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夢話

　　 眸色閃了閃，趙瑾俯下身去拉起了一旁的錦被，想要為顧姝蓋上，誰知下一瞬，自己的手臂就被一雙纖細的小手給驀地抓住。

　　 “不要丟下我……求求你不要丟下我……不要忘了我……”

　　 近乎哀求的語氣是趙瑾失憶後從未見過的，他不知道從前的顧姝是什麼樣，但自從自己失憶後，面對這些種種指控顧姝的證據，對於她，自己永遠都是冷漠排斥的。

　　 而當他用難聽的字眼去面對顧姝的時候，他不知道她那一副隱忍的樣子是裝的還是發自內心，但無論如何，他卻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脆弱又無助的一面。

　　 心口驀地一痛，趙瑾的耳邊不禁響起方才外頭的那個丫鬟說過的話。

　　 在仔細端詳著顧姝的臉龐，的確是與那日在王府初見他時的模樣要消瘦了很多。

　　 這時，那在睡夢中的女子好像很不安穩，眉頭緊皺，一張小臉兒也突然變得慘白一片，不知是夢到了什麼，眼角竟是有淚痕劃過。

　　 趙瑾愣了愣，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替她去擦掉臉上的眼淚。

　　 “不要……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們……父親母親兄長你們不要死好不好……”

　　 “趙鈺……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就算是化作厲鬼也定要你不得好死……”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為什麼……為什麼重來一次……我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卻仍舊改變不了自己……”

　　 “王爺……我只剩下你了，為什麼還要丟下我……”

　　 清澈的淚滴被燭光映襯的晶瑩無瑕，自那白皙的臉龐悄然滑落，趙瑾彎著身子眼神復雜地看著那夢中絕望呢喃的女子。

　　 他清晰地感受到顧姝在提到趙鈺的時候，語氣裡那滔天的恨意。

　　 可顧將軍和顧家的兩個兄弟現在明明安然無恙地活在世上，為什麼她會說求你們不要死。

　　 難道是因為她做了噩夢？

　　 可那刻骨銘心的樣子，真的會只是因為一個噩夢嗎？難道自己真的誤會她了？

　　 就在趙瑾愣愣地看著顧姝陷入沉思時，那原本緊閉雙眸的女子卻突然緩緩的睜開了眼，只是那眸色的迷離仍舊未曾退去，甚至更濃了幾分。

　　 還彌漫了一層重重的水氣，顯得楚楚可憐又脆弱的讓人心疼。

　　 “王爺……真的是你嗎……”

　　 小心翼翼的語氣，就像是生怕驚擾了一個易碎的夢境般，女子眼含留戀的看著他，下一瞬，竟是伸出手來攔住了趙瑾的脖頸，整個人都靠了上去。

　　 趙瑾只覺唇上一陣柔軟，熟悉的氣息近在咫尺，甜美的滋味在唇邊劃開。

　　 顧姝小心翼翼的吻著他，一抹涼意自二人的嘴角悄然劃過，是她的眼淚。

　　 而趙瑾也似乎從那甘醇的甜美中，嘗出了一絲苦澀的味道。

　　 心口內一種壓抑的疼痛再次傳來，趙瑾忍不住伸手扣住了女子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眼底也逐漸生出了一絲沉淪的味道。

　　 在這個女人面前，自己好像真的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

　　 ……

　　 窗外艷陽高照，顧姝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入目的是自己熟悉的窗幔和擺設，一時間倒是有些沒能回過神來，直到昨夜的記憶湧上心頭。

　　 這才揉著太陽穴，緩緩地坐起身。

　　 她記得自己是在火焰山與無名喝酒來著，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怎麼都不記得了？

　　 “晨霧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