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一命換一命
當衛和凌墨趕到的時候,蘇晴已經被綁在了祭壇上。
周圍的獵人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們,似乎隨時准備衝上來將他們撕咬致死。
兩人毫不猶豫的就想衝上去就蘇晴,獵人們也圍攻上來。
因為對面的人數較多,凌墨和衛漸漸的被衝散,獵人們緊接著圍上去,俗話說雙手難敵四腳,雖然衛身為吸血鬼,但是還是受了一些皮外傷。
正當他躲過一個獵人的攻擊時,另一個獵人趁機將手裡的武器刺向他。
“小心!”
一只在旁邊偷偷看著的維拉,這一刻什麼都沒想,身體已經快過思維,先一步擋在了衛的身前。
看到衛震驚的神色,維拉忽然又有點痛快了,仿佛自己終於贏了蘇晴一回一樣。那樣子,就好像在說:“看,你一直厭惡的人竟然幫你擋刀,我比她更愛你。”
獵人的刀是不長眼的,就算他看清楚自己眼前的目標換了人,他也來不及收刀。盡管他沒有想過要殺維拉,但是此時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持刀的大塊頭男人心裡有驚訝,更多的卻是晦氣——他還指著跟維拉這個女人拿錢呢!算了,是她自個兒找死的,怪不了別人!
“啊——”
刀子整個沒入腹部,猩紅的血噴湧而出。
沒殺過人的人大概無法想像,一個人的血竟然可以這樣多,一瞬間就將衣服染紅。
維拉滿足地閉上眼,她想,就這樣結束吧,雖然慘烈,但是衛會一輩子記著她,值得啊!
她等待著想像中的劇痛來臨。
可是身子很輕,竟是沒有任何的知覺——原來死亡並不如想像中那樣痛苦,她嘴角彎起,覺得這樣死去很幸福。
可是蔣悅的聲音打破了她美好的夢境,“鐘溱!!你流了好多血!快住手,來個人先幫他壓住傷口。”
怎麼回事?
維拉睜開眼,隨即目瞪口呆——她的身前站著一個魁梧的身軀,不是她拼進性命去熱烈地愛的衛,更不是那個一臉猙獰的男人,而是一直像影子一樣跟在她身後的鐘溱。而他的腹部,被那個吸血鬼獵人的刀子捅了個對穿。血將他淺色的西服染紅了,這一刻,他的臉色竟是蒼白得如同吸血鬼。
“為什麼?”維拉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蔣悅生氣地看著她,“你沒有腦子嗎?鐘溱替你擋下那一刀,他救了你!”剛剛那一瞬間,她幾乎以為維拉要命喪刀下了。雖然維拉很可惡,但是蔣悅也沒有想過要她死,刀子過來那一刻,她有心要救,卻是反應不過來。
但是她沒有想到,鐘溱,這個看起來文弱書生一般的男人,竟是比現場任何一個人都要來得迅速,用一種幾乎超出人類極限的速度撲向維拉,擋在了她的身前。
如果這不算愛,那什麼才是呢?!
維拉這樣的女人,竟然也有人愛她愛到願意為她付出性命,為什麼她還是不懂得珍惜呢?
想到這一點,蔣悅不禁為鐘溱感到不值,“維拉,你到底有沒有心的?這種時候你竟然還問他為什麼?!他愛你,愛到可以為你去死。”
“不,不是,我們只是好朋友……”維拉怔怔地反駁,眼神落在鐘溱的傷口之上,顯得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你!”聽到她的回答,蔣悅幾乎要氣死了。
但是沒有時間給她分辯了,那十幾個獵人已經跟蔣天和鄭凱文混戰成一片了,目標很明確,就是衛那本古書。
她立刻轉身加入到戰鬥裡面。
衛神色有些復雜地看了鐘溱一眼,他好歹是個醫生,雖然手頭上沒有任何的藥物,但是好歹知道急救的辦法。隨手將衣袖撕下一塊布來,當做紗布那樣將鐘溱的傷口裹住,暫時先止血。
無論如何要先將這些獵人趕走,然後才能送鐘溱去醫院。
他轉過身,也加入混戰之中。對於被他討厭的人救了一命這事,他心裡很復雜,既有些感激,又覺得有些憋屈。郁悶之下,他將滿腔的怒火發泄在了那班貪婪的獵人身上,首當其衝的就是剛才持刀行凶的男人。
憑他的伸手,大塊頭的男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再加上他悲憤之下用了十二分的力氣,又是不要命的進攻,他根本招架不住。不到五招,男人就被他一腳踩斷了手骨,他發出慘叫聲。
衛勾了勾嘴角,這就受不了?可真弱!
