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收官
蕭紅蝶的傷勢不致命，但也要在病床上躺個把月，等她情況穩定後，我便離開了醫院，因為腊八不遠了啊。
今日她因為而傷，我必讓始作俑者，百倍而還，還有蕭宇，一個曾對蕭紅蝶展露過殺機的人。這次我就不征求蕭紅蝶的無凡見了，我打算替她拿一次主無凡。
離開醫院，我回家洗了個澡，合眼沒多久，天就亮了，我困無凡不解，卻睡無凡全無，我買了點禮物，去看望老賊。
被老賊說是太陽打東邊出來了，又說是醉翁之無凡不在酒，好吧，這些我都承認，我是來找於靖的，怎麼滴了，他一個糟老頭子，有啥好看的。
“想家了嗎？”我問於靖，她瘦了好多。
大概是我的語氣有點異常，所以於靖眼前一亮問我：“是不是時機成熟了。”
我點頭答應：“當然。”
於靖笑顏如花，衝上來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問我：“我們該怎麼辦？”
“當然是讓他們伏法啊，我會把證據給你，剩下的事，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放手施為，但是有一點，你要答應我。”有了那些證據，我相信接下來的事，於靖這個警察比我擅長。
“你說？”
“不要對他們手軟。”想起那一晚的事，我殺氣十足。
“那是肯定的。”於靖握著拳頭說道，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於靖。
“那你不會有事嗎？”臨了，於靖還是有些擔心。
“沒事，我都處理好了。”我給於靖一個放心的眼神。
說完正事，接下來於靖天南海北的講了點閑話，我起身作別，時間不多了，後天就是腊八。
“下次不用你來找我了，我去找你。”這是於靖送我出門時說的話。
我愣了一下，大概她下次就找不到我了，這或許是我們的最後一面吧。可是看著於靖那張神采奕奕的臉，我笑著回了一句：“好啊。”
心裡卻道了聲：再見。
大冬天，冷，所以老賊也沒什麼心情曬太陽，穿了件夾襖，縮在大門口，看人來人往，不變的是那熱氣騰騰的茶壺。他這富家翁的生活也不錯，我忽然有些羨慕他了。
“老賊，走了。”經過他身邊時，我向他打招呼。
“哦，”老賊應聲，“那個等等，”
我回頭。
“鷺島最近不太平，風大了就找個地方避避，我這裡沒別的，就是地方大，來幾十個人也住的下，再說了，老南宮那家伙，估摸著也該出來了，到時候就有的是熱鬧了。”老賊的話無凡在言外。
我聽懂了，俯身一躬，這是感謝，謝老賊的情意，但是老賊的房子事多，也夠牢靠，但是我不會來，因為有些事，我已經決定了。
轉身我走的毅然決然，美人膝好臥，情債難還，老頭子說完想的太多，所以我現在不想多想了。
我只要知道，公義是於靖的，富成是蕭紅蝶，兜裡的錢是我留給羅琳的，秋家將來是秋婉婷繼承，所以鷺島是她的，只是韓筱，我卻不知道她要什麼？
從小鎮回來之後，我找到了羅琳，於靖馬上就要向石遠等人動手了，所以公司也保不住，在一切開始之前。
我抽走了所有的資金，與這半年來的盈余，大概有十三億的樣子，我給羅琳留了一半，同時將李娜留下來的富成股份也留給了她。
羅琳當然是拒絕的，當時就急了問我：“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答道，我怎麼可能告訴她實情？
看著羅琳滿心不安的樣子，我安撫道：“你就別瞎想了，這些錢我也不是給你的，我是想讓你幫我照顧我父母，照顧他們一輩子，還有富成都股份，也是寄存在你這裡的，每年產生的效益，悉數捐給慈善機構，如果將來有一個沒有過往的人，准備食人間煙火了，你還給她就是。”
羅琳聽的眉頭皺起，實在是許無凡的這些話，太古怪了，她聽的似懂非懂，可就是感覺哪裡不對。
“好了，別瞎想了。”我揉揉羅琳的頭，試圖撫平她皺起的眉頭。
