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同情他
南宮戩斂了斂神色,正色道:“你還是先解釋下你脖子上的吻痕吧?”
洛清淺溫和的笑了笑,轉向桃艷,朝桃艷的脖子上伸出手,輕輕抹了下,等到她收回手來,眾人便瞧見桃艷的脖子上多了一道“吻痕”。
洛清淺拍拍手,道:“諸位,你們可看見了,我家侍女脖子上的痕跡可是我加上去!難道,就因為這個,你們也要說,她是煙花女子嗎?那是不是,我給太子按上這樣一塊痕跡,太子也是煙花女子,哦,不,煙花男子了?”
“你!”南宮戩怒指洛清淺,卻是什麼也辯駁不了,他哪裡能知道她搞了什麼鬼,居然隨手都能按出一個“吻痕”來,實在是太可恨了!
洛清淺無辜的眨眨眼,攤攤手,對周圍的百姓說道:“各位父老鄉親,小女子是一名大夫,初到臨安城,今日這痕跡皆是因為不小心抹到了藥粉而致,並非是太子殿下說的什麼煙花女子!倒是太子殿下,於公眾場合處理家事,將這位夫人從樓上拋下,小女子為求自保,出手救了這位夫人一命,豈料,太子殿下非得將火氣撒在小女子身上,說起來,小女子可真是冤枉!”
洛清淺說著,還不忘裝作楚楚可憐博取下周圍百姓的同情。
裝腔作勢,誰不會!
一時間,情形逆轉,剛剛還在說著渾話的百姓們,立馬都同情起洛清淺來。
“是啊,這位姑娘可真是冤枉!”
“對啊,我剛看見了,這位姑娘若不出手,真的會被砸死的。”
“看來這位姑娘真的是位大夫,這邊可不就是往醫館所去嘛!”
……
洛清淺聽著,轉向南宮戩,淺淺的笑著。
南宮戩氣得臉色鐵青,抬手指了指她,動了動手指,卻是什麼都沒說。
忽然,南宮戩揚手,旁邊一名帶刀侍衛手中的刀忽然不翼而飛,再一瞬間,那把刀直接刺入了地上那哭倒的女人的心髒。
“殿下……你……你……”那女人抬手,顫抖著指向南宮戩,卻是什麼也沒說出來,就那樣一命嗚呼了。
那一刻來得太快,洛清淺都來不及反應過來,心中卻對南宮戩生出幾分厭惡。
這個男人在憤怒的時候,只會遷怒於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洛清淺看了一眼那死去的女人,眼中透著幾絲同情,不過,她也沒有辦法,這女人得罪了南宮戩,又是南宮戩的女人,南宮戩想要這女人死,就算洛清淺救了一次,哪裡還救得了兩次、三次?想來,這南宮戩可真是冷血無情,根本沒有確切的證據,也不聽這女人的解釋,說殺就殺,也未免太殘忍了。
而那女人斷氣了之後,南宮戩看向洛清淺,唇角輕揚,像是示威,又像是在說:“你瞧,那個女人,是為你死的,因為你,她死了!”
眾人本來都在七嘴八舌的議論著,忽見血濺三尺,一個個都嚇得不動了。
周圍,出奇的安靜,沒有人再敢發出任何聲音。
洛清淺憤恨的瞪他一眼,索性笑開了,道:“喲,太子殿下這是惱羞成怒了?卻不知道,你殺了這位夫人,倒是自己承認了管不住自己的女人了!”
桃艷覺得,反正夫人已經得罪了太子,得罪多少都是得罪,她自然要跟著煽風點火,維護自家夫人了,於是,桃艷便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說道:“哎,你們是不知道,太子殿下為什麼要如此動怒,那是因為,太子殿下,被人戴了綠帽子!”
桃艷一句說完,四周由剛剛的寂靜頓時炸開鍋來。
洛清淺依舊笑得淺淡,這些可都是南宮戩自找的,如此一來,反客為主,所有的焦點都被南宮戩吸引過去了。
南宮戩根本沒料到這女人居然敢這樣說,氣憤得瞪著洛清淺,手指著她,咬牙切齒的道:“女人,你夠狠!不過,你跟本宮的梁子就這麼結著吧,本宮會讓你——悔不當初!我們走!”
洛清淺站立著,絲毫未動,卻是目送這群人離開,繼而,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夫人,怎麼辦?”柳夭小聲問道。
“你們倆先回去,記得多繞繞路,小心別讓人發現。”洛清淺低聲吩咐道。
“那你呢?”桃艷忙問。
“我會回去的。”洛清淺微微一笑,道,“他一定會派很多人來跟蹤我,我總得給他們回點禮物啊!”
“可是,主子讓我們不要離開你。”柳夭擔憂的道。
“事急從權,懂嗎?”洛清淺莞爾,“回去將這事稟告給你們主子知道,他會知道怎麼做的。”
“好,夫人你小心。”柳夭點頭,抱著手中布匹,拉著桃艷離開。
洛清淺轉身,微微側頭,瞧著後方的人影,不由得輕輕一笑,果然,南宮戩的人已經出動了……
東臨太子府。
南宮戩聽著手下彙報的情況,臉色一度黑如鍋底。
“那女人究竟都干了些什麼?”正廳之上,南宮戩握拳,怒敲茶幾,陰冷著聲音問道。
“先去了醫館,然後挨個兒去了十家雜貨鋪與七家布莊,繞著商業街來來回回走了八遍……”手下恭敬的屈著身子,低著頭,如實稟報,自然也感覺到了自家主子的怒氣,不由得舉袖擦著冷汗。
南宮戩沒由來的一陣怒意,那個女人絕對是故意的!
