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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另一邊,江離回到病房,她推開門,以為面對的會是她媽對霍伯言的逼問。
沒想到看到的卻是一副“岳母慈女婿孝”的畫面。
霍伯言正坐江母的床側,修長的手指拿著水果刀,給她媽削蘋果。
那修長的手,一手拿著蘋果,另一手拿著刀,就那麼輕輕一動,就順利削下一層輕薄的蘋果皮。
江母頗為欣賞地吃著切成小塊的水果。
看到江離來了,便招手讓她坐下,“小離回來了,快,吃蘋果。”
看到江媽媽一臉親和的招呼,江離都忍不住有些震驚。
霍伯言這麼快就搞定了?
倒不是她小瞧了霍伯言。
只是這人啊,一上了年紀,沒有什麼社交,就喜歡打聽來打聽去。
尤其是病房裡還多了個社交達人孫阿姨,江離還以為霍伯言會很難脫身。
看到他適應良好,甚至游刃有余,都有點懷疑世界是假的。
不過江離很快收了臉上詫異的表情,又貼到江媽媽面前做起了乖乖女。
一頓晚飯用罷,江離收起食盒,就和媽媽告別了,說明晚再來。
霍伯言從善如流的起身,跟著退了出去。
......
路上,紅綠燈時,江離忍不住問了霍伯言。
“你是怎麼搞定我媽的?”
“嗯?搞定?”
霍伯言錯愕。
江離:“呃,我的意思就是,看到你第一次和我媽見面,你們關系就那麼融洽,叫我有些,嗯,驚嘆!覺得你處理人際關系很厲害。”
霍伯言:“是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為你。”
江離:“啊?”
“沒什麼。”
霍伯言看了一眼江離不解的神色,沒有繼續往下說。
而其實,他想說的是——有沒有可能,我並非是會社交,處理人際關系,而僅僅只是因為對方是你的媽媽?
以及,這一場見面,雖然是第一次,我卻在心裡排練,預演過上百次。
只是這些,倒似乎也不需要讓她知道。
從前沒必要,如今,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了,也就更沒必要。
霍伯言專心的開著車。
江離也沒有再說話。
......
回到家,已經是九點左右,天黑的徹底,而他們這小區,因為是老小區,住得都是一些年紀大的,這個點,已經睡了。
江離走進家門,順手就要關上門。
一轉身,看到霍伯言站在門外,這才意識到自己已婚的身份。
江離:“......”
她心虛地覷了眼霍伯言被猛力關上而撞出劃痕的鞋面,識趣地沒說話。
至於霍伯言,男人眉眼間漫上了一絲無奈,進了家門。
和霍伯言面面相覷地對坐在沙發上時,江離意識到一個嚴肅的問題。
她雖然給霍伯言准備了穿的,但是,她還沒想好他們要不要睡在一起,她還沒做好准備,但不睡在一起......
她家,也沒有房間了。
三室一廳,她和媽媽各一間房,其余一間本該是做客房的,但是那間客房太小了,被江離用做了堆積雜物。
不知道霍伯言身份之前,讓他睡沙發也就睡了,可現在,知道他的身份,江離怎麼也是讓睡不下去的。
“你...... 這,是我的房間,你今晚先......睡這裡。”
最後,江離把霍伯言帶進了自己的臥室。
她想著讓他睡她的床,而她睡沙發。
“你呢?”
江離這話明顯,霍伯言一耳就聽了出來,只是她這話的意思,似乎是要分開睡。
“嗯,我可以先睡沙發的,等明天客房收拾出來了,暫時住那裡就行。”
而果然如此。
霍伯言眉眼稍稍往下沉下去。
“我們已經結婚了,霍太太。”
男人高大的身子猛地靠近江離,將她抵在身體與門板之間。
他低垂在江離二耳邊,極為曖昧地喚了聲“霍太太”。
頗有攻擊性的俊顏放大在眼前。
江離莫名被電得心尖一觸,霍伯言近在咫尺。
男人長睫在頭頂白熾燈的照射下,落下一片陰影,陰影裡,那雙墨瞳漆黑一片,獨獨映著一個她。
被禁錮在狹小的空間內,直面著成年男性的氣息,江離有些腿軟。
她一時大腦短路。
他,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他是想和她一起睡了嗎?
江離垂在褲管兩邊的小手,微微蜷縮起來,抓住了。
“我們......”
“霍太太,我們已經結婚了,所以沙發,我來住。”
江離正要開口說話,但聲音還未落下,霍伯言就打斷了她,一句話說的簡短利落。
跟著,他高大的身影便走出了她小小,充滿女性氣息的房間。
江離看著男人走出去的背影,不知怎的,心頭劃過一絲暖流。
他......有在尊重她。
......
外面。
雖說霍伯言是要住沙發了,但江離覺得也不能就這麼放任,檔次降下去。
江離給霍伯言送了一床溫暖柔軟的被子,仔細聞,上面還帶著淡淡的陽光曬過的味道。
對此,霍伯言沒什麼異議,他坐在沙發上,接過了江離送來的被子。
“你......早點休息。”
而江離看著男人一身家居服的,坐在她沙發上,抱著她的被子,她心髒一跳,趕緊的逃離了客廳。
半夜,江離裹著被子翻來覆去。
這是離開傅臨洲,一個多月來,她頭一回失眠了。
貼在床上靠著牆壁的那側,她回想起霍伯言今晚那出乎意料的行為,心底溢出淡淡的欣喜。
她隔著牆壁,心底暗暗想起霍伯言,這個男人在今晚以後就和她同居了。
江離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這是她家裡,頭一次住進來一個異性,而且這個異性是她名義上的老公,雖說兩人還尚未......
江離挑了挑眉,對於心底暗自稱呼霍伯言為老公這個行為,有些臉熱。
她其實還是有些難以想像的,如今在她一牆之隔的地方,有了一個生活上的伴侶和同伴,這是種新奇的感受。
而另一邊,霍伯言躺在沙發上,也沒睡著。
他呼吸清淺,清亮雙眸在暗夜裡閃閃發光,一瞬不瞬地看向某個方向。
江離的臥室沒有鎖門。
他定定地望著那裡,呼吸有些雜亂。
其實只要此刻,他卑劣一點,打開江離的房間,徹底成為占有她的男人,也未嘗不可。
但霍伯言靜靜地望著那裡,心裡不僅升不起半分冒犯的心思,還隱隱有些焦慮。
沙發不大,甚至他的小腿都需要蜷縮進去,才能穩穩地將他承載住,可此刻的他,卻像是陷入了一個軟軟的美夢。
盡管做了千百次,這個夢還是令他感到如此不真實,以至於他不敢眨眼,生怕戳破這個夢境。
這夜,兩個人就在互相忐忑的熟悉著新身份中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