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一)

   腳步聲止住,隨著一陣氣喘吁吁的聲音之後,兩名男子失魂落魄地出現在現場。

   竟然是瑞恩和舒林格爾。看的出來,這二位仁兄經歷了一場近乎生死的浩劫。他們臉上和身上,都有傷痕。這難道也就意味著,他們在此之前,曾經享受過和我們三人同樣的命運?

   瑞恩見到我們之後,嘴角處斜露出一絲慶幸。我不知道這絲慶幸出於何故,難不成,是眼見著我們重復了一下他們的命運,他感到幸災樂禍?

   瑞恩手裡拿著一頂迷彩帽,雙手扶住膝蓋,緩衝著疲憊。舒林格爾則干脆找了個角落哇哇地嘔吐了起來。

   孫玉海湊到瑞恩面前,向他興師問罪:你們倆簡直太卑鄙了!為什麼要中途拋棄我們?

   瑞恩張著大嘴補充著氧氣,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是你們,是你們沒跟上,我們的步伐。這怪不得,怪不得我們。是你們不中用。

   舒林格爾卻突然扭轉過身體來道:不不不,瑞恩你應該告訴他們真相。這裡是以國家分組,我們來自不同的國家,當然要走不同的路。你們應該理解。

   蔣文濤擦拭了一下嘴角處的傷痕,冷哼道:你們是擔心我們會連累你們,對不對?

   瑞恩揮舞了一下手中的迷彩帽:你可以這麼理解。不過現在我們已經過了重重關卡,可你們的厄運,才剛剛開始。

   我問:什麼意思?

   正疑惑間,那位年長一些的男子朝前走了兩步,接過瑞恩手中的迷彩帽,翻弄著觀瞧了幾眼,說道:沒錯!你們的確做到了!是這只帽子。但是很遺憾,你們超出了兩分鐘,我得懲罰你們。

   剛剛恢復了一絲元氣的瑞恩和舒林格爾大驚失色,臉色煞白。

   年長男子重新將手中的迷彩帽遞給瑞恩:呶,現在我要求你們,重新把這帽子放回原地。我可以給你們增加三分鐘時間。也就是說,三十八分鐘。

   瑞恩和舒林格爾面面相覷,差點兒崩潰。

   孫玉海幸災樂禍地瞧著二位Y國侍衛,忍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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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長男子揮手指著孫玉海道:中國朋友,你好像很愛笑。不過,你們馬上就會享受到跟他們一樣的待遇了。我得公平公正。

   孫玉海收斂住笑容,面色僵硬了下來。

   瑞恩和舒林格爾拿著迷彩帽,開始往回跑。我們順眼望去,二人的背影越來越小,最後只剩下兩個若隱若現的動點。

   後方有座山,郁郁蔥蔥,大約距離這裡有四五公裡遠。而且,道路相當崎嶇。

   待瑞恩二人艱難地爬上山頂到達目的地後,蔣文濤伸出一根手指頭,先後閉上兩只眼,對目標進行了目測,並給出了‘四千二百米’的精確答案。那位年長外國男人微微一驚,衝蔣文濤伸出大拇指:不錯。你判斷的很准確。從這裡到達山頂,正好是四千一百七十米。

   蔣文濤撓了撓腦袋,享受著被人誇獎的滋味兒。只是可笑的是,我們連對方的身份,都還沒有得到確定。

   年長男子叼上一支煙,有位年青男子湊過來幫他點燃。年長男子衝我們說道:你們三個人,一個很能打,一個判斷力驚人。剩下的那一個……

   他將目光抽向孫玉海,一歪腦袋反問:你呢,你有什麼長處?

   孫玉海尷尬地道:我,我其實,其實我各方面比較平均。各項技能都略精一二。

   年長男子撲哧笑了:但願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得提醒你們,沒有真本事,在政衛學院是混不下去的!

   我們紛紛一驚,這是年長男子第一次把政衛學院的名義搬出來。

   我禁不住衝他追問了一句:那麼您是,您是這裡的領導吧?

   孫玉海補充問道:是教官,或者是校長?

