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我們就算了吧
蘇晴安置下來之後，就很積極地想要開始工作。
小李的臉色僵了一瞬，隨即掩飾了過去，“那你等我一下。”隨即上了二樓書房，沒多久就拿了兩沓文稿走下來，“就這兩份，你幫我打印成電子文件，我到時候要用到。”
蘇晴忙接過來，保證道：“你放心，我一定准時完成。”
小李呵呵笑了笑，“不用急，慢慢來，那你先弄，我去廚房給你做點吃的。”說完，她就轉身去了廚房。
蘇晴將文件放到書桌上，這才發現自己沾了一手的灰塵，她抬眼瞧了瞧，文件上留下她的兩個指印。
這文件是放了多久沒有動過嗎，怎麼全都是灰塵啊！蘇晴狐疑地翻開文件，裡面都是一些招標合同，日期是在三四年前。
她輕輕搓了搓手上的灰，表情若有所思。
小李從廚房出來，端著一杯果汁和一些三明治，“家裡沒什麼東西，你先對付著點，我出去采購。”
蘇晴感激道：“太謝謝你了，這怎麼好意思呢？”
“別跟我客氣。”小李將果汁遞過來，眼神黏在這上面，盯著蘇晴喝，“你趕緊喝呀，果汁剛榨出來的，很新鮮。”
蘇晴面上沒有任何的懷疑，接過來就喝了。然後，不多時她就揉著眼睛，“感覺好像有點……”
“困了是吧？那就先去休息，這些等明天再做也不遲。”小李好心地扶著蘇晴到了臥室，看著她躺下之後才轉身離開。
聽到鎖門的聲音，臥室裡的蘇晴猛地跳了起來，往喉嚨一扣，果汁全吐了出來。她悄悄隱身在窗戶後，看著小李慢慢走出家門。
這個女人有古怪！
在看到文件上布滿灰塵的時候，蘇晴心裡就有疑惑——這樣的東西應該是閑置了很久的，怎麼會拿出來讓她打印呢？而在喝了那杯加了料的果汁之後，她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了。
這個小李不安好心。
臥室門、房門都被鎖死了，不過這難不倒蘇晴，她直接敲碎窗戶玻璃，從二樓窗口跳了出去。她沒有直接逃走，反倒綴在了小李身後，想要看看她在搞什麼鬼。
這個女人，跟上次假扮她的女人有關系嗎？
蘇晴心裡有疑惑，行動卻十分靈活，不遠不近地跟著，一路都沒有被發現。就這樣，跟在小李後頭，她來到了商業街。看著小李在電話亭打了個電話，隨後又進了一家無人問津的咖啡廳。
躲在角落裡的蘇晴緊緊盯著咖啡廳的情形，心裡有了幾百種猜測。
可是，這些猜測在看到凌墨出現的時候，頓時消失不見，只剩下震驚和難以置信。她告訴自己凌墨只是偶爾路過的，可是，現實是殘酷的，凌墨明顯就是來找那個女人的。
他進了咖啡廳，走到女人對面坐下，然後……兩人相談甚歡。
怎麼可以？凌墨怎麼能背叛了她一次又一次呢？蘇晴緊緊咬著自己的拳頭，不讓自己的軟弱地哭出聲來。她想扭頭就走，但是身體不聽她的，視線一刻都轉不開。
終於，在看到兩人雙手緊握的時候，蘇晴再也忍不住了，她衝過來推開咖啡廳的門，然後走進去。發紅的眼眶出賣了她的情緒，可是她忍著沒有說話，眼睛死死落在他們那雙刺眼的手上。
“蘇蘇，你聽我解釋。”凌墨一瞬間就猜出蘇晴的想法。
李代表卻忽然尖叫起來，“沒錯蘇晴，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我跟凌墨早就在一起了。凌墨不告訴你，是擔心你死纏爛打……”
話沒說完，她就摔了出去，撞在咖啡廳的牆上。這個動靜把咖啡廳的人嚇了一跳，跑出來看了看，發現李代表已經昏死過去。
“這位先生……”
凌墨掏出一張卡丟給她，“砸壞你們店的賠償，至於那個女人，就不用你們操心了。”他先前忍這個女人，是因為擔心蘇晴落在她手上有什麼危險，現在蘇晴完好無損，他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對她客氣。
店員接了銀行卡，屁顛顛跑了，連報警的意思都沒有。
凌墨這才找到了解釋的機會：“這個女人拿你的安全來威脅我，我這才容忍她……”說到這裡也覺得有點憋氣，自己剛剛出手輕了。
蘇晴心裡一顫，倒沒有懷疑凌墨的話，畢竟小李對她暗地裡動過手腳的，可見她確實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打算。可是就算這一個沒有什麼，那麼上一個呢？那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女人，她可是親眼見到兩人擁抱的畫面。
“蘇蘇，你不相信我？”看到蘇晴白著一張臉，眼眶依舊是紅紅的，凌墨有些心疼，伸出手來想去摸她的臉。
