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23章 搶人(二)
雲裳海在大門口等了一會兒,就看到齊景灝鐵青著一張臉匆匆趕來了。
“雲先生。”齊景灝雖然剛剛被楊千予氣的不輕,但雲裳海畢竟是他的幕僚,齊景灝之所以能夠在朝中招攬到這麼多朝臣的支持,跟他本身前期的禮賢下士也是不無關系的。他客客氣氣地把雲裳海迎進去,兩個人進入書房,侍女給兩人沏好茶。
“三殿下,今日我來,是因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這件事也需要殿下拿個主意。”雲裳海拱拱手,一臉凝重的說。
“雲先生請講。”
雲裳海抿了一口茶,剛要說話,胡管家突然來報說:“王爺,外面有個自稱定國將軍的人求見。”
“白飛揚?”齊景灝驚奇道:“他來干什麼?”
難不成是今日張宗可的那番話起作用了?這樣也太快了一點吧?齊景灝看了一眼旁邊的雲裳海,雲裳海點點頭說道:“殿下若是有事便先去吧,在下就在這書房之中等著殿下回來。”
齊景灝原先是非常信任雲裳海的,自從牛武的事情一出,齊景灝對雲裳海不免有了幾分芥蒂,但之前雲裳海已經在他的書房裡面單獨呆過,況且兩人現在所做的謀劃,齊景灝自認為兩人是綁在一條船上的,雲裳海哪怕搞些小動作,也不會有礙大局。是以他起身道:“那就勞雲先生稍等片刻,本王去去就回。”
齊景灝踏出書房的時候,心裡還滿是戒備和疑惑,可是突然之間,他隱隱地聽見,從內院錦繡閣方向傳來悠揚的琴音,這曲子如潺潺流水,一下子洗去了他心中所有的陰霾和不快。齊景灝搖頭笑了笑,跟著胡管家到大門前。
白飛揚穿著一身占青色衣袍,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看到齊景灝抱拳說道:“三殿下。”
“白將軍。”齊景灝也拱手道:“想不到白將軍會來,倒真是本王的榮幸。”
“本不想來打擾,但白某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應當前來拜訪。”白飛揚說:“殿下現在可有事麼?白某想邀請殿下與白某一同到定國軍軍營一觀。”
“現在?”
“現在。”
齊景灝不禁有些放不下書房中的雲裳海,有些猶豫。
“若是三殿下不方便,就算了。”白飛揚面無表情,也看不出心裡想的什麼。
齊景灝這個人便是這樣,說他求賢若渴,他心裡卻總是防備著,說他自私功利,一旦又能夠拉攏能人的機會,他又不願意輕易放手。白飛揚越是擺出這樣無所謂的樣子,他就越想要將他拉到自己的陣營裡來,齊景灝點點頭看了一眼胡管家,胡管家會意地退了下去。齊景灝伸手請道:“白將軍,那麼便恭敬不如從命了,本王便跟著白將軍去看一看,順便也跟白將軍聊一聊。白將軍少年英才,想必這一番會面,會讓本王受益匪淺的。”
兩人結伴走了之後,胡管家返回書房,敲敲門道:“雲先生?”
雲裳海問:“胡管家,可是出了什麼事?殿下呢?”
“殿下被白將軍請走了,估計要很久才能回得來,要不......雲先生您下次再來?”
雲裳海故作生氣地說:“殿下方才答應了我等下便回來,雲某三日前便定下這約定,與殿下共商大事,今日這事情定要殿下拿個主意才行,雲某就在這裡等殿下回來!”
胡管家不好得罪雲裳海,只得應是,在暗中監視著雲裳海的舉動。只見雲裳海在屋子中站了一會,便坐下來喝了喝茶,隨後竟然將頭埋到臂彎裡睡著了!
胡管家漸漸放松了戒心,便去安排其他事務,這三皇子府裡每日事務繁雜,他這個管家還是很忙的。胡管家走後,雲裳海眼珠一轉坐起身來,到屏風後面打開機關,一個閃身走了進去。
齊景灝同白飛揚一起來到定國軍軍營中,齊景灝所見之處軍紀嚴整,顯然是比之前牛武領兵時強出許多。齊景灝不由得由衷嘆道:“白將軍果真有大才,大樂國得了如白將軍這樣的人才,也是大樂之幸。”
“三殿下過譽了。”白飛揚說道:“可惜我空有才能,卻無軍功,縱然是在朝中掌這十萬大軍,也是毫無地位的。”
白飛揚這話似乎意有所指,齊景灝不由得心中一動,幾乎以為是白飛揚想要投靠自己了!他本想開口邀請,但又莫名覺得蹊蹺,生生忍住了。
白飛揚似乎沒察覺齊景灝的這番心思,開口問道:“三殿下,今日白某來找殿下,便是為了這軍功的事。”
“若是白將軍有什麼需要本王幫助的地方盡管開口,本王一定鼎力相幫。”齊景灝道。
“那好!”白飛揚說道:“既然有三皇子這樣一句話,在下就直說了。在下之前,在朝山一代發現了一股兵匪,這伙人中還有白國的亂黨,這朝山距離京城也不甚遠,在下想出兵,剿滅這幫匪患。”
朝山的那伙亂賊,不就是當初雲裳海與齊景灝設計好要招安的那些山賊嗎?齊景灝心中一驚,還道自己的計劃被白飛揚發現了,但轉念一想,白飛揚追回牛武的地點是在城隍廟附近,那裡距離朝山便是不遠,很可能是白飛揚在追擊牛武時發現了這些匪患。白飛揚現在甚缺軍功,若是能夠剿滅這幫強盜,自然在朝中的地位也能夠更穩固些。他這番來找自己商議,其實也是暗中投靠之意,白飛揚自然是不會知道那些山賊已經是自己計劃中的一部分,他把這匪患的事情告知於我,便是有意分自己一杯羹,到時候三皇子同白飛揚共同剿匪,大獲全勝,這豈不是十分美妙?
