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奇怪的夢
我還在睡著的時候,鼻子裡忽然聞到了一股梅花香,沁人心脾的同時讓我覺得這股香味十分熟悉,似乎曾經有過一個絕色的女子站在冰天雪地之中,抬手輕撫著梅花的花瓣,同時隱隱地飄來一股暗香,只是我怎麼也想不起來那個女子是誰。
忽然有人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河邊被橋姬用濕漉漉的鬼爪搭過肩膀以後我就起了防備心,無奈醒不過來只好翻了個身躲過了那只手,對方也沒有在意,轉而用手輕輕搖著我,鼻腔裡的梅花香味越來越濃,我才發覺是那只手刮了刮我的鼻梁,香味入鼻之後我終於有了些反應,以為是懷波或者婀娜,沒想到睜開眼卻看見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
“啊!你是誰!這裡——”我話說到一半卡住了,因為我發現我所處的房間並不是惠子大嬸家的客房,這裡明顯要奢華多了,像是官員貴族的家,這間居室小巧精致,室內木地板上鋪設用草席作成的墊層,而我就躺在上面,身上還蓋了一件橡色的薄衣,橡色?
我猛地抬頭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男子面容端正,雖不是非常英俊但是卻長得十分溫和,他的身上同樣穿著一件橡色狩衣,就像橋姬手裡的那件一樣,也就是被我帶回來的那一件橡色狩衣,我伸出手看了看自己,手掌和指腹十分粗糙可以看出做了很多粗活,身上穿著白色和服,這白色和服不是橋姬穿的那件嗎,怎麼會出現在我的身上?
男子見我茫然地看著自己的衣服和手掌,輕笑一聲將我的手包裹住放進了他的大掌裡:“橋姬,你放心,即使父親大人不同意,我也只想娶你。”
“你叫我什麼?橋……橋姬?你是誰!”心裡升騰起一股不安,我左顧右盼想尋找一面鏡子,但是我忘了這裡是平安時代鏡子還未普及,垂在臉頰兩側的烏色放發提醒著我這具身體並不是我的。
“我是健太啊,橋姬你到底怎麼了?”岸谷健太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以為我在逗他玩,一咧嘴笑了起來,露出了兩顆好看的虎牙。
“姓呢?完整的名字!”我抓住了他的衣袖懇切地問道,雖然我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我似乎因為抓著橡色狩衣睡覺,所以在夢裡變成了橋姬還見到了她的戀人。
“岸谷,岸谷健太。”
“岸谷健太……岸谷健太……”我低喃著沒想到竟然又睡了過去,健太那邊還在呼喚著我,我再次被搖醒睜開眼,這次看到的卻不再是岸谷健太的臉,而是懷波和婀娜熟悉的臉龐,我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唔……怎麼了?”
“怎麼叫你都叫不醒,你從昨天晚上一直睡到了今天中午,還以為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幫你診了診脈沒什麼受傷的地方。”懷波說著將我扶起,一臉嚴肅地問我,“你剛才一直在叫著‘岸谷健太’這個名字,岸谷健太是誰?”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一個男人,他叫做岸谷健太。”我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但是顯然懷波以為我做的是那種奇怪的夢,臉色忽然變得不自在起來。
“這個男人對你做什麼了……”
“他只是搖醒我,你們一定想不到,他竟然有說‘橋姬’的名字。”懷波和婀娜的表情在聽到“橋姬”時有了變化,我繼續說了下去,“而更加詭異的是他叫的是我,也就是說,我在那個夢裡變成了橋姬。”
懷波和婀娜兩人的表情忽然變得十分怪異:“這夢怎麼這麼怪……”
“不好啦不好啦!”懷波的話突然被打斷,門外傳來了求救聲,我們三人互望了一眼,我快速套好衣服,沒來得及洗漱就和他們倆一起衝了出去,遠遠地就看見村民們圍在一個地方,我連忙跑過去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見一位大嬸坐在地上哭得淚流滿面,懷裡還抱著個年紀很小的小姑娘,小姑娘渾身的衣服都濕透了,濕掉的黑發軟軟的貼著頭皮,大概是被水泡久了,一張小臉泡脹得發白,我想上前去救她,可惜腳下卻像釘住了一樣絲毫不能動彈。
“神女來了,是神女啊,快救救這個孩子吧!”周圍的人一看到我都把我當做是活菩薩,小姑娘的奶奶見到我後露出了欣喜的神色,看到我就好像看到她孫女醒過來了一樣,“是啊神女,求求你救救我的孫女吧!”
我低頭沉默,搖了搖頭:“抱歉,我辦不到。”
“怎麼會辦不到呢!你不是會什麼巫術嗎,昨天俊彰君不是也被你救活了嗎,我們大家可是親眼所見的!”小姑娘的奶奶哀求道,“你要是想要錢財我就是借也會給你,求求你救救她吧!”
