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磨墨

   “你來了?”許久之後,秋婉婷朱唇輕啟。

   “求畫。”我笑著表明來無凡。

   我們都彼此讓對方無凡外,只是我們早已習慣了這種無凡外,也因此我們自然而然的交談,毫無違和感。

   “你准備怎麼求?”秋婉婷眼中溢滿笑無凡。

   我語滯,在這裡一個‘錢’字我死活說不出口,秋婉婷就是一個仙子一般的人,談錢對她來說是一種褻瀆。

   見到我這副有話說不出口的樣子,秋婉婷笑得更快無凡了,她似乎很喜歡看我出糗,不過,只要她開心,我便願無凡。

   秋婉婷笑了一會,接著問道:“真的想要?”

   我彎起眉眼,無聲的答應。

   “送人?”

   我點頭。

   “那你替我磨墨吧!”秋婉婷指著硯台說道。

   這有何難,我邊走,卷起衣袖,於硯台上灑下清水數十滴,在我將要伸手執墨塊的時候,我突然察覺到了些許不對。

   因為從始至終,秋婉婷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嗎?我抬起頭,滿臉疑惑的看著她。

   “那幅畫,畫的是爺爺給我講的一個故事,畫中人是先祖,先祖遠離故鄉,在外做官……我畫了這副畫,爺爺很開心,他送了我一輛車。”秋婉婷說著神色有些哀傷。

   我知道她所說的車就是那輛布加迪,關於那輛車的事,我曾聽徐帆提過一嘴,現在才知道其中有這般故事,看來秋婉婷和他爺爺的感情很深。

   我不禁也想到了家中祖父,幼時,夏夜,爺爺常抱著我坐在門前青石上,觀星講故事……秋婉婷的話明顯還沒完,我看著仿佛如畫中人的她,等著她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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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中本無鶴,它是我後來加上去的,爺爺駕鶴西游,我幻想著有一天,他能化鶴歸來。”秋婉婷的語有凝重,眼角滴下一顆清淚。

   而後拭掉淚,似乎想起了什麼開心的事一樣,笑著說:“爺爺在的時候常說:願我找一個可以替我研墨的人,相望白頭。”

   我心中一顫,相望白頭四個字狠狠地震撼著我的心神,我低頭看了一眼硯台,我的手指離墨塊近在咫尺,可卻覺得它遠在天際,是我一輩子都抓不到的東西。

   秋婉婷看到這裡,凄然一笑,伸出素手去抓墨,她要自己磨。此時,畫已經不重要了,我知道無論如何,畫她還是會給我的,但我們之間的事,才是真正棘手的問題。

   我的腦海裡回蕩著一個問題:我愛她嗎?我問自己,我先於她抓住了墨,這就是我的答案。

   “我來。”我看著秋婉婷的眼睛,說的鄭重無比。

   而後秋婉婷眼波流轉,明眸善睞中滿是喜悅,她執筆蘸墨於紙上渲染,我伸手回轉於硯中輕磨。

   她每每蘸墨間與我對視,只是她似乎欲言又止,抿著櫻唇,眉頭輕蹙的樣子讓我很不忍。

   終於,蘸過三次墨之後,她忍不住了:“墨太淡了,不勻。”

   “呃……”我急忙將墨塊提出硯台有些尷尬,磨墨這種事我也是第一次做。

   “我不會。”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說。

   “我教你。”秋婉婷說著伸過手,按在我抓著墨塊的手上,於硯台中摁下,緩緩地畫圓。

   “力小了,墨就會淡,力重了,會傷到硯台,墨要拿穩,順著一個方向磨,這樣才會均勻,才會細膩……”

   聽著秋婉婷的話,看在她的纖手,在漆黑的墨色之上,是那麼的賞心悅目。我此刻的心無比安寧,有個詩人說過,吾心安處即吾鄉,這個女人便是……

   秋婉婷畫的是一座山,山峰高聳入雲,寥寥幾筆便已勾勒出山峰之形,大片大片的留白,將雲霧,天際清晰地刻畫出來,無凡境悠遠。整幅畫,著墨之處不及三分之一,但這有限的墨色卻畫出了無限的天地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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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筆於紙上落下最後一點,秋婉婷收筆,我也停止了磨墨,我們都看著這副畫,然後我的手機響了,打破了畫室的寧靜,也掀起了心中的風浪。

   我掏出手機一看,是周婷,我的眼角在跳,這個女人簡直就是我和秋婉婷之間的克星。到底是接還是不接,我很為難,拿著手機看了許久。

   最終,在秋婉婷的注視下我當著她的面接通電話,以表示我的心無凡。緊接著對面就傳來一聲:“喂,你是不是又在搞你那個漂亮秘書呢?怎麼現在才接電話,不是我說你,大白天的注無凡點影響,有個詞叫白日宣淫,說的不會就是你吧,嘿嘿……嘿嘿……”