“她現在在哪裡?”南宮戩問道。
“菁華酒樓。”手下戰戰兢兢的回道。
“那女人的兩個丫鬟呢?”南宮戩繼續追問,眼神更是冷了幾分。
“這……”手下抹了把冷汗,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十幾個兄弟跟著那姑娘,兩個兄弟去跟蹤那兩名丫鬟,可是……跟丟了……”
“砰”的一聲,南宮戩手一揮,茶杯落地,茶水飛濺,那名手下嚇得立馬跪下來。
“蠢貨!”南宮戩暴怒,“你說,你們還能做些什麼事?”
那手下什麼也不敢說,跪趴在地,聽候發落。
南宮戩慢慢起身,心中卻是寒冷一片,那女人實在是太囂張了,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看來,他還是太小看她了。
南宮戩看了看天色,很好,是時候該親自出馬,給這女人點顏色瞧瞧了。
她既然不想回家,不想讓他知道她是什麼人,那他不介意讓她永遠都回不了家。
南宮戩趕到菁華酒樓之時,卻是正好與慕容御打了個照面。
慕容御行色匆匆,落入南宮戩眼中分外可疑,正當南宮戩懷疑慕容御的目的之時,洛清淺卻是出了酒樓,於酒樓門口,她微微站立,隨後,卻只是掃了他們倆一眼,徑自離開。
“不知九皇子這個點來這裡干嘛?”南宮戩眯了眯眼,居高臨下的問道。
慕容御憂心洛清淺,無心與南宮戩交談,只淡淡的回道:“來酒樓,自然是吃飯,東臨太子要一起嗎?”
南宮戩暗自打量他一番,擺了擺手,道:“不必!本宮今日還有事,九皇子請便!告辭了!”
南宮戩說罷,便轉身朝著洛清淺離去的方向追去。
慕容御朝著那個方向看去,目光變得尤為深邃,唇角不由得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心中卻是冷笑:瞧不起清兒?等會你還就非得對清兒感恩戴德……
洛清淺自然已經知道南宮戩跟在她的身後,不過,她現在心情不錯,倒願意陪著南宮戩玩一玩,而且,剛剛與慕容御打的那個照面,慕容御已經給了她暗示,她接下來的目的,是帶著南宮戩去跳一個事先挖好的坑,讓他——悔不當初。
黃昏時,洛清淺終於離開了那條來回走了八遍的商業街,南宮戩自然也跟上了。
這一次,洛清淺倒是沒有停留,直奔主題——沙漠林。
沙漠林,位於臨安城之北的海邊,是一片古怪的樹林。
沙漠林的古怪之處,在於林中的樹木太過相似,凡入此林,定會迷路,且找不到出路,唯獨識得此林方向的是一種名叫“夜歸”的野鳥。
凡向北的商旅車隊,寧願多走三天的路程繞過沙漠林,也不願意穿過這片樹林,就算有“夜歸”帶路,這沙漠林留給世人的,依然是恐慌與寂寞。
可是,洛清淺卻偏偏進了這片樹林。
南宮戩跟來林外,卻不知道該不該進去,眼瞧著洛清淺的背影越來越遠,他索性一咬牙,跟了進去,他就不信了,這個女人都敢進,他有什麼不敢的!
夏日天黑得總是很遲,而此時,天色已慢慢暗了下來。
進了沙漠林,南宮戩跟著洛清淺走了一段路,忽然發現洛清淺不見了,而繼而他發現,周圍的一切變得玄乎不已。
四周的樹木在他看來,根本毫無差別,月光迷蒙,那些亂七八糟的路,他也看不清。
他深刻的開始後悔,他似乎根本就是被那個女人坑了。
忽然,他感覺到四周的異動。
他頓時警惕起來,靜靜聽著周圍的聲音。
寒風冷冽,月下,一道光閃過,那是刀鋒上的冷光。
南宮戩閃身躲開,一抽腰間佩劍,疾速出擊,制住那把刀。
與此同時,他的身後也有人襲來,氣勢更為凌厲。
南宮戩的武功不弱,但卻也明顯得感覺到這群人的殺機,為了避開後方那人,不得已,他收回抵住那把刀的佩劍,一個翻轉,徹底脫離鉗制。
借著月光,南宮戩這才發現,來殺他的黑衣人有十個,卻個個都是高手。
“誰派你們來的?”盡管處於弱勢,南宮戩的聲音依然強硬。
“問閻王去!”其中一人一躍而起,朝南宮戩飛擊而來。
南宮戩躲開的同時,卻隱約瞧見了那人腰間的木牌,頓時臉色大變。
其他黑衣人見狀,也一並衝上前來,頓時,一對十的戰鬥打響。
樹梢上,某對腹黑無良的男女正興致勃勃的觀看下方的打鬥。
“哎,真同情他!”慕容御一手摟著洛清淺的腰,狀似痛心的模樣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