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詭異的陣法
兩人安靜地在樹上盯梢。
靠外邊住著女巫從人的木屋被打開了,一個女人走了出來。她的地位顯然不高,被其他使喚出來給看守孩子的其他人送吃的。
她將面包和酒水放下,守門的人看了一眼食物,露出厭惡的表情來,“又是吃這些,這都多少天了,連口肉都沒嘗到。”
女人面露不忿:“要不是那小兔崽子逃跑了,咱們也不用耽擱這麼多時間,你看守不嚴,還想吃肉呢?!”
看守訕訕不敢說話。
女人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這一餐也是最後一頓,等咱們今晚成事了,到時候你想吃香的喝辣的都有。裡頭沒什麼動靜吧?”
看守聽到這話面露喜色,連連點頭保證:“您放心,吃食裡頭都給擱了安神的藥,小崽子們吃了就睡,保管一個蒼蠅都跑不出來。”
“那就好,你可看牢了,還有幾個小時,出了事你我都活不成。”女人最後再警告了一番,轉過身回到旁邊的木屋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看守才往地上啐了一口痰,心裡嘀嘀咕咕暗罵了幾句。可別以為她沒有聞到,那木屋裡頭可是傳來了烤羊肉的味道。聞著那香味,再對比自己面前干巴巴的面包,頓時有些食不下咽了。
坐在枝椏上的凌墨和蘇晴將她們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當聽到“安神藥”的時候,蘇晴忙往木屋內望去——果然,原本還圍坐成一團的孩子們開始七倒八歪,不到片刻就睡著了。
蘇晴面露擔憂,那藥性也太強了,不知道會不會傷害到孩子的身體?!她望向凌墨,壓低聲音道:“要不直接動手?”
早點出手孩子也能少受點傷害。
凌墨安撫道:“若是要用孩子來傳承,她們就不會傷害這些孩子。”還有就是,要救下這麼多孩子,若是他沒有受傷,那當然沒有問題。但是如今他身上還有傷,硬闖就不行了,只能采取出其不意的辦法了。
“聽她們的意思,今晚就會有所動作。”凌墨想了想才道。
蘇晴點頭,忽然頓住了,“凌墨你看,裡面有個小孩……”她捂住嘴巴,是之前撞到她的那個小女孩,她並沒有昏睡過去,在黑壓壓睡倒一片的孩子裡很突兀地坐了起來。
“她沒有吃她們給的東西。”凌墨的視力遠超一般人,立刻就發現小孩身上沾滿了白色的水漬,應該是偷偷將加了藥的牛奶倒了留下的痕跡。
“好聰明的孩子。”蘇晴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贊賞。
凌墨想了想,從樹上摘下一朵花骨朵,手腕一用力,花骨朵就穿過洞口落在了小女孩的腳邊,輕飄飄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來。
小女孩似乎被嚇了一跳,僵著身子不敢動。等了半天,見周圍沒有任何的動靜,這才小心翼翼地順著花骨朵的方向望去。穿過洞口,她看到外頭樹枝上的兩個人。
“啊,是之前碰到的那個好心的姐姐。”小女孩在心裡悄悄道,“姐姐是來救我們的嗎?”
小女孩圓咕嚕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洞口。
蘇晴朝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小女孩點頭,還知道知道不能發出一點聲音,騰出一只手來捂住嘴巴,巴掌大的小臉登時只剩下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活脫脫一只受了驚的小鹿一樣。
蘇晴看得心中一片柔軟,“現在到晚上還有好幾個小時,那孩子一點東西都不吃也不行,會餓壞了的。”
凌墨點頭,不但小孩子撐不住,他更擔心的卻是蘇晴。叮囑蘇晴待在這裡別動,他的身形一閃,消失在密林之間。
不多時凌墨就回來了,還用上衣兜了一兜的野果,“我都試過,可以吃。”他挑出其中一種紅彤彤散發著果香的野果出來,“這個比較甜。”
蘇晴接過,不等她吩咐,凌墨就用了剛才丟花骨朵的手法,將幾個野果送到了木屋內小女孩的手上。
凌墨很細心,挑的都是沒有核、皮薄汁多的丟進去。小女孩狼吞虎咽幾口就吃掉一個,顯然是餓狠了。
大概是知道有人來營救,她的神經終於不再緊繃著,吃完野果縮在其他昏睡的孩子之中淺淺而眠。
夜幕慢慢降臨。
蘇晴靠在凌墨的肩膀上,兩人相依偎著,熠熠繁星之下,夜風輕拂,若不是情況不對,此時此景,有種幕天席地的浪漫。
“來了。”凌墨淡淡開口。
蘇晴一凜,坐直了身子,“得給小不點提個醒。”
凌墨早已有所准備,所以等女巫從人推開木屋,魚貫走近孩子們的屋子時,小女孩已經有所察覺。
大概是過了藥效,孩子們一個個醒過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仿佛都手腳無力,雖然意識清醒,但是卻連站都站不起來。小女孩學著大家的樣子,因此蒙混了過去,沒有被發現。
女巫從人一人扛著一個孩子,魚貫從木屋走出,往深山的方向走去。
上山的路有些難走,女巫從人們卻沒有一個抱怨,甚至偶爾的幾句交談還帶著點狂熱。
越接近山頂的時候,女巫從人們越少說話,一行人安靜而詭異地穿行在密林的小道之中。道路又陡又險,借著樹林的掩護,有好幾次女巫從人的蹤跡幾乎要消失在蘇晴的眼裡。
與她的著急不同,凌墨抱著她,慢悠悠地在樹木之間跳躍。好像沒有任何的規律,但是每一次他都很及時地綴在那行人的後頭,沒有一絲毫的偏差。
“再往上走,就到山頂了。”蘇晴面露擔憂,“這裡人跡罕至,難道是女巫家族的禁地?”