   (二)

   年長男子搖了搖頭:一會兒你們會知道我是誰。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先給你們留下一個深刻的印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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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令人聽了毛骨悚然。很明顯,他要像折騰瑞恩他們一樣,折騰我們。此時此刻,我心裡還真有一種就義般的豪邁感,媽的豁出去了,我倒要看看,這傳說中的政衛學院,還有多少折磨學員的絕招。

   半個多小時後,瑞恩和舒林格爾踏著沉重的步伐返回原地,由於體力過度透支,當他們回到現場的一剎那,竟然都先後栽倒在地上,暈了過來。

   我們看的簡直是觸目驚心。

   年長男子讓身後的幾名男子將瑞恩和舒林格爾抬了進去,然後開始招呼我們。

   年長男子不懷好意地笑說:我想你們應該已經猜到了,這第二份見面禮………

   孫玉海打斷他的話:是那頂帽子?

   年長男子衝孫玉海伸出一根大拇指:你真聰明。不過是小聰明。我想你們可以出發了。

   我們三人互視了一眼,等待年長男子發出號角。但是他接下來卻說道:已經過去二十秒鐘了,你們還真沉得住氣。

   他抬起手腕來觀瞧著手表,輕聲呢喃道:瑞土金表,很准時的。它會為你們帶來精確的時間。

   我迅速地拍了一下蔣文濤和孫玉海的肩膀,催促道:走吧,出發。

   我們像箭一樣飛了出去。

   望著那近乎遙不可及的目標,我心裡暗暗叫苦。可蔣文濤和孫玉海二位仁兄,竟然還一邊跑步一邊議論起來。蔣文濤說,真他媽活見鬼了,收了這第二份見面禮,那老頭還會不會接著給我們第三份見面禮?孫玉海說道,估計啊,以後天天都有見面禮。這些狗日的可真會選地方,原始森林,背面靠山,可真是個折騰人的好地方。估計晚上蚊子蟲子也不少。

   我說道:二位,省省口舌節省一些力氣吧,來回將近十公裡,你們難道沒看到瑞恩那倆家伙的下場嗎?

   孫玉海道:以前在警衛隊的時候,不也得天天長跑?這點兒路程對於咱們來說,算什麼。是吧文濤。

   蔣文濤連連點頭:保證會在指定時間內把帽子拿回來。

   我也懶的再浪費口舌,調整好呼吸,邁大步,三步一呼三步一吸。蔣文濤和孫玉海加快了腳步……轉眼之間已經到了山腳下。

   接下來是爬山,山上沒台階,只能硬生生地從斜坡上去。好在斜坡上有密密麻麻的樹木叢,我們可以利用樹木當攀登點,靈活地往上攀登。費了好大周折,我們才相繼到達山頂,並在一棵枯樹的樹叉上,發現了那頂迷彩帽。

   孫玉海率先搶過迷彩帽,振臂高呼了起來。

   我上去奪過他手中的帽子,罵道:你狼嚎什麼,還閑體力喪失的不夠?

   孫玉海又奪回迷彩帽,振振有詞地道:我是想讓他們知道,我們已經到達山頂,完成任務了。看看時間,應該要比瑞恩他們快的多。

   我道:快不快,得回去之後才能斷定。而且,不是我們說了算,是那老頭。

   我率先開始下山,蔣文濤和孫玉海忙裡偷閑地摘了兩顆野果,一邊吃一邊往山下走。我真懷疑這二位腦子鏽掉了,竟然還有閑心摘野果。的確,我們這一趟的速度還算不錯,用了總時間的五分之二,到達目的地。正因如此,孫玉海和蔣文濤才有恃無恐。

   回去的路上,孫玉海和蔣文濤仍然是有說有笑,不亦樂乎。但是在跑出一段路程之後,這二位再也笑不出來了。他們已經開始明顯地感到體力不支,身體乏力。速度也漸漸地慢了下來。

   這二位太相信自己的體力了,卻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因素----心理環境。畢竟是初來乍到,心理上難免有些不太適應。平時跑個十公裡越野不在話下,那是在中國。這邊不光環境陌生,剛才我們連續受挫,已經是透支了體力。各種因素綜合起來,制約了我們的速度和耐力。以至於,讓孫玉海和蔣文濤二位,在最後的關頭掉了鏈子,速度越來越慢,以至於停了下來。

   他們扶著膝蓋氣喘吁吁地喊累,我在一旁鼓勵他們調整好呼吸,堅持下去。

   二人休息片刻,重新調整狀態,繼續趕路。

   (三)

