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刺激(七)
跟隨年輕漢子前來的十幾名衛兵轟然應了一聲,蜂擁而上,向韓雨嫣圍攻過來。他們都是年輕漢子的親衛,是軍中的精銳,早就想上前幫忙,只是一直沒有得到將軍的命令,此時見將軍開了口,那還不奮勇向前?
局勢頓時大變,這些衛兵雖然一個個武功不高,卻久經沙場,悍不畏死,最關鍵的是他們懂得用軍陣之術來對付韓雨嫣,章法分明,進退有序。韓雨嫣武功雖高,卻一時半會拿他們沒有辦法。
而那邊的和田稚子則立即陷入了危機當中。她最擅長的是伏擊、暗殺之術,像這種面對面的交鋒,本非她所長,先前之所以輕易當面殺了吳壽生,是因為對方本身的武功遠在年輕漢子之下,又在和女人的交合過程中消耗了大量的體力。而現在就不同了,失去了韓雨嫣對敵人的牽制後,在對方高絕的功力下,自己的隱身之術根本沒有機會使用,而面對面的作戰,自己絕不是對方的對手。
不到片刻,和田稚子已在對方的強大刀勁下受了些許內傷,身法變得更加遲緩起來。韓雨嫣雖然有心相助,卻被那些衛兵不要命的纏著,一時難以脫身。
再過得片刻,和田稚子身上的緊身衣也被對方強大的刀氣割開了數個口子,露出雪玉一般的肌膚,在火把的映照下耀眼生花。年輕漢子卻絲毫不受影響,仍是一刀重過一刀,將她牢牢困在一丈之內。當他將“奔雷”刀使到第三遍時,和田稚子的身子已是搖搖欲墜。年輕漢子知道時機已經成熟,募地大喝一聲,宛如空中落下一個驚雷,就在和田稚子的身子一個劇烈的震動時,他手中的大刀猛然上揚,向著和田稚子當頭劈落。
韓雨嫣花容失色,再也顧不得自己受傷,一劍斬斷身前的幾件兵器,強行破圍而去,竟置身後追擊的兵器於不顧!可她剛剛破出重圍,年輕漢子的大刀已離和田稚子的頭頂不足三寸,她是無論如何也救援不及了,一顆心開始向無盡的深淵沉淪。
就在這時,一柄精致的小鋼斧從暗夜中飛了出來,剛開始時還無聲無息,等到了和田稚子的頭頂處才嘯聲大作,比年輕漢子的九環鋼刀的聲音還要大。等眾人發現斧子時,它已准確地撞在了九環鋼刀的側面。轟地一聲金鐵交鳴中,年輕漢子手中的九環鋼刀被遠遠撞在一邊,而那柄小斧則空中打了一個旋,飛回到剛剛現身的一個不足五尺高的矮人手中。
韓雨嫣心中一喜,知道是秦思遠救援來了,有他在,敵人再也不可能將自己等攔截住。不過她隨後就感覺到背心一痛,原來是一個衛兵的長槍刺中了她。
韓雨嫣輕哼一聲,身子加速前衝,卻在同時反手抓住那杆長槍,將那名偷襲他的衛兵連人帶槍扯了過來,緊接著一劍插進他的胸腹,當對方從空中跌落時,她忍不住吐了一口。畢竟是第一次殺人,她有些難受。
而那邊的秦思遠一到場中就身形不停,雙斧連環出擊,宛如奔雷閃電一般向年輕漢子攻擊,漢子一時不防,被他攻了個手忙腳亂。稍微恢復過來的和田稚子也加入了戰圈,身子忽隱忽現,武士刀招招致命,對年輕漢子構成了極大的威脅。痛打落水狗是她的一向原則,此時有秦思遠在身邊,自己一點也不用擔心對方還擊,那還不全力刺殺?
