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4章 克制
夏寧看著陸勛那好似大徹大悟的狀態,撇了撇嘴道:“雖然不是很懂,但聽起來感覺很有道理的樣子。”
陸勛聽夏寧說完只覺得自己額頭上方垂下了三條黑線,並且一只烏鴉從頭頂飛過,留下了一串省略號。
“我這樣說沒打擊到你吧?”
夏寧感覺自己之前的言辭似乎有些不太禮貌,所以懷著些許歉意對陸勛說道。
夏寧在這種狀態下說話總是會習慣性的身體前傾,眼睛盯著對方看,大概是為了確認對方態度。
“沒有,我這麼大人了,哪那麼容易遭受打擊。”陸勛微笑著回答道。
看著夏寧此時的樣子,陸勛仿佛覺得又回到了兩人熱戀期的時候,他記得,那時夏寧就總是這樣看著自己。
不可否認,陸勛的心,動了。
只要跟夏寧接觸,他總是會從夏寧身上找到讓自己心動的理由,盡管自己早已經下過千百次決心,但仍然抵擋不住天性使然。夏寧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在他眼中都顧盼生姿。這是毒,這是癮,戒不掉。
就像陸勛之前說的,也許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神明,神明只是本心。可自己的本心又是什麼呢?是筱曉嗎?是夏寧嗎?他不知道答案,因為感情這東西本就無跡可尋。
“陸勛,為什麼樹上的紅絲帶都是筱曉的名字?其他人的都被你摘掉了?”
陸勛道:“寧寧,那邊的水塘是祈願池。你可以隨處找一塊自己看的順眼的石頭,放在手心雙手合十置於胸前,閉上眼睛默默的許下心願扔進去。這才是秋葉寺自古以來的祈願方式,系紅絲帶,只是我一時興起的個人行為罷了。”
“原來如此,那你每天都會往水塘裡扔石頭嗎?”
“不,我也只扔了一次,我擔心扔的多了就不靈驗了。”
“那你還掛這麼多的紅絲帶,不擔心不靈驗嗎?”
“扔石頭是祈求神明,我不能貪得無厭。系絲帶是我遵循內心,系的越多,心越安寧。”
“如果問心無愧,又何必去求內心安寧呢?”
“對於筱曉我的確是心存愧疚的,因為你是我的心魔,我無法擺脫。對於我而言,我需要學習的不是該如何去愛一個人,而是去忘記一個人。”
“我不想再聽你說下去了,你現在也還算很理智,應該知道怎麼樣才會有更好的結果。我們已經永遠不可能了,人與動物最大的區別就是人要懂得克制。”
“你是在克制嗎?或者說你曾經是在克制嗎?”
“我也是人。”
陸勛聽夏寧說完這句話沉默了,他明白,夏寧對他並非做到絕情,也許分手後的某個時刻,夏寧也還是愛著自己的,只是夏寧的七情六欲被道德所控制。道德有時又何嘗不是一把雙刃劍呢?陸勛這樣想著,眼角悄悄滑落一滴淚水。
夏寧繞著樹走了一周,發現樹根處有一塊隱隱泛著光滑的黑色鵝卵石。
“就是它了,祈願石。”
夏寧撿起石頭朝著水塘走去,葉深靜靜的跟在夏寧身後。
水塘從來沒人修理過,與其說是水塘倒不如說是一個水窪,沒有任何建材進行修飾或者加固。連岸邊也是一樣,除一層泥土和些許雜草再無他物。
由於白天下過雨的緣故,土地還有些濕黏。夏寧穿的是一雙高腰帆布鞋,一條牛仔短褲和白色格子衫。這樣的裝束在陸勛的記憶中有過備份,他記得清楚,大學畢業之後夏寧就很少這樣穿了。他的印像裡,這身裝束的夏寧是她最美的時刻。
視線裡動人心弦的背影,空氣中泥土清新的芳香,這是陸勛此時此刻生命中的一切,就在他沉迷此刻的瞬間,趕忙甩了甩頭,回首望著隨風飄蕩著紅絲帶的菩提樹。那一抹抹醒目的紅色似乎是瀚海中的燈塔,提醒著他正確的航向。
他的眼神不再迷離,恢復了本來的清明。端正本心後他再次朝著夏寧追去,只是這次他的內心沒有妄動。這短短幾秒的思量就是他在情感上的一種修煉,他不具備夏寧的天賦,只能通過一次次的折磨自己,才能領略人性中夏寧所謂的“克制”。
夏寧走到岸邊後停了下來,陸勛的聲音在身後想起:“盡量扔到水塘中心,據說這樣更加靈驗,上次葉深就是扔到了正中心位置。”
“那你呢?”夏寧問道。
陸勛苦笑道:“我扔的有些近了。”
夏寧把石子緊緊攥在有手心,左手抱住右拳轉動了幾下手腕道:“好!看來我要用力一些了。”
夏寧注視著水塘正中心,前腳掌離開地面,身體後傾,右手拉向耳後,左臂向前方伸直微微上翹,擺出來棒球發球的姿勢。
夏寧閉目靜氣大約三秒後睜開雙眼,猛地擲出祈願石。
然而由於夏寧用力過猛導致身體失衡,再加上地面松滑,夏寧身體狠狠的栽向池塘。陸勛見狀急忙去抓她的肩膀,但是由於夏寧身體帶有強大的慣性,陸勛感覺到瞬間就脫了手,情急之下陸勛迅速握拳抓住了夏寧的衣服,猛地向後一拉,夏寧的身體被陸勛揪了回來,二人同時摔倒在地。
兩人趴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驚魂未定的夏寧掙扎著坐起身子,她衣服的扣子已經全部崩開,黑色的文胸和肩膀裸露在外,光滑潔白的美腿沾上了泥土,呈現出一種別樣的凌亂美感。這樣子看起來,像極了被惡棍糟蹋後的良家女子。
陸勛用胳膊肘支撐著地面緩慢的支起身子,但是看見夏寧此刻千嬌百媚的樣子,他立刻被驚成了一尊雕像愣在原地。也許他的定力再差一些,恐怕就要如一頭野獸般撲上去了。
“夏寧!”
一聲怒喝傳來,夏寧趕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但是發現扣子都不見了,只能用手把衣襟並在一起,看上去相當狼狽。
陸勛和夏寧朝著門口望去,只見傅紀晟和兩名西裝革履帶著墨鏡的保鏢站在門口。
夏寧和陸勛趕忙站起身,傅紀晟也緩步走到了二人近前。
讓夏寧感到意外的是傅紀晟並沒有發飆,而是帶著一臉冷笑的詢問道:“你們在這裡偷偷摸摸的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