的拍著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