這雙手，也摸過另外一個女人的臉吧？
蘇晴微微一愣，隨即別扭地躲開了，“別碰我。”
凌墨臉上閃過受傷的神色來，隨即想到什麼，勉強露出笑容來，安撫道：“我知道，你還沒有恢復記憶。沒關系，我說過的，我們慢慢來，總有一天你會恢復的。”
是啊，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恢復了記憶。可是知道又能怎麼樣呢？發生過的事情，真的能當做沒有發生過嗎？就像一件瓷器，有了裂縫去修補，補好了之後也會留一條疤痕在的。
而現在，那個女人和凌墨的過往，就是蘇晴心頭上那條疤痕。它會隨著時間越來越小，但是卻會永遠都在，永遠都無法抹去。
蘇晴心裡一嘆，閉上了眼睛。
她其實很想去質問，質問凌墨為什麼當時會認不出她？為什麼會認不出那個假冒的蘇晴？可是她不敢，她害怕一問出口，兩人就真的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其實她心裡又何嘗不清楚呢，答案無非就兩個，一個是認出來了，但是介意她的容貌被毀；一個就是沒有認出來。蘇晴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哪一個比較不傷人，哪一個自己聽了能夠好受一點。
算了，就讓他以為自己沒有恢復記憶吧。這樣，他永遠都不會知道那些難堪和尷尬。
“抱歉，關於你的事情，我真的一點都沒有想起來。”蘇晴再次睜開眼，眼裡閃爍著淚光，卻帶著一股倔強和果斷。
凌墨卻是不相信她的話，“怎麼會，你還記得咱們去跳傘之後的事情嗎？那時候你明明告訴我，你已經感覺到記憶快要恢復了。所以別擔心，會想起來的。
別這麼心急地想要推開我，好嗎？
被那樣深情的目光注視著，蘇晴只覺得心如刀割，她只能別過眼不去看，不然她怕她會心軟，會妥協，然後帶著心頭那條刺，跟凌墨糾纏折騰，折騰到最後連一絲情分都不能留下。
與其最後只剩下怨恨，不如當一個熟悉的陌生人，至少，我會永遠記得最初愛你的感覺。帶著對你的愛，我能無所畏懼地活著。
一滴淚從蘇晴眼角悄悄滑下。
她隱晦地擦了擦，這才看向凌墨，口中的話更加地無情：“你說過的，我很愛你，對吧？”
凌墨點頭，他毫不懷疑蘇晴對他的愛，就像他對蘇晴的愛一樣厚重，醇厚。不管是歲月的浸染還是時間的磨蝕，那份愛都能永遠長存於心間。所以就算蘇晴失憶了，他也始終不擔心，他相信終有一日他的蘇蘇會想起所有的事情來。
而在此之前，他們會一直在一起。
可是現在，蘇晴的表情讓他有那麼一瞬間的不確定——他的蘇蘇，好像就要離他而去了。
為什麼？
“我不愛你。”蘇晴這一句話說得非常堅決，非常快，似乎不這樣說出來，下一秒她就再也說不出這樣一句話來似的。
凌墨定定地看著她，搖頭，“我不信，蘇蘇。”他伸出手去拉蘇晴的手，被蘇晴甩開了，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好像沒有反應過來一樣。
長痛不如短痛。
蘇晴太知道如何將話說絕了，所以她連凌墨的臉都不敢再去看，盯著地面，就好像那裡開出了一朵花兒一樣。
“如果我真的愛你，那我一定不會將你遺忘的。可是現在，我找不到關於你的任何的記憶。對於我來說，現在的你就是一個陌生人。”蘇晴一口氣說完，轉身想要逃開。
凌墨一把將她拉進了懷中，轉身擋住她的去路，將她困在他跟牆壁之間，語氣中帶著堅定：“我說過的，就算你不記得我，也會讓你再愛上我一次。那個賭，你忘了嗎，還沒有結束，你不能逃。”
“我不賭了。”蘇晴掙扎著，她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嘴巴，讓它說出殘忍的話，卻不能控制自己的眼淚，讓它不要流出淚水來，“我們算了吧，算了吧。”
我沒有辦法原諒你的背叛，沒有辦法若無其事地繼續愛你，對我來說這樣太痛苦了。所以，放我離開吧，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掙開凌墨，蘇晴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凌墨的耳邊卻只有“算了吧”三個字，他怔怔地看著牆面，突然猛地往牆上狠狠砸了幾拳，直到鮮血流出他才停止。
然後他的眼神再次堅定起來，轉過身去朝蘇晴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