凌墨挑了挑眉,蘇晴的這個猜測倒是提醒了他。
女巫家族的人很排外,大部分人都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傳聞中女巫們有自己的村落,村落裡面設有祭壇,那便是她們村落裡的禁地。看這一行遮遮掩掩的舉動,蘇晴的猜測很有可能是對的。
果然,穿過最後一排樅木之後,露出一片巨大的光亮出來。蘇晴呆住了:“好美,那是流螢嗎?”
樅木就像一道圍牆,別致有序地將山頂環繞起來,而每一棵樅木上的葉子都綴滿了螢火蟲,遠遠望去就好像開滿星星一樣,夢幻而迷人。
“樹上刻了陣法。”凌墨言簡意賅,一下子就打破蘇晴某種浪漫的想像。
“難怪啊!”知道是怎麼回事,蘇晴眼中的驚艷褪去了不少,轉而將注意力放到女巫從人身上。
只見她們將八個孩子都放到地上,隨即拿出麻繩,不顧孩子們的哀求,將所有的孩子都捆綁起來。
“太奇怪了,孩子們已經跑不了,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呢?!”蘇晴心裡有疑惑,看得更加仔細。
不等她反應,只見一個女巫從人率先將孩子丟在了一個位置,然後接二連三的,孩子們被放到了一起。然後,以孩子們為中心,她們圍成一個圈,手中不停似乎在地上畫著什麼。
“她們在繪制陣法。”凌墨心中有猜測,但是同時更加疑惑。
果然不出凌墨所料,隨著女巫從人的動作,一陣陣流光閃起之後,一個巨大的陣法在慢慢成型。
而就在這個時候,陣法中心的孩子們突然爆發出痛苦的尖叫聲。所有的孩子不斷地扭動,掙扎,臉上的表情時而茫然無措,時而又猙獰恐怖,就好像體內住了兩個不同性格的靈魂,而她們正在搶奪身體的所有權一樣。
隨著陣法的漸漸完整,孩子們的叫聲越來越痛苦,掙扎得也越來越慘烈。不多時便有一個孩子爆發出巨大的嚎叫,隨即身體往前栽,倒在了地上。
“怎麼會這樣?”蘇晴的耳膜幾乎要給尖叫聲震碎,腦袋嗡嗡地像是要裂開一樣。
“蘇蘇!”凌墨轉過頭在蘇晴的臉頰輕輕一碰,所有的慘叫聲就被隔絕開來。蘇晴的臉色這才漸漸恢復過來,她緊緊抓著凌墨的手,“這到底怎麼回事?那些女巫從人想干什麼?”
凌墨搖頭,“隔得太遠,我看不到陣法的內容。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來。”說著在蘇晴的額頭上蜻蜓點水地碰了一下,“乖乖不要動,等我。”
確定蘇晴的位置是隱蔽而安全的之後,凌墨的身影就消失了。他的速度太快了,夜色給了他最好的掩護,那些專心繪制陣法的女巫從人更是沒有發現。
靠得越近,凌墨看得越清晰,他臉上的神色也越加凝重。當看到某一處熟悉的花紋之時,他的臉色一變。
是拜萊姆!那個特有的花紋是幾百年前風靡一時的拜萊姆的標志,幾乎要從所有的書籍裡面消失不見,而現在,竟然出現在這些女巫從人所繪制的陣法裡面。
抓捕年幼的女童、將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們捆綁起來,女巫從人所做的一切都有了解釋。
這班愚蠢而又自以為是的女巫從人,竟是想要喚醒世上最邪惡的女巫——拜萊姆,而這八個孩子,則是盛放拜萊姆靈魂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