“我不是不救,如果我可以救我一定救,俊彰之所以可以救活是因為發現得早,還僅存著一口氣所以我可以用巫術將他的靈魂喚回來。”我頓了頓,為難地看著她,“可是您的孫女已經死去多時,看這皮膚泡脹的程度,應該是昨晚就已經溺水了,所以對不起,我真的沒有辦法。”
我沒有告訴他們的是,我還沒靠近這個小姑娘,就已經發現她被吸干了精氣,現在回想昨晚,當時橋姬接近我的臉應該就是要吸取精氣吧,只是我會巫術血又傷了她所以才逃過了一劫,只是不知道小姑娘是死在我到達木橋之前,還是死在我離開木橋之後,若是在我之前,那麼我怎麼會沒有發現她的屍體呢!如果是之後,那就是橋姬受了傷需要治療自己,才把獨自來這邊玩耍的小姑娘殺了。
眾人見了我的表情知道是真的回天乏力沒有辦法了,一個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把頭埋得很低,小姑娘的奶奶更是抱著小姑娘嚎啕大哭,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啊。
“你們是在河邊發現小姑娘的屍體的對不對,你們應該清楚是橋姬殺了她,如果你們想報仇就快點告訴我當年橋姬的死因好嗎?”可悲的是村民們又是一陣沉默,沒有一個人願意看著我清清楚楚地告訴我,我真的很生氣,究竟是什麼事讓這些人怎麼也不肯開口。
我看著小姑娘沒了呼吸的弱小身軀,頓時火冒三丈發起了火,指著小姑娘的屍體,提高了好幾倍的音量:“你們看到了沒有!現在又有一個人死了,橋姬的事情究竟是有多難以啟齒,為什麼沒有人肯告訴我,早點告訴我我就可以快點幫你們解決問題,你們是不是要等到人全都死光了才肯說?”
有些人微微抬頭不安地看著我,嘴唇似乎動了動想要開口,結果被邊上的人拉住了,接著村民們紛紛搖著頭離開了,還好在離開前我聽到有個蒼老的聲音在喃喃自語:“哎……這一切都是冤孽啊……這是報應是懲罰啊……”
搜尋著聲音的來源,可惜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就連剛才那位大嬸也抱著自己的孫女離開了,我十分困惑為什麼明明每個人都很悲傷,卻甘願默默承受著這一切,看了看周圍只剩下我和懷波婀娜三個人,回到惠子大嬸家,打算問問她知不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只是惠子大嬸也是一臉為難的樣子,不自然地說自己並不清楚。
我越想此事越奇怪,忽然想到了那個夢,夢裡出現的男子應該就是橋姬的戀人,之前是被懷波他們中途搖醒所以打斷了夢境,如果是他的話會不會可以知道一些線索,仔細回想了一下岸谷健太說過的話,他好像說了一句——橋姬,你放心,即使父親大人不同意,我也只想娶你。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岸谷健太出現的那個住宅看起來就很奢華,再加上他的穿著談吐一定是以一位貴族子弟,看來岸谷健太確實是和橋姬因為門不當戶不對的問題發生了一系列事,只是為什麼橋姬的怨氣會如此之大,竟然五年來沒有停止過害人,此事一定不簡單,我認為很有必要再次入夢找岸谷健太問問清楚。
關上了房門讓懷波和婀娜不要打擾我,免得我夢到關鍵時刻又被人打擾問不出線索,准備好一切,我將狩衣抱在胸口躺在,閉上墨綠色的眼瞳等待在夢裡見到岸谷健太,可是這一次我卻連夢都沒做一路沉沉地睡了過去,眼前是一片漆黑,直到懷波和婀娜來叫醒我。
“煙兒,你都睡了一下午了,已經到了晚飯時分,我看你還沒起所以只好來叫醒你。”
我揉了揉惺忪的雙眼看著懷波,這一覺睡得極為安穩,可是我卻沒有夢到岸谷健太,皺眉看著手裡的橡色狩衣,難不成這衣服只能讓我夢到一次?
只聽見遠處又有吵鬧聲,心中一驚不會是又死人了吧!橋姬的整張臉都碰到了我手掌的血,估計是傷得有點嚴重,所以才要一直吸取人的精氣來恢復傷口嗎?不管如何先出去看看再說,我將狩衣往床上一扔,疾步跑了出去。
沒有聽見哭鬧聲讓我一顆心瞬間落下了,橋姬村由於只有十來戶人口所以房屋都比較集中,只要一出門口幾乎就可以看到其他幾家的情況,黃昏時分我依稀看到從遠處走來了幾個人,其中三個人尤為醒目,那三個人分別是之前在碼頭分離的破曉、鐵生和玉香,我眼中一亮,他們果然被趕了出來沒能順利進城,看了看懷波和婀娜的表情,兩人一臉的驚訝之色。
剛想抬手朝他們打招呼,忽然想起現在我們幾個都恢復了原先的容貌,思索著是否要回屋裡在臉上蒙條絲巾,心裡想著也沒那麼巧吧之時,他們幾個已經走到了我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