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永遠後悔和自責
她手死死的攥成拳狀，墨紀城最後一句話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鋒利的刀劍無情的刺痛她在她心口。
“唐曉柔，唐曉柔！”
唐可昕不自覺的呢喃著那三個字，每一聲都飽含著她十足的恨意，她暗自發誓絕對要叫她好看。
墨紀城無顏對面病房的兩人，本來還想在叮囑幾句，被唐可昕這麼一攪和他現在也不好意思進去，偷偷的在門口巴望了好一會兒，腦子裡天旋地轉終於是太困了，他轉身離開了病房。
李叔開車很平穩，從醫院到家裡竟讓墨紀城感覺睡了好久，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自從出事那天就沒回過家，院子裡小孩的滑滑梯剛做了一半，墨紀城抿了抿嘴，神色有些哀傷，他上前去摸了摸滑滑梯的台階，那是唐曉柔自己選的天藍色。
他喉結處車微微滑動，那句話說出來早已不成調：“老李，明天讓工匠來拆了吧！”
他不是不帶唐曉柔回家，醫院消毒水的味道讓他不想多待一分鐘，擔心唐曉柔回家看見這些東西觸景生情病情惡化，那顆跳動的心他在唐曉柔垂危的那一刻恍然大悟，他愛的人只有她，如果她死了自己恐怕也活不下去。
終於明白自己的心境，已經晚了，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彌補唐曉柔，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像個赴死的懦夫，怯弱的邁著虛步前進，老李事先告訴王媽他要回來的消息，王媽早早的把門打開。
墨紀城再一次怯步，他停在門口不敢邁進最後一步。
“先生，您怎麼了？”王媽看他遲遲沒有進來，忍不住問。
他“哦”了一聲，搖搖頭邊說沒有邊邁進。
“紀城！你猜還有多少天我們的孩子就降生了？”出事前那天下午他剛回家，唐曉柔撲上來抱著他，興高采烈的問他。
他苦澀的笑了笑，那天唐曉柔說是第多少天？他記不清了只是當時自己敷衍的讓她別數日子，如今不過短短幾天，他的兒子就沒了！
“王媽，之前曉柔買給寶寶的東西，你全丟……”頓了頓，豪氣的墨紀城終是把丟掉改口：“算了，整理一下拿去福利院吧。”
他以前不相信神佛，也不相信命運，現在也像個痴迷鬼神的神婆，將僅存的希冀給老天，希望他這樣可以為自己夭折早逝的兒子行善積福。
王媽愣了愣，有些猶豫：“先生，那麼多好東西全從送去福利院？”她還是希望墨紀城會讓自己選些好東西，把剩下用不到的東西送掉，雖然沒有言明，但依照他的聰明肯定會明白她的意思。
“是的，我的話你聽不懂嗎？全部，包括角角落落，一個嬰兒用品都不能看見，否則，你就該退休了！”
墨紀城自以為他的話很客氣，給足了王媽面子，畢竟關系到唐曉柔，他不得不謹慎些。
王媽震驚的睜大了雙眼，一眼就能看見滿是抬頭紋的額頭，她畢竟在墨家做了這麼多年，墨紀城的脾氣性格還是摸的很透徹。看他這樣子就知道面前的人不像是在開玩笑。她哪敢在提讓墨紀城把東西送她的事情，點頭如搗蒜般。
等墨紀城離開後，她內心更加岑憎恨唐曉柔，如果不是她突然流產了，那總有機會把這些東西悄沒聲的搬回自家。
兩人買的東西那麼多，誰能一件件都記得清楚，就算被發現，她左右說是不小心帶回家墨紀城還能真的趕她出門？
所有的計劃都泡了湯，眼看著到手的“幾千塊”沒了，面對此刻的墨紀城她沒底氣也著實不敢做小動作，王媽的內心無比不甘，她一邊收拾一邊把唐曉柔在心裡罵了個遍。
墨紀城回到房間，一股微風撲面而來，夾雜著唐曉柔清淡的香氣，他從未發現這味道讓他如此心安。他的帶過輕柔的被子，上面還有來自她沐浴露的氣味。淡淡的像她的人一樣給人舒服安心的感覺。
他甩了甩頭，不讓自己陷入無盡的回憶，大步走向衛浴間，他的剃須刀出現在最顯眼的地方，亮黃色的便利貼粘在鏡子上，幾個明晃晃的大字映入眼簾：紀城，該刮胡子了！剃須刀在下面，不刮今晚不能親昵寶寶！最後還有一個加粗的向下箭頭。看起來是唐曉柔在出門前就已經准備好的。
他撕下便利貼將有粘膠的部分小心翼翼的撕掉，剩下的無聲的裝進口袋。他看見鏡子裡的自己，菱角分明的五官上寫滿了疲倦，胡子也在莫名得情況下長出了一大截，雙眼凹陷在眼角四周。
眼神中散不開的是無窮無盡的哀傷，他右手拿起剃須刀在摸的到的胡茬處輕輕掃過，看著自己有些失神，不禁呢喃道：“曉柔，你看胡子刮干淨了，能不能回到那天。我不走！”
這將成為他一生的遺憾和永遠的痛苦，造成孩子引產的主要原因是唐可昕和那個醫生，盡管在他鐵腕打壓下那個醫生已經辭職，唐可昕也在慢慢接受著她應有的懲罰，還有間接造成唐曉柔受傷害的黎旭輝，可對於他來說，最該報復和恨的人就是自己！明知道……他都知道，他能阻止，卻沒有阻止。
墨紀城手攥成拳，他額頭上的青筋暴起，無法抑制的自責和悔恨，最終化作狠狠的一拳打在鏡子上。
“嘭！”
伴隨著鏡子碎片的掉落，他的指節上沾滿了血。
發泄了心裡的壓力，他讓王媽來收拾了殘渣，簡單的衝了個澡，躺在唐曉柔曾每晚睡著的床，和枕邊她的發香，墨紀城很快進入了夢鄉。
王媽卡著點喊他起床，睡過一覺他頓時覺得精神飽滿，神采飛揚。在櫃子裡簡單的收拾了幾件唐曉柔的衣物，那些被她擱置在小角落的衣服，是她昔日腰圍的衣物，他深吸一口氣，又叫來王媽把家裡那些寬大孕婦裝全部丟掉。
他刻意的想要丟掉家裡每一個會讓唐曉柔觸景生情的東西，裡裡外外仔細查了好幾遍確定沒有遺漏，心滿意足的准備去醫院接回唐曉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