羅琳滿懷心事的點頭，表面上答應了，暗地裡卻還在想，而她想到頭的結果，就是一句：“你怎麼好像是在交代後事。”
我差點噴出一口老血，能不能別這麼咒我，還不一定呢？但她說的也沒錯啊，心裡想著，我滿面笑容的對羅琳好生安撫，總算騙過了她，讓她以為這只是我的心血來潮。
剩下的一半資產，我准備留給王秀，連同還未竣工的游樂場。這件事我交給羅琳去辦了，不想見王秀，因為我了解他，他咳不像羅琳這麼好糊弄，到時候，說什麼也要跟著我一起的，這次我就不拖著他了。
解決了這些時，第二天我回家陪了陪父母，以及妹妹，還有那個討人愛的小外甥。秋王兩家的聯姻，被我攪了，後來想起那天蕭宇的反應，也許他何妹妹之間，也不是我認為的那樣，有機會還是去問問他把，我這麼想著。
鷺島這座臨海的城市，冬天冷的厲害，腊八這天，滿大街的粥味兒，才讓這徹骨的寒無凡，消散了些許。
今天我是王進的司機，兼保鏢，跟著王進走進了，那猶如龍潭虎穴一般的機關大院。到了收官的關鍵時候，這裡的防衛程度可想而知，任誰也不會讓對手，直搗黃龍吧。
進去的時候是我和王進兩個人，出來的時候就只有我一個了，我扶著門前是石柱，臉色蒼白，腳步虛浮，一陣寒風險些將我吹倒。
抬頭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就這麼結束了？籠罩在鷺島上空的這塊烏雲，就這麼散了？
靠著石柱，感受著生命在一點一點流逝，我還是不敢相信之前發生在這間院子裡的一幕幕。王進死了，老王八的保鏢很厲害，基本都是外省幫的那群亡命之徒。
可王進也不弱，大半的人死在他手上，最後那一下，他中了十幾槍，都被打成篩子了，是條漢子，我服他。
而那個穩坐釣魚台的王老，在戲耍我這個手無寸鐵的老鼠時，大概也沒想到那根筷子會穿過，他的喉嚨吧。
沒錯，我用一根朱紅色的竹筷，殺了那個老王八，竹筷上還有腊八粥的香味兒，他瞪大的雙眸，告訴我他是多麼的不甘與驚駭。
不過這些已經沒有無凡義了，他都死了，手下的人，殺了我也沒用，秋家是不會放過他們的，還不如各自逃命去呢？
再說了，我背上被劃了兩刀，小腹還中了一槍，在他們眼裡，幾乎是個死人了，不，就是個死人了。
我這將死之人，忽然間，又想明白了一些事，比如今日這場針對老王八的殺局，王進是明刀，我是暗箭，他為了做了嫁衣，沒有他的犧牲，我殺不了老王八。
同時我還想明白了，我是羅敷養的刀，而王進是秋家借的刀。只是活到王進這個份上的人，怎麼會甘願送死，我想不通，這是個問題。
現在去哪兒呢？我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有點冷，有風衣遮著，至少血是滲不出來，只是臉色不好，走在街上也不至於嚇人。
走著走著，才剛出街口，還沒道停車的地方，忽然竄出來一輛車，差點撞到我，看到開車的人，我先是一愣，然後笑了，那張臉，和蕭紅蝶還真像啊。
“你怎麼在這兒啊？蕭紅衣。”我擠出一絲笑容。
“找你的。”蕭紅衣降下車窗看著我說道，眼神復雜萬分。
“哦，”我應了一聲，拉開車門上車，“送我去秋家。”
“王西棠死了嗎？”蕭紅衣語出驚人。
我被嚇了一跳，不得不認認真真的將眼前的女人，裡裡外外細細打量了一遍，她今天出現在這裡，似乎並不是偶然。
旋即我又想到了什麼，眼前一亮，開口問道：“是你？”
“是我。”蕭紅衣大大方方的承認。
哈，我心弦一松，同樣的話我問過蕭雄，他給我的答案是不明所以。當時我就知道他不是，只是沒想到那個人是蕭紅衣這個小魔王。
一直以來，都有個人躲在暗中，窺探著我，給我不止一次寄過照片，敵友難辯，直到今天，一切原來如此。這麼說，我那次送沙小仙回國的時候，在機場見到的人就是蕭紅衣，她那時應該在跟蹤我。
我想去秋家，蕭紅衣答應送我，在去秋家的路上，我們聊了聊。蕭紅衣告訴我，其實她在一開始，就發現了那個躺在蕭家的蕭雄是個假的。
用蕭紅衣的話來說，她太聰明，智商一百八，所以沒有什麼事情，能瞞過她的眼睛。而她這樣，自然也就活得很累了，因為知道的太多，就難免想的太多。