這麼想著,他的下一拳落在了大塊頭的男人的腹部上,一拳將人踢飛出去。
看到他的遭遇,其他獵人不禁嚇了一跳。這大塊頭可是他們當中身手最好的了,在衛面前竟然毫無招架之力,當下難免開始打起退堂鼓。
其實大家倒不怎麼害怕,他們人多,不一定沒有勝算。但是看那邊已經死了一個人,那個人還是計劃之外的普通人。
說好只對付吸血鬼的,他竟然對普通人下手,手段太下作了,他對男人不免有些不滿
再看看周遭都開始心生膽怯的其他獵人,他暗暗嘆了口氣,算了,這樣下去就算贏了,只怕也要賠上自己。他打了個撤退的信號,看都不看大塊頭的男人一眼,率先逃跑了。
“跑得還挺快的!”蔣悅氣哼哼的,又看了那邊昏迷不醒的男人一眼,“看,連同伴也不要了。”
轉過頭語重心長地叮囑蔣天,“哥,看看你找的都是些什麼人?!這要沒有我在一邊看著,你可就要吃虧了。”
蔣天苦笑,這次真的是他遇人不淑了。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他沒有反駁蔣悅的話,反而轉移話題:“那個鐘溱怎麼樣了?咱們趕緊送醫院去。”
衛已經先一步走過去了。
鐘溱的血止住了,但是唇色有點不對,不是失血過多那種蒼白,反而有些烏青色。
“怎麼回事?!”衛蹲下去小心地查看傷口,仔細一看,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匕首淬了蛇毒。”
“蛇毒?!”蔣悅大驚。
維拉身子一晃,終於支撐不住摔坐在地上。半響,她忽然瘋狂地撲向衛,“衛,你是醫生,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求求你救救鐘溱,我求求你了!”
衛將自己的手從她手臂裡抽出來,他也想救,但是毒已經順著血液到了心髒,無藥可救。
他想了想,從自己的袖口抽出一管子藥,飛快注射進了鐘溱的手臂上。然後露出“盡人事聽天命”的表情,“這是血清,只能延緩蛇毒的發作。有什麼話,趕緊說吧。”
這就是無能為力的委婉說法了。
維拉身子一頓,徹底癱在地上。
她跟鐘溱從小一起長大,無論她做什麼,走到哪裡,每一次只要她一回頭,鐘溱都會站在那裡朝她微笑。
這個人,終於也要離開她了嗎?
這一刻,維拉崩潰大哭。
“傻丫頭!”鐘溱朝她伸出手來,“我,我很高興,能保護,你。”
維拉跪著挪過去,將他的手抱在懷中,就像抱著稀世珍寶一樣,“你別說話,我求你,別說話。我們去醫院,一定會沒事的。鐘溱,你會沒事的,我不准你有事!!”
蔣悅看得於心不忍,偏過頭去。
鐘溱卻是艱難地搖頭,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看著維拉,半響,他將目光對准衛,“我這一刀,也間接算是為你受過的,咳咳,能不能看在這一刀的份上,跟維拉的糾葛,一筆勾銷?”
聽到這個人臨死前最擔心的一件事,竟然還是跟維拉有關,衛的心情一時間有些復雜。
蔣悅到底是女人,心軟,聽到這裡忍不住一邊擦拭眼角一邊求情:“衛,你就答應他了吧?”總不能讓人家死不瞑目吧?
鄭凱文想到凌墨和蘇晴兩人如今不知所蹤,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又覺得不合適,到底沒有開口。
衛沉吟了片刻之後,才道:“只要她將陣法的來歷說清楚,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從今往後,只要她不上趕著作死,我們都不會找她的麻煩。”
這已經是衛最大的讓步了。
鐘溱感激一笑,“謝謝你!”轉頭看向抱著他的小青梅,這個為他哭得快要暈過去的女人。她在為他落淚啊……好幸福!
“維拉。”
維拉滿臉都是淚水,聽到鐘溱的呼喚,連連點頭,“我在,我在,你說,我都聽你的。只要你不要離開我,鐘溱,我不要你走,嗚嗚啊啊啊……”
“聽著維拉,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求過你。”鐘溱一口氣將這句話說完,咳嗽了起來,嘴唇的烏青色更加明顯,好像下一秒人就會昏厥過去一般。緩了半天,他才將最後一句話說出來:“我求你唯一、也是最後一件事。”
維拉泣不成聲,哽咽得無法開口說話,唯有一再點頭。
鐘溱顫巍巍伸出手,替她擦去臉頰的淚水,只是怎麼擦都擦不干。他有些幸福,又有些擔憂地嘆了口氣,“維拉,放下仇恨吧!”
維拉身子一頓。
鐘溱知道她的心結所在,以前的勸解都沒有用,但是他不想就這麼放棄,他不想自己走了之後,維拉要一個人背負著那麼多的仇恨。
“答應我,維拉!”鐘溱用上了強硬的口吻,“不然,我死都不安心。”
“不准說那個字!”維拉忽然發狂地大叫,“你不會死!!”
她將鐘溱緊緊抱在懷中,哭著道:“我答應你,什麼都答應你!鐘溱,鐘溱……”
她一遍遍地呼喚著鐘溱的名字,鐘溱一遍遍地回應她,就好像小時候、他從未離開過那樣。
然後,在記不清第幾次的呼喚之中,鐘溱,沒有再回應她了。那個儒雅的男人,笑著在維拉的懷中閉上了雙眼。
永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