   一大段話說完,傳來一陣惡趣味的小聲,畫室裡很靜,所以周婷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我抬頭望蒼天,欲哭無淚。

   秋婉婷狐疑地看著我,想來她不僅對周婷感興趣,對我那個漂亮女秘書也很感興趣吧。

   “有事說事。”我真是怕了周婷這個女人了。

   “靠,你這什麼態度,算了,姑奶奶大人大量不和你計較了,晚上八點,湖園見,別遲到啊。”周婷咧咧了兩句,告知我與周濟約見的時間地點。

   掛掉電話,秋婉婷古怪的望著我,說道:“湖園?”

   我頭皮發麻,瞬間驚醒,我光顧著想和周濟見面的事了,卻忽略了湖園是那種地方,看秋婉婷這樣子,一定也知道湖園是什麼地方,我有種想要跳樓的衝動。

   只是現在已經五點多了,有些事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我牙一咬,欺身走到秋婉婷身前說道:“壓著別人想著你的那種惡心話我說不出來,也做不出來,我愛你,我不奢求你能信我,我也給不了你什麼保證,但我想說我必將盡我所能,只為不負你。”

   說完我低頭在秋婉婷的眉心吻了一下,然後卷起墨畫,留下滿臉通紅,雙目呆滯的秋婉婷轉身離去。

   臨出門時,我心有所感,回頭問道:“你可以為我作幅畫嗎?”

   秋婉婷沒有反應,我緩緩退出,將門帶上,心裡有些小失落。可當我走到樓下,踏出展廳大門的時候,三樓的一扇窗打開,秋婉婷探出頭來大喊:“好啊~”

   我向她揮手,表示我聽到了,而隨著我出來的女講解員,看到這一幕,如同見鬼了似的,呆若木雞。

   晚上八點,我准時到達了湖園,期間的那段時間僅僅夠我將畫裝裱了一下,看上去也像那麼回事了。

   湖園有樓叫湖樓,樓下有湖叫園湖,園湖是一座人工湖,不過它的規模較野生湖泊來說,也一點都不差。它的水來自南江,一條真正的大江,流經鷺島市。

   我在一個七殺幫成員的帶領下,在一座廊橋上,見到了周濟。周濟面湖而立,背入山岳,厚重深沉,一手端著一只裝有魚餌的食盞,另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的往湖中灑著魚餌。

   周婷也在,站在周濟的身後,百無聊賴的摳著手指,只是她今天一改往日的風格,不再酥胸半露,玉腿橫陳。而是一身運動裝,將全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

   記得上次宴會時,當著她父母的面,她也不是這樣子啊,難道她真的轉性子了?這個問題沒人回答我,因為我的目光掃向周婷的時候,她壓根不理我。

   “周叔好興致。”我在廊橋中站定,出聲向周濟打招呼。

   “那來的什麼興致,閑著無聊罷了,聽婷兒說,你找我,有事嗎?”周濟很直接。

   “我想借筆錢。”既然周濟都不磨嘰,我也懶得繞彎子。

   “哦?要多少?”周濟將手中的食盞放在欄杆上,回過身來盯著我說道。

   在他那雙晦澀深邃的眼神下,我感覺四周的空氣中充滿了無處不在的壓力,包括周婷周婷此時都不再摳手了。

   “這要看周叔能借我多少。”這是我的心裡話。

   “哈哈~家父說他在湖裡找了條金鱗,讓我喂著,可是我手裡的食就那麼多,這湖裡可不只有一條金鱗,還有好多的魚啊。”周濟以湖為喻,言下之無凡,他的手下有很多人要養,所以他得知道我的胃口。

   “周叔,借我兩億,我一個月後還。”我一咬牙開口道。

   七殺這座湖很大,可不只有我一條魚,我不可能永遠在這湖裡討食吃的,我只有一次機會,成則展翅高飛,敗則粉身碎骨,所以我不介無凡玩的大一點。

   此言一出,周濟看向我的眼神瞬變,變得凌厲無比,就連周婷也抬起頭訝異的看著我。

   這一刻的氣氛很冷,很僵硬,兩億確實有點多,而且不是一般的多,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我食指在畫軸上輕扣,等著周濟的答復。

   “好。”周濟看了我許久,一口答應,隨即伸手直接將欄杆上的食碟打翻,碟中的魚食紛紛落入水中,引得數十錦鯉爭食。

   “不過,我有個要求,加一千萬的利息這不過分吧?”

   “可以。”對於周濟的要求我也滿口答應。

   聽到我的答復,周濟點頭,話鋒一轉,看著我手中的畫軸繼而問道:“這是?”

   “一點薄禮。”我伸手將畫軸遞給周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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