秦思遠的武功本就在年輕漢子之上,又有和田稚子相助,年輕漢子如何是他們的對手?數招過後,年輕漢子反應不及,被秦思遠在左肋上削了一斧,而和田稚子也趁他身子滯緩的瞬間在他的右肩上砍了一刀。
年輕漢子發出一聲痛哼,身子踉蹌後退,和田稚子還待上前攻擊,外面已傳來吶喊聲,顯然是城主府的打鬥驚動了軍隊,趕來救援了。秦思遠喊了一聲“走”,一拉和田稚子,向韓雨嫣那邊衝了過去,三人會合在一起,迅速殺破衛兵的陣形,一溜煙似的奔黑暗中去了。直到這時,年輕漢子才一跤跌在地上,不住地喘息,顯然剛才的一斧一刀令他傷得不輕。
三人一路高躥低伏,避開沿途的軍隊,沿來時的路線潛出了城,到得城外才知道墨戰等人還在等著他們。秦思遠不禁對他更是欣賞,這人在危險之時還不丟棄朋友,義氣可嘉,值得交往。
會合了的眾人連忙向山中撤退,一路上倒是沒有什麼阻礙,天亮之時,他們已經回到了山中,等墨育強遣人請秦思遠等人用早餐時,秦思遠他們已經收拾妥當,好似整遐地走出了所住的山洞。
此後一連數天,秦思遠帶著墨戰等洞越戰士襲擊了蒼夷山北麓下的數個城鎮,殺死吳州的官員將士無數,一時之間,吳州南部邊緣一帶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啪!”一掌將寫滿情報的紙拍在案幾上,孫宣劍眉倒豎,怒容滿面,幾上的那只茶杯跳了幾下,終於沒能站穩,翻倒在幾面上,灑出的茶水將情報紙打濕,上面的字跡瞬間模糊一片。
大廳兩旁站立的吳州軍將領一個個噤若寒蟬,連大氣也不敢出。總督大人平常還算和藹,可一旦發起脾氣來,就如同一只怒獅一樣,要擇人而噬,此時若去惹他,簡直是自逃苦吃。
這個大廳是潯陽城的郡守府議事廳,廳內站滿了吳州第三、四軍團和水軍師團的大小將領,今天的會議原本是討論如何向湖州進攻,卻因為這封情報,讓會議的主題變了調。
自李文昭率領的光明軍奪回了湖州東部的兩個重鎮靈泉、皇石二城並消滅了吳州軍近十萬人後,吳州軍的士氣大受打擊,吳州第一軍團、第二軍團的余部和水軍師團相繼退到了德州和吳州境內。孫宣在得知自己的部隊大敗後,親自帶著吳州第三、四軍團趕到潯陽城,並命水軍師團返回前線,在讓第一、二軍團修養補充的同時,也極力准備第三次進攻湖州。
“你們說說,我們究竟該怎麼辦?”孫宣威凌的目光在眾將的身上掃了一眼,聲音低沉地問道。
眾將你望我,我望你,都不說話,他們知道總督大人心裡的怒火極旺,若是自己的話不合他的胃口,恐怕要招致無妄之災。
“你們平時一個個像了不得似的,在這個關鍵時刻怎麼都成了啞巴?難道你們的大米飯都是白吃了的媽?”孫宣見手下的將領都不發言,不禁怒火更旺,聲調也提高了不少。
第三軍團長左良玉是跟隨了孫宣多年的將領,在座諸將中他的資歷最深,此時見眾人都不發話,只得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大人,洞越人不講信用,率先挑起戰火,實屬可惡,尤其是他們重傷了二公子,如果不給他們一點教訓,恐怕他們不知道我吳州軍的厲害,以後會鬧出更大的亂子。再說現在秋收在即,大量的糧食等待收割,如果洞越人頻頻對我方實施偷襲,只怕吳州南邊的農戶連糧食都不敢收割了,而糧食一旦收不上來,這西邊的仗也沒法打了。因此末將以為我們對湖州光明軍可以忍耐一段時間,先集中精力將洞越人解決了再說。”
他知道孫崇揚的重傷讓總督大人極為心痛惱火,對洞越人也恨之入骨,急欲報復,因為孫崇揚是總督大人最喜歡的兒子。但如果是因為替兒子報仇而退兵,只怕將士們難以心服,軍心士氣必會大受影響,因此在反復斟酌以後他說出了上面的一番話,將總督大人的想法用自己的觀點表露了出來。
孫宣確實有先向洞越人用兵的意思,不過他的想法並沒有左良玉想的那麼簡單,在他看來,對洞越人用兵至少有三個方面的理由:一是洞越人撕毀協議令自己的威信大受影響,若是不對他們實施報復,只怕其他的少數民族也會有樣學樣,尤其是越京國,聽說近來有些異常,很可能會步洞越人的後塵;二是洞越人對吳州南邊一帶的襲擊,使得相當多的城鎮官府機構陷入了癱瘓,如果不迅速改變這種局面,那一帶的秋收確實難以很好的完成;三是為孫崇揚報仇。孫崇揚是他最寵愛的八夫人的兒子,能文能武,一向也深得他的喜愛,為了這個他最喜愛的兒子,報復洞越人也是應該的,何況若是不采取行動,只怕那八夫人對他要有滿腹怨言。
見總督大人聽了左良玉的一番話後,臉色變得好看了些,眾將的膽子也大了起來。第三軍團第二師團長陳貽先鼓掌說道:“末將贊同左軍團長的意見,那洞越人確實太可惡,自總督大人上任以來,他們就沒少干搶劫、偷襲我吳州軍民的事情,雖然最近兩年他們老實了一段時間,但這個卑賤的民族始終是我們的心腹大患,不將他們滅絕,我們的後方總是不得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