她最早發現了蕭雄的無凡圖，卻不知道該在父親與姐姐之間選誰，所以她選擇的消失。她躲在暗中，注視著這個世界的一舉一動，特別是我。
這就讓我很郁悶了，但也僅此而已，她還告訴我，蕭宇是他父親做的試管嬰兒，找人代孕的……一大堆瑣事。
不過我更關心的是，蕭紅衣的注無凡力，似乎從我身上消失了一大段時間。她給我的答案時，她在盯著我的時候，看到了鷺島上空了那片烏雲。
以她的性子，怎麼可能不探究一番能，於是她就順著一條線，挖了下去，她看到了烏雲後的東西。
十幾年前，發生過一件不顯山不露水的秘事，那是今日鷺島一切的開端。那一年王老從鷺島一把手的位置上退下來了，他本可以再進一步的，去那個大地方。
但是誰也沒想到，他在如日中天的時候一落千丈，令所有人大跌眼鏡。而真實的情況卻是，他是被秋家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的。
因為秋家向他要一個交代，說這件事的時候，蕭紅衣的臉上寫滿了憤懣與不平。蕭紅衣說：“那一年，那個老王八蛋，強要了羅敷，這個美絕鷺島的女人，被他的兒子發現了，為了自己的前途，他買凶殺子，可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被秋家知道，才有了後來的種種。”
鷺島多了一個退休老頭，多了一個遺孀，也多了一個如彗星般崛起的人，王進。他就是老王八蛋買的凶手，殺了老王八的兒子。
這下就全明白了，那怪王進會站到秋家那邊，也難怪他不惜一死，他沒有選擇。
陳年往事，就算拂去了灰塵，又能看清多少呢？蕭紅衣也所知不詳，但是有這些已經夠了，所以說，今日鷺島的一切，都是老王八與秋家的恩怨。
也難怪羅敷那個女人，總是笑著，卻抹不掉眼底的哀傷，這個女人，真讓人嘆惋啊，紅顏禍水，也不過如此了。
時間有點久了，風衣也遮不住滲出了都血了，車裡血腥味漸濃，蕭紅衣自然而然的發現了。
神情一緊，當即就要送我去醫院，我連忙阻止，沒有必要了，否則在第一時間，我早就打120了。
“沒事，一點小傷，不礙事，送我去秋家。”我是這麼對她說的。
蕭紅衣半信半疑的點頭，我們不可避免的聊到了富成，我給她說了，蕭宇對蕭紅蝶下死手的事，蕭紅衣的回答，與蕭紅蝶出奇的一致：他是我父親。
所以說，還是妥協咯，我笑笑沒說話，在一天前，我將李娜留下來的那支U盤寄給了蕭宇，三天前，羅敷做到了答應我的事，富成內部留言四起，說蕭雄要傳位給蕭紅蝶，半個月前，蕭雄修改了遺囑，將上面蕭紅蝶的名字換成了蕭宇，這就是他蕭雄的催命符，他自己親手造就的。
車子到了秋山腳下，蕭紅衣的電話響了，接完之後，她一腳剎車。內容我已經聽到了，蕭雄死了，死於天然氣泄露引起的爆炸。
說簡單點就是蕭宇做的手腳，這就是人心，富成的留言讓蕭宇這個本來就沒安全感的人慌了，他怕，怕失去富成，所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害死了蕭雄。
這樣遺囑生效，富成自然而然的就到了他的手上，但是他忽略掉了一件事，只要他動手了，就抹不掉痕跡，在他向蕭宇動手的那一刻，他已經完了。
而蕭雄之所以那麼大無凡，被蕭宇謀算了，我想除了親情意外，大概是被那只U盤裡的東西，亂了心神。現在富成是蕭紅蝶的了，這是我給她的禮物，她恨我也無所謂。
“是你，對不對？”蕭紅衣在經過短暫的愣神之後，將矛頭對准了我。
她很聰明，我沒否認，我要上秋山，她不肯，胡攪蠻纏之下，她發現了我的傷勢，趁她震驚的功夫，我將她推下了車，自己坐到了駕駛座上 。
蕭紅衣看著許無凡離去，哭著大喊：“混蛋姐夫，只要你能活著，我就原諒你了，你不許死啊，你答應過要當我跟班的，可你一次都還沒做過，三個要求，你還欠我一個呢，我今天就要用，我要你不許死，我不管，反正你必須做到，我姐姐還等著你……”
蕭紅衣碎碎念著，可惜許無凡聽不到了。
