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到他身邊去

“請主子示下!”

“繼續盯著他,若他離開,即時來報。另,三日內查出王成濱所有罪證。”

“是!”

魏藍離開前,特意往暗處瞟了一眼,頗為得意。

大紅那個家伙,不想讓他見主子,他豈會上當?

等他將事情辦好了,多在主子面前露幾次臉,就能回來了!

想壓制他?沒門!

此時已是夜深人靜,窗外,只有一輪彎月靜靜掛在天空,散著朦朧月華。

風青柏又坐了一會,起身往內院走去。

從窗戶躍入柳玉笙房中,女子早已經睡下了,靜謐中,能聽到她淺淺的呼吸,輕緩綿長。

她睡得很沉,也或許是他的氣息,她未加防備,所以對他的到來一無所知。

走過去,在床邊輕輕坐下,抬手隔空虛撫女子秀氣的眉眼,描繪她柔美輪廓,風青柏手指隱約顫抖。

凝著女子睡顏的眸光幽深沉暗,流動著極為濃烈的壓抑與不舍。

笙笙……

柳玉笙從夢中醒來,天已經大亮。

抬手浮上眉骨,視線在房間裡環視一圈,總覺得有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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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什麼,心頭重重一跳,柳玉笙掀了被子下床,連鞋都顧不得穿,打開房門便跑了出去。

剛跑兩步,又陡然停下。

青竹下,石桌旁,錦衣男子單手執書卷,狹長眸子正朝她看過來,笑意清淺。

晨曦的光打在他身上,暈出一層柔柔的光暈。

柳玉笙忽地就松了一口氣。

他還在。

而男子視線在她足下頓住,笑意斂了下去,起身朝她走來。

“怎的不穿鞋就出來了。”他斥著,打橫將她抱起,回到房中。

將她放在床邊,繼而蹲下身子,將她玉白美足握在掌心,取鞋為她穿上。

柳玉笙安靜坐著,看著細心為她著上白襪,套上繡花鞋的男子,咬唇,“我以為你走了。”

就像九年前,她一覺醒來,再尋不到他的身影。

男子動作一頓,沒有抬頭,“笙笙,我不會再不告而別。”

他這個回答,她該開心的,可是她沒有,反而心底湧上一股澀意。

他不會不告而別,可是他終究要走。

風青柏不敢抬頭,怕一抬頭,就會泄露眼底情緒,泄露他……即將要走的訊息。

京城那邊不斷探出來的觸角,昭示著他能逗留的時間已經不多。

這段短短時光,於他而言,已是偷來的。

兩人之間,一時竟然沉默下來。

其實他們都知道,他們還會分開。

只是從徐州一路行來,誰都沒有先開口談過這個問題。

都在刻意逃避。

柳玉笙很清楚,他能在這裡呆上那麼久,已經極為難得。

他不是尋常人,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自風墨晗身上的毒解了之後,她就知道,他們離開的日子不遠了。

昨晚是他來過吧,在她身邊呆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從夢中醒來,還能從空氣中依稀感受到他的氣息。

他一定很煎熬,煎熬了一個晚上,都沒能想出辦法,該如何同她開口。

說他就要離開。

“風青柏。”

“嗯。”他應,輕輕的。

脖子忽然被一雙纖細手臂抱住,她傾身靠進了他懷裡。

“風青柏,我等你回來。”

眸光劇顫,風青柏動著唇角,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喉嚨堵塞得厲害。

心頭像被什麼東西捏住,悶得發痛。

她知道,她什麼都知道。

他的笙笙,是極聰慧的。

而他,卻連承諾都不敢給她!

他不敢信誓旦旦的說,他什麼時候,一定會回來。

許下誓言倘若做不到,比什麼都沒說更傷人!

“好。”最終,私心仍然占了上風,他環住她,“笙笙,若我很久都沒辦法回來……”

“那我就去找你。”

他回不了,她去找他便是。

她到他身邊去。

風青柏將手臂收得緊緊的,幾乎要將少女整個揉進骨血的力道。

這樣,才能稍稍抵抗他內心驟起的震蕩!

教他如何,不愛她?

身子被勒得生疼,柳玉笙沒有掙扎,反將自己更貼近男子。

兩顆心,挨靠出最近的距離。

呼應著劇烈跳動。

門外,柳知夏悄然後退。

走到內院中央,才開口喚人,“囡囡,起來了沒有?”

房內隱約傳來一聲呼痛聲,緊接著少女聲音出來,“大哥,等等,我就出來!”

柳知夏在石桌坐下,頭痛扶額,不用看都能猜出,因著他的突然打擾,房內怕是兵荒馬亂。

確實是。

被嚇得,柳玉笙當時就整個人彈起,偏生還被男子緊緊禁錮在懷,抬頭太用力,腦門磕上了男子下巴,痛得她齜牙咧嘴。

便是這樣,都不忘趕男子離開,連推帶攆的,“快走,從窗戶出去,別讓我哥看見!”

風青柏,“……”他更想攆柳知夏離開。

鬧出這番,他還在激蕩的心緒唰的一下,像被潑了一盆冰水,涼透了。

哪還尋得出一絲傷感來?

柳知夏沒等多久,便見自家囡囡衣裝整齊走了出來,若是忽略她臉上還未褪干淨的薄紅,幾乎看不出異樣。

而那個本應在房內的男子,也緊隨囡囡之後,從內院門口鎮定自若走進來。

那麼快的速度從房內出到院外再繞回來,可真是難為他了。

“哥,怎麼不多睡會。”看到幾乎跟她同時到達院內的男子,柳玉笙眼皮子跳了跳。

“慣了早起,倒是你,家裡沒什麼事情,起那麼早作甚。”

柳玉笙干笑,“也不早了,天都大亮了。”自打嘴巴。

風青柏已然走到桌邊,自然的在柳玉笙身邊位置坐下,好在,不是前日他撥過來的那張。

“真決定了要走科舉的路子?”風青柏看向柳知夏。

少女心虛已經寫在臉上了,茫然不知座上男子早就心知肚明。他只能說話來緩解她的緊張。

“決定了。”柳知夏點頭,“能上則上,不能上就退,放手一搏。”

“那你好好考,我在京中等你。”

“我想看看以自己的本事能走到哪一步。”

風青柏凝眸,對上對方視線。

九年時間,當年跟柳知秋一道嘻嘻哈哈的少年,已經褪去了一身浮躁,變得沉穩內斂,眉眼清正。

在他身上,能看見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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