齊景灝想通了這點之後,便開始憂愁起來。這山賊本是他構陷齊景杭的一步好棋,他不能輕易放手,但白飛揚若當真有意歸順,十萬定國軍也就相當於他的囊中之物,這樣的誘惑,齊景灝也實在是不想拒絕。
“白將軍能否容本王考慮考慮?”齊景灝是當真需要好好想想。
白飛揚皺起眉頭,不滿地看著齊景灝道:“三殿下,這伙山賊乃是有亂黨嫌疑的,剿匪之事居然還要考慮?三殿下這心思在下當真是無法揣度。”
這番話說的齊景灝有些羞惱,不過白飛揚說得對,齊景灝畢竟是大樂國皇子,這有著白國亂黨嫌疑的山賊送上門來讓三皇子去除,三皇子還要猶豫,恐怕在他人看來三皇子的形像要變成一個膽小懦弱的人了。
齊景灝不得不說道:”本王是覺得,白將軍想要剿匪是好事,但是畢竟這朝山是京郊,如果鬧出太大的風波畢竟不好,是不是我們還有其他的解決辦法呢?”
兩個人從正午一直聊到了傍晚,齊景灝終於答應下來要去剿匪了,但也頗有些不情不願的感覺。白飛揚回到蒔花館滄海閣,就見到雲裳海已經大刺刺地一邊歇著一邊喝著杏花酒。白飛揚心裡焦急,問道:“怎麼樣?”
“放心。”白飛揚扔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齊景灝府中的地道出口在何處,雲裳海已經知曉,他在地道裡兜了一圈回來,便以時間不早為由向胡管家請辭,胡管家也沒有多想,雲裳海便回了蒔花館。
“今夜我便帶你從地道摸進去。”雲裳海說道:“你去三皇子府的時候有沒有聽到琴聲?”
白飛揚回想了一下,點頭說道:“確實是有些許的琴聲傳來。”
“那多半就是娘娘。”白飛揚說:“據我所知,這個齊景灝府中並沒有善彈的姬妾,這琴聲分明是傳自齊景灝的內院,多半是娘娘想透過琴聲傳遞給我什麼信息。”
“不管怎樣,我們今夜都要從地道進入王府。”白飛揚根本不明白雲裳海說這些的意義何在,在他心裡,既然楊千予身在敵營,那麼就一定要不顧一切將她救出來,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虧你還是個將才,怎麼這般無智?”白飛揚鄙夷地說。
這王府之中,姹紫嫣紅,可都不及那佳人莞爾一笑。齊景灝背著手踱到錦繡閣前,送飯的啞女步履匆匆,被齊景灝叫住。
“給本王吧。”齊景灝接過餐盒,自己提著,叫侍衛把那把門鎖打開。
“千予?”齊景灝進屋,楊千予正百無聊賴地撥弄那鳴鳳琴,見了他立刻想將那琴推開,可突然想起啞女們的乞求,又只能面無表情地不去理會他。
雖然楊千予依舊是對他不假辭色,但齊景灝覺得千予對他的態度似乎有些松動,他心裡一喜,將飯菜放在桌上,柔聲哄道:“本王知道你心裡怪本王,但是無論如何,先把飯吃了。”
楊千予一心只想他趕快離去,便依言拿起筷子,干淨利落的吃起來,她吃完飯,將碗筷一推,啞女們自動收走餐具,楊千予說道:“你看也看夠了,若是沒什麼事,便請離開吧,不早了,三殿下還是去休息的好,不要在我這裡耗著,氣壞了身子。”
“你還是不肯接受我,對不對?千予,若是我能夠早一些遇見你,我便會親自向楊府提親,請父皇賜婚。”齊景灝說道:“不過本王覺得,即便是現在,也不算晚,畢竟現在得到你的人是我。楊千予,既然我已經認定了你,便再也不會放手了。”
“三殿下說笑了。”楊千予笑了一聲:“我現在在世人眼中,早已經是個死人,楊家的二小姐早就已經死了,民女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夠勞三殿下看中。不過既然三殿下這樣說,民女就當三殿下對民女是真心實意的,那麼三殿下,民女有個小小的要求,不知道三殿下能否答應?”
“你說。”
“當初五皇子娶我,是八抬大轎明媒正娶,民女乃是嫡妻,不是妾室。”楊千予說道:“既然現在三殿下說認定了民女,那麼至少也要昭告天下,我不做妾,也不會沒名沒分的跟著你,你既然不願意放手,便娶我為正妃吧。”
齊景灝一噎,訕訕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