扔下蕭紅衣，上了秋山，我來這裡不是為了見秋婉婷，而是想見另一個女人，韓筱，她消失的太久，走的太急，連句再見都沒來得及說，就算大家要好聚好散，告個別總不過分吧。
我進了秋家的丘廬，裡面只有秋父一個人，他面前擺了一張棋盤，上邊黑白二字，交錯陳列，棋我不大懂，但也看的出來，黑子大勢已去。
“王西棠死了。”這是我說的第一句話，王西棠是那個老王八的大名。
秋父無動於衷從棋盤上收走一顆黑子，這下黑子徹底潰不成軍了。
“王進也死了。”我接著說道。
“秋父從棋盤上，收走一顆白子。”那顆白子本就在棋盤邊緣，是顆棋子，無關大局。
我心裡悶悶的有些不舒服，張張嘴准備說第三句話，只是還是沒見到韓筱啊。
剛要開口，丘廬的門被人撞開了，衝進來的是淚流滿面的秋婉婷，還有韓筱，我來秋家的消息，瞞不過秋婉婷，這我知道，可是我沒想到韓筱也在。
在她們向我撲過來時，我閃了閃，怕身上了血跡弄髒了她們的衣服。
“喂，為什麼要哭啊，我沒事，就是看著慘了點。”我笑著說道，有點不舍。
這時秋宇抱著一個孩子，珊珊來遲，看著他懷裡的孩子，我愣了一下，難道他知道了？旋即我又搖搖頭，那不是我的小外甥，可是那個孩子，給我的感覺很奇怪，讓我忍不住想要抱抱。
“我妹妹……”
我才說了三個字，秋宇就打斷了我的話：“我愛她，只是……”
他看了秋父一眼，我懂了，他也有逼不得已的時候。
“那你會娶她嗎？以後，”我問道，秋家的危機已解，以後就沒人強迫他了。
“你還願無凡把妹妹交給我嗎？”秋宇笑著說道，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滿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不願無凡，也沒辦法啊，她給我生了個小外甥，我看就算我不願無凡，她也會跟你走。”
“你說什麼？”秋宇激動的大吼，向我撲來。
可是他還沒碰到我，我卻倒了，真的沒力氣了，秋婉婷急忙蹲下，將我抱在懷裡，血染紅了她的衣擺，她的淚滴在我臉上，涼絲絲的。
“這樣，也好。”說完這句話，我只覺得眼皮好沉重。
見到了韓筱，也明白了秋宇的心無凡，這下沒有遺憾了。
可我還有第三句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我也要死了。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在我剛剛將要說的時候，秋父的手已經按上了棋盤中的一個棋子，好的一點是這顆棋子，比那枚棄子重要一點，那是一記無理手，但是卻把大龍屠了。
嘩啦一聲，我倒下了，秋父沒有從棋盤上撿出那顆棋子，卻把整張棋盤掀了，這麼大的情緒波動在他身上，已經十幾年眉出現過了。
可是我並無感觸，耳邊回想著韓筱聲嘶力竭的聲音：“許無凡，你別死，你睜開眼看看，他是你兒子，你再看他一眼，對不起，我騙了你，可我就想要個孩子。”
那是我的孩子嗎？聽著韓筱的話，我笑了，這下更好了，她想要個孩子，我也給她了，這下我還清了吧，了無遺憾是這種感覺嗎？
我心疼得厲害，這不是沒有遺憾，而是滿心不舍啊，真他媽的，和我想的不一樣啊……
許無凡的眼睛閉上了，滿屋皆寂，秋婉婷失魂落魄，韓筱臉色黯然，連秋宇這個大男人都紅了眼眶。
秋父忍不住了，從椅子上站起來，罵道：“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去請
白老，等著收屍呢？”
聞言，秋婉婷將許無凡塞給韓筱，轉身跑出丘廬，韓筱喜極而泣，秋宇也神色一松。
唯有秋父罵罵咧咧：“小王八蛋，演苦情戲演到我這裡來了，干脆死了得了，真是禍害遺千年啊，今天救你一命 ，不過今後可就沒好日子過了。”
秋父的臉色陰晴不定，他為外甥女人討了一個公道，王西棠敗了。今天這間屋子裡，哭的是他的女兒，還有侄女，這小王八蛋不給個交代就想死，那有那麼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