   但是快到終點的時候,孫玉海卻突然大叫了一聲。我還以為這家伙是鉚足了勁頭要衝刺了,誰想一扭頭卻發現,他整個人停在了原地,失魂落魄地皺緊了眉頭。

   蔣文濤從後面踢了他一腳,罵道:你丫的還愣什麼,堅持一下馬上到達終點了。

   孫玉海猛地一拍膝蓋,苦笑地揮了揮兩只手。

   我和蔣文濤頓時大驚失色。

   蔣文濤急切地追問:帽子呢?你小子把帽子給弄丟了?

   孫玉海無辜地點了點頭: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跑著跑著,帽子就不見了……

   蔣文濤憤恨地在孫玉海胸膛上捶了一拳:操你媽的,你他媽能干什麼!回去找,還不趕快回去找!

   我皺眉道:來不及了!我想我們最好是一個人回去找帽子,另外兩個人繼續前進。

   蔣文濤覺得有道理,在孫玉海屁股上踹了一腳,勒令他回去找回帽子。孫玉海連聲叫苦:恐怕不等帽子找回來,我就已經虛脫了。太他媽的累了!

   我道:帽子是孫玉海弄丟的,按理說應該由他找回來!但是現在看孫玉海的樣子,體力根本達不到。這樣吧,我去!

   孫玉海握著我的手感激涕零:好同志啊!謝謝,謝謝了!

   我道:來到Y國,我們是一個整體。所以我們一定要注重團隊的合作。你們盡力跑,我找回帽子就會追上來。

   來不及再聽孫玉海的感慨之情,我扭頭發動身子,原路返回。在某些程度上來講,因為孫玉海的失誤,導致我們耽擱了這麼多時間,心裡怎能不生氣?但是生氣歸生氣,為了我們整體的利益,我必須將這種憤怒隱忍於心,爭取用最短的時間完成這次往返跑。畢竟,那個年長男子不會顧及到你是否在半路上丟了帽子。他要的,是速度和帽子。

   大約跑出了一裡多路,我終於眼前一亮,發現了被孫玉海遺落的迷彩帽。顧不得多想,上前揀起來,扭身加速。

   拼了!我在心裡給自己打氣,不斷地加大馬力。一時間腳下像是踩了哪吒的風火輪,動力十足。快要到達終點的時候,我終於追上了孫玉海和蔣文濤二人。

   我們一齊衝刺到了年長男子面前!

   但這一刻,我再也掩飾不住身體的極端疲憊,一下子斜倒了下去。

   我感到頭疼的厲害,頭部缺氧嚴重。緊接著,便覺得意識模糊了起來……

   當我醒來的時候,蔣文濤正用大拇指掐我人中。我鎮定了一下情緒,覺得全身虛脫無力。蔣文濤將我扶了起來。一旁的孫玉海,仍然是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因此我足以斷定,我並沒有昏迷多久。

   年長男子正在抬腕看表,他甚至是有些驚訝地望著我,一聳肩膀道:恭喜你們,在預定時間內拿回了迷彩帽。

   我們三人一陣驚喜。

   年長男子接著道:所以我得好好獎勵一下你們。現在,請把迷彩帽放回原地,我們要等待下一個國家的學員出場了!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敢情這老頭太不按規則出牌了,明明是我們在規定時間內拿回了帽子,他仍然要懲罰我們。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但是我們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只能是,拖著疲憊的身軀,前進………

   又是半個多小時之後,我們氣喘吁吁地返回原地。

   年長男子聳了聳肩膀,微微地點了點頭:還不錯。你們基本合格了!

   我們三人頓時如釋重負。

   這見面禮,份量太重了……

   年長男子招呼其他五名身穿迷彩服的男子靠過來,開始做自我介紹:我叫史蒂卡倫,是政衛學院的總教官。他們五個人,都是你們各個學科的教官……當然,為了增加教學效果,今年我們還在總統府邀請了一位權威的警衛人員過來助教……

   我們這才敢肯定,這位年長男子,竟然就是傳說中的政衛學院總教官-----史蒂卡倫。

   但是他說著說著,突然頓住了。

   我們感覺到一股陰性的氣息,正越來越近。

   是她!

   她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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