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離席
岳璃珠轉身，眉眼噙著笑意，開口：“知道我要你來的用意？”
“知道。”
“那就好。”岳璃珠手中絹帕擺了擺，又說：“她穿了一件大紅披風，白色長裙衫，現眼的很，你們莫要給我盯錯了。”
“是，屬下一定會注意，”
她謀劃許久為的就是今日。
忽的，岳璃珠眼神轉的凌厲，“很好，你們將她送到丞相府後門，那裡會有人接應你們，記得，要把她的臉蓋住，別讓別人瞧見了。”
男子抱拳領命，之後轉身朝著另一頭走去。岳璃珠手裡拽著絹帕，她有些心慌又有些雀躍，如果能成，岳璃歌恐怕日後都要受人唾棄，別說是何朝雲，哪怕是個乞丐，都不會要岳璃歌。
帳內正是一片歡聲，突然帳外一聲尖叫，眾人還未反應發生了什麼事，眼瞧著三只野鳥從帳外飛進帳內。
其中一只野鳥直衝著岳璃歌身邊的宮婢飛來，宮婢年紀小，被野鳥一嚇，手中的葡萄酒釀倒在岳璃歌身上，白玉瓶子摔在地上碎成一攤。
宮婢撲騰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道：“岳小姐恕罪岳小姐恕罪！”
“快拿布來！”何朝雲用衣袖拂去岳璃歌身上的酒漬，焦急問：“如何，方才的碎瓷片可有傷到你？”
岳璃歌笑著搖頭，“沒事，碎瓷離我那麼遠，怎麼都傷不到我，只不過是衣服…”
“不知事的丫頭！給我拖出去杖斃！野鳥怎麼會飛進營帳裡！”楚霄平衝著跪在一邊的宮婢怒吼。
這一聲嚇的小宮婢跪在一旁瑟瑟發抖，岳璃歌看著可憐，松口請求：“太子殿下莫動怒，不過是酒漬弄在衣服上，回府洗了便可，想必她也是無心之失，還希望太子能饒了她，從輕發落。”
“這…”太子猶豫片刻，舒眉，“既然岳大小姐求情，那本宮也不好執意懲處，就罰她三個月例銀。”
“多謝太子。”
“可是岳大小姐穿著這衣服…”
楚霄平略帶擔憂地打量岳璃歌上下，岳璃歌自己也低頭看了看紗裙，剛剛的酒是葡萄釀制的，酒呈暗紅色，所以她白色紗裙一片暗紅格外明顯，用手帕擦了擦也擦不淨。
岳璃歌揪了揪裙擺，欠身說道：“穿著這衣服著實不雅，小女還是先回府吧，請太子盡興…”
聽岳璃歌要回府，楚霄平神色有些惋惜，“只有如此了，你，跟著岳大小姐一同回府，岳大小姐身邊只有一個婢女伺候這怎麼行。”楚霄平指了指岳璃珠身邊的喜兒。
岳璃珠皺眉，顯然不悅，可是太子開口，她又不可回絕，解釋道：“太子殿下，這是我的婢女喜兒，如果去伺候姐姐…”
“怎麼？有什麼不妥嗎？本宮的意思你也想違抗？”
楚霄平話已至此，岳璃珠太執拗協無疑自找不快，目光帶著怨懟瞥了岳璃歌一眼，怏怏道：“不敢，憑太子太子殿下差遣。”
“叫你的婢女與岳大小姐換衣，岳小姐的衣服潮濕，穿著也不舒服。”
岳璃珠咬牙切齒，忍氣應答：“是…”
岳璃歌與初初、喜兒一同退出營帳，以為狩獵這場鬧劇到這裡方可止，可岳璃珠醞釀的歹計才露出獠牙。
“這身衣服你喜歡？”岳璃歌坐在馬車上，看穿著自己衣服的喜兒。
喜兒神采飛揚、歡天喜地，半路上一直摸著滾雪細紗的料子，笑著道：“喜歡，奴婢有幸穿大小姐的裙子，這料子觸手細膩，涼涼的紗舒服極了。”
“賞你了。”說著，岳璃歌將自己身側的紅色披風遞給喜兒，“連同這件披風一同送你。”
“真的？！是真的嗎？！”一時喜兒受寵若驚，連問好幾聲。
“小丫頭，主子送你東西你要謝恩，這是禮儀。”岳璃歌邊說邊將披風披在喜兒身上，“馬車停了，你看你要去轉轉透透氣嗎？”
“要，奴婢謝謝大小姐，謝謝大小姐！”瞧著喜兒手舞足蹈地跳下馬車，岳璃歌心生感慨，當年她也是這般，剛剛出頭的少女，不羈的性子。
她愛遼闊，卻被楚霄玉困在宮裡一生，最後死在那四四方方的天下。
“大小姐，那白色滾雪細紗裙是您摯愛，您怎麼就送給岳璃珠身邊的一個丫頭了！”初初有些不悅，主子們暗地裡鬥，她們這些下人明面上鬥，自家主子心善不懂，可她脾氣硬從不讓大小姐房裡受半點委屈。
“好了，你若喜歡我便給你做一條好她千倍萬倍的裙子，是不是？”岳璃歌笑著拍了拍初初的手。
初初嘟著嘴，囔囔道：“說了不能不算話。”
“不會不算話的，你呀真的是一點都不能委屈。”岳璃歌無奈笑著搖頭。
前世不過二十多載光陰，比起岳璃歌母親、父親、丈夫，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的反而是初初，她和岳璃歌之間早不只是主僕之情，太多閨中情誼，反倒和姐妹相似。
“雖說今日那位太子殿下不是什麼好人，可他對小姐還不錯，至少滅了滅二小姐的氣焰。”初初面露得意之色。
倏然，岳璃歌輕輕拍了初初手背一下。
“這話不可亂說，在我面前就罷了，如果讓旁人聽去該怎麼辦？”岳璃歌皺眉，如今她是越加小心了，現下尚未成功，她可不敢在小事上出了紕漏。
“知道了，謹記小姐教誨…”
“明白就好，我們本來就勢單力薄，丞相府裡太多人將我看做眼中釘肉中刺，我怎麼能讓他們輕易得逞，切記，謹言慎行。”
“是…”
日落西山，紅色的光穿透翠綠的枝椏，零零散散灑落在馬車頂，透過小軒窗，落在岳璃歌羊脂玉一般的肌膚上，明眸善睞，清澈的瞳眸裡盛著陽光，格外明麗。
“喜兒還沒回來？”岳璃歌站在馬車外，瞧著樹林，詢問身邊的初初。
“還沒回來，這都好一陣了，也不知這丫頭跑到哪裡去了。”
看著日色越來越沉，岳璃歌上車，囑咐身邊的小廝道：“時間來不及了，在等就怕天黑了，你派兩個人去林子裡找她，找到了就帶到二小姐身邊吧。”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