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橋姬現身

   我收起了笑容,故意“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我是在做夢嗎,怎麼好像有姑娘的聲音,哎一定是在做夢啊!”

   說完我還多掬了幾把水潑洗臉部,身後傳來蚊子叫一樣的輕笑,這位橋姬小姐一定是常年沒能吃飽飯,不然怎麼會聲音這麼有氣無力的,突然肩上搭上來一只冰冷的手,甚至還濕漉漉的,我能感覺到肩上的衣服濕透了,那股冷意隨著夜風漸漸地刺入骨髓裡,這鬼……還挺厲害!

   我一個閃身站起來往後轉,雖然料想到了可能會看到嚇人的場景,卻沒想到面前站著一個清秀可愛的漂亮女子,她長得和我第一日進入橋姬村時候看到的倒映在河面的那張臉一模一樣,原來我並沒有看岔,真的是她!

   橋姬的一頭烏黑放發在月光下如同一段黑色的織錦,一身白色和服更加映襯出長發的烏黑,頭上有個小發髻,上面插著一支古木木簪,這支木簪有點熟悉,但是想不出來有什麼聯系,她的臉蒼白得嚇人,櫻桃小嘴倒是鮮紅如血,細長的丹鳳眼裡黑白分明,一見便知道是死後成為厲鬼的鬼眼,羞怯的臉上並沒有嬌羞時染上的紅暈,我的小腿肚微微發顫,現在站我面前的可是一個真正的女鬼啊!

   我悄悄地吸了口氣,將眼中的驚訝之意轉變成了滿眼的喜色:“哇!真的是個美麗的女子啊!”

   橋姬抿起鮮紅的小嘴笑了,只是那雙黑白分明的鬼眼裡卻毫無一絲笑意,她伸出猩紅的舌尖舔了舔鮮紅的嘴唇,輕輕地回應我:“公子,你冷不冷,奴家這裡有一件橡色的狩衣,不如讓奴家為你披上吧。”

   我望了眼她搭在小臂上的衣服,質地極為華貴不像是村子裡的人穿得起的樣子,百鬼典故裡說她有位心愛的男子,難不成那個人是貴族子弟,兩個人因為門不當戶不對所以無法在一起嗎?那麼這件狩衣不會就是那位男子的衣物吧,還是說是她自己幻化出來的?不管如何,這狩衣都不能接下。

   “不不不這衣服如此華貴,我一身粗衣麻布又髒兮兮的會將它弄髒的,對了美人,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回家,一個人不害怕嗎?”

   “公子不用見外,這狩衣……哎……奴家與爹爹吵架了,半夜被他趕出家門,現在無處可去……”橋姬的眼裡閃過一絲不屑,不過她很快調整了表情,又恢復了之前嬌羞的模樣,接著還用衣袖抹淚一副很難過的樣子。

   我心想這女鬼還真是願意花費功夫時間陪我演戲,我要是她就直接一把將人推下河完事,還整這些矯情的戲碼也不嫌累,我裝作很關心她的樣子:“原來是這樣啊,和父母吵架是常有的事,但是對長輩是大不敬啊,你家住在哪裡?不如我送你回去吧,順便你向你父親認個錯,你父親現在一定很擔心你的。”

   “奴家不想回去……”橋姬將身子轉向一邊,肩膀輕輕抖動似乎是在哭泣。

   “那……那不如先回我家,我家雖只有一間屋子但好歹能住人,怎麼樣啊美人?”我朝她挑了挑眉,有點調-戲她的意思。

   “男人都是這副德行!”橋姬低低地罵了一句,皺了皺眉很快就松開了眉頭,“若是公子不嫌棄的話,奴家願意隨公子回去。”

   她擦著淚水向我靠近,蒼白的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要不是我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也許我也會被她這柔弱的一面給蒙騙過去,她走近我靠在了我的胸口,將手放在了我的胸上,柔柔地說道:“公子真是好人……咦……你怎麼有胸部?你不是男的?竟然敢騙我!!”

   有兩副面孔說得大概就是橋姬吧,方才還無比溫柔的她在摸碰到我軟綿的胸部時,就像是河東獅吼一樣吼叫了起來,她的黑發被吹到腦後露出了大大的腦門,一雙黑白分明的鬼眼裡的黑色瞳孔一瞬間縮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鮮紅如血的小嘴瞬間裂成了血盆大口,方才雖蒼白但柔嫩透亮的臉蛋也在一霎那被吸干了水分變得干癟難看。

   我近距離看到橋姬的變化,小心髒一下子承受不來,再加上她憤怒的時候全身暴漲出的怒氣,一下將我推進了河裡,在我的腳剛沾到河水之時我才突然想起,好像我並不識水性,“啊”地一聲大叫撲通一聲掉進了河裡,腳上還纏上了什麼東西,仿佛有什麼東西拉著我不讓我離開,我在水裡瞎撲騰就是起不來,掙扎時模糊看見河岸邊的那位穿著白色和服的女鬼裂開了血盆大口尖銳地大笑著,她的眼裡滿是淬毒的惡意,嘴角邊掛滿了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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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樹、木簪在我腦中不斷地盤旋著,我被這兩樣東西煩得頭痛,身子快沉下河中,腦中的意識漸漸地就要變得模糊一片,不行我不能這麼下去,不然我會死的,高人還沒找到,鹿覺的封印無人能解,要是我死了鹿覺會被永遠封印住,懷波和婀娜也還在惠子大嬸家等著我,我答應了要完好無損地回去見他們,我不能食言!

   這麼想著手上也有了力氣,將手伸到嘴邊狠狠地咬了一口,鮮血滴到河面上後纏住我腳的東西一下子放開了,我連手帶腳狗刨式拼命游到了河岸邊,扒在河岸邊休息了一會,扭過頭一張鬼臉與我鼻尖貼鼻尖互相對望,我“啊”地一聲尖叫,將帶血的手掌一掌拍在女鬼的門面上,那張鬼臉一遇到我的血就開始“滋滋”地冒煙,女鬼的慘叫聲延綿不絕,她伸出了干枯的鬼爪捂住受傷的臉在地上扭動著滾來滾去,我趁著這個空檔趕緊從河裡爬到岸上,剛想再給她來一掌之時,她卻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了。

   慘叫聲和陰風曳然而止,就好像時間都靜止了,木橋以及河面上風平浪靜安靜地可怕,我的眼睛左右快速晃動著,發現橋姬已經逃離後才放心地喘息起來,看了看自己渾身濕透了,正想離開之時發現地上的那件橡色狩衣被橋姬遺忘了下來,這件狩衣一定有貓膩,帶回去好好研究,一把抓起衣服在周身迅速開了一個光圈防御結界,穿過了蜿蜒的羊腸小道快速地往村裡惠子大嬸家跑去。

   婀娜和懷波正在惠子大嬸家門口焦急地等著我,遠遠地看到他們後心裡一陣暖意襲上心頭,在經歷了剛才那場經歷後能看到有人這麼擔憂著自己的安危,也是一件無比幸福的事,我加快了速度三兩步就來到了他們面前,一頭扎進了婀娜的懷裡緊緊地抱著她瑟瑟發抖。

   “煙小姐你終於回來了,懷波大人和奴婢都快擔心死你了,等了好久都不見你回來正准備去找你呢,還好你回來了,沒受傷吧?哎呀衣服都濕了手還這麼涼,快進屋換一身衣裳吧!”

   婀娜看到我這副狼狽樣更是擔心萬分,連忙將我推進屋裡給我打熱水洗漱,一番洗漱過後我捂著一杯熱茶蜷縮在被子裡,其實冷倒是還好,只是我很喜歡這種被人照顧的感覺,所以也就任由婀娜擺布了,惠子大嬸和她的兩個孩子被婀娜的驚叫聲嚇到,一出來才知道是我發生了點事,向她們道過歉後把她們又哄去睡覺了。

   不能影響惠子大嬸一家休息,所以我們幾個壓低了聲音討論著我今晚的經歷,懷波從我縮進被子裡後就一直用手包裹住我的手,美其名曰為我取暖,但是取暖取到現在我的手已經熱過了身體其他地方他還不放開,我尷尬地笑著抽出了自己的手,掖了掖被子裹緊了自己,只從被子裡露出一顆小腦袋。

   “煙兒,你今晚到底遇到什麼事了,怎麼會渾身濕透了搞得這麼狼狽?”懷波說完指了指床邊的橡色狩衣,“這件衣服又是哪兒來的?”

   “我今晚裝作路過的男子在河邊洗手,假裝說自己冷,於是橋姬出現要給我披上這件狩衣,後來她原形畢露嚇了我一跳,她將我推入河中企圖淹死我,我用自己的血救了自己,她的臉被我傷了,近期應該不會出來了。”

   “橋姬?”

   “嗯,我們第一天來的時候我不是說看到河面有一個女子的臉的倒影嗎?就是那個女子,那女子就是橋姬,我還以為我看錯了,沒想到橋姬真的存在。”我將橡色狩衣抓入手中,又遞給婀娜,“婀娜,你看看這件狩衣有沒有什麼異常,我已經檢查了好幾遍都沒有什麼邪氣。”

   婀娜接過我手裡的橡色狩衣,雙手結印後按在衣服上,她閉上眼一會兒後睜開,搖了搖頭將衣服遞還給我:“奴婢也感覺不到邪氣,這只是一件普通的衣裳罷了。”

   “普通的衣裳?”我抓起狩衣又左右翻看,皺緊了眉頭,“為什麼橋姬會帶著一件普通的狩衣呢,她出身貧困,這衣服卻是貴族子弟才能穿的狩衣,還是一件男裝,怎麼都於理不合啊。”

   “不過……”我頓了頓,抬頭看向懷波和婀娜,“若是門不當戶不對的貴族子弟和村裡的貧窮少女相愛了,那就合理了,只是這因果關系還得需要村民們告訴我,不然我也不能憑空瞎猜啊對不對?”

   “好了,先別瞎想了,你也說了橋姬被你傷了面部近期不會出來害人,你今天掉進河裡受了驚嚇,好好地睡一覺吧,有什麼事明天白天再說。”懷波將我從被子裡揪出來,將我放倒在床鋪上。

   我無法反駁他,再加上我確實困了,於是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躺下之前我仍心系那件狩衣於是將它抓在了手裡,卻沒想到這件狩衣竟給我帶來一個震撼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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