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49章 畫中人
雲裳海同賀魯已經到達了雁門關外,賀魯沉著臉,心情是很顯而易見的糟糕透頂。
“現在的形勢真的是糟糕透頂,我早就叫你殺掉那個楊千予,你偏偏要留著她!留著她有什麼用,還不是牽制我們的行動麼!”賀魯陰沉地說:“現在可好,因為她之前留了得翰一命,巫族現在岌岌可危,如果處理不好,我們在大石的布置又要重新安排!”
雲裳海帶著笑容說道:“楊千予不能殺,你沒有在大樂國的京城待過,你不知道那個女人究竟能影響多少人。”
“因為她!你連我們形勢一片大好的京城都放棄了,我看你就是被她迷住了!”賀魯吼道。
同為女人,她知道楊千予是一個對男子有著致命吸引力的那樣一個人,因此當看到雲裳海、得翰等人都圍著楊千予轉的時候,她才會如此的憤怒。她自問自己容貌上絲毫不輸給楊千予,可為什麼,雲裳海似乎整個心思都跑到楊千予那裡去了?
雲裳海做了個揖,說道:“您誤會了,我之所以留在您身邊,我以為您會明白我的心意。我們是白國所剩下來的希望,我們之間萬不可以出現絲毫的裂痕。”
賀魯冷笑兩聲:“恐怕只有你才是白國的希望,而我?”
“我不過是個女人罷了。”
賀魯是白國公主的女兒,她確實是白國血脈,但她也是一個女兒身,將來如何去繼承王位?賀魯之前與雲裳海談好的是,等到一切籌備結束,便在西北起事,建立城池,與雲裳海成婚,奉雲裳海為白王,而自己為後。
那時候她起碼是堅信著雲裳海不會辜負自己,會一心為了白國的。但現在,恐怕她得重新考量這個雲裳海的忠誠了。
雲裳海想了想,說道:“我並非是有意欺瞞,只不過這話由我說出口,我也覺得有些無恥。我之所以一直執意留在楊千予,是因為在京城之中,五皇子和三皇子都心系於她,若是將來,我們與大樂國對峙,能夠將楊千予作為人質,得到的好處和作用要遠大於現在就殺了她。”
賀魯扭過頭去,勉強接受了雲裳海的解釋。
兩個人進了大石國地界,徑直向著巫族放心走去,得翰王子從雪部凱旋而後,便在大石國中屢立戰功,老大君更是隱隱有了傳位之意,得翰王子銳意整頓草原,已經下令召集各部首領,要在各個部族的領地設立崗哨和軍營。
這可大大超出了賀魯所能承受的預期,若是得翰將手伸到巫部來,那麼她在巫部的所有都將暴露在得翰的視線下。
白國的兵士和殘部,其實就藏在巫部的高山密林之中,一旦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這才有了賀魯和雲裳海急急忙忙要回大石的一幕。
他們二人的事情暫且不談,先說在大樂國的京城之中,即將又要發生一件大事!
皇太子就要娶親了!對方是杜家的那位小姐,杜大人這個大理寺卿也正式地越過了當年的高大人,入主到了刑部。
雖說朝中基本沒人看好這位皇太子,但最起碼的是,皇帝似乎還沒有放棄這個近乎愚鈍的兒子,依舊留著他的太子之位,而剩下的三皇子和五皇子,卻也遲遲沒有調封出京。皇帝的態度耐人尋味,可皇後卻是等不得了!三皇子的勢力漸漸變大,她身在後宮,也感受到了前朝的風起雲湧。
之前一直以為五皇子是威脅最大的那個,忽略了這個不動聲色的三皇子,但現在三皇子已經與五皇子分庭抗禮,隱隱有了超越之勢。
皇後心裡焦急,趕忙為太子尋找幫手。
這場婚禮盛況空前,在太液湖舉行的國宴,王公貴族齊聚一堂,這京城真的是很久都沒有這般的熱鬧過了。
湖水泛著波,楓葉一片一片地掉在水面上,皇後一襲穿金雙飛燕長煙裙,舉起酒杯敬在座的諸位貴女。皇上也是頗有興致,不管這個太子往日如何荒誕,但起碼也是自己的嫡長子,他的婚事,皇上必定是高興的。
可就在這樣大好的時候,坐在一旁的天澄郡主卻悲從中來,忍不住落下眼淚。
皇後一下子就變了臉:“天澄,你怎麼哭了?這是什麼時候,多不吉利?你哭什麼?”
天澄站出來跪下,抽泣著說道:“皇後娘娘,侄女並非有意要給娘娘找不痛快,而是......往日這般喜慶的時候,侄女身邊都有五皇嫂和八公主相伴,如今,卻只剩下我一人了。”
這般突然地有人提起已經“死去”的楊千予,和已經遠嫁的八公主,這喜宴的氣氛便有些尷尬,也有些奇怪了。皇上咳了一聲,擺擺手叫天澄起來,若是其他人提起楊千予,他定然要大發雷霆的,但天澄是他寵愛的晚輩,皇上也不好發火。
“天澄啊,起來吧。”皇上說道:“是朕疏忽了你的感受,你現在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找婆家啦。”
天澄紅了臉,她內心之中其實早就有了一人,但......那人也已經在兩年前失蹤了。
突然,那位新晉的太子妃杜小姐開口說道:“對了,皇上,有件事情不知道皇上有沒有聽說,前些日子在江南,有位才女一下子挑戰所有的江南士子,竟然成功了,整個江南的士子秀才,都對她心服口服!”
“對對對,我也聽說了!她作得詩當真是絕了!我現在張口就能背出來呢!”有人附和著說。
那些人紛紛說出自己聽說的見聞,而那首碧雲天黃葉地,也紛紛在人們口中傳頌。
杜小姐又說道:“我本家有位堂哥在江南,湊巧就是那比試中的其中一位,他呀對這位千絕兒才女是贊不絕口,還專門給她畫了像呢!”
皇上來了興致,他最是喜歡這種有才學的女子:“哦?有這等事?快拿來給朕看看!”
奴才們將那畫像拿上前來,展開一看!
那畫中人輕紗蒙面,長裙微動,如有清風萬縷隨之而舞,靈動飄逸,如同仙子。
不明就裡的人紛紛贊嘆道好一個傾城絕色!而皇後與皇上對視一眼,兩人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這個女子,怎麼看上去如此熟悉,竟然像極了當年的五皇子妃!
雖說有面紗擋著,但這種靈秀氣質,當今世上能夠與五皇子妃一般無二的,還真是寥寥無幾。而這雙眼睛,雖說只是一副畫像,但這眉眼的輪廓,竟然像極了楊千予!
天澄見了也是一愣,她心無城府,脫口說道:“這不是五嫂麼!五嫂還活著?”
這話一出,滿堂皆驚!
五皇子妃?那是何人?那可是失蹤了整整兩年,當初說是被叛亂的牛武擄走的!雖說皇帝隨後放出消息說是暴病而亡,但這京城之中誰不明白這其中的貓膩?
可現在,這畫上人這般地像五皇子妃,又出現在江南?還跟江南的士子們比試才學?這事情怎麼聽都有幾分蹊蹺!若說這人是五皇子妃,那麼這兩年來她都去了哪裡,看她悠然比賽的樣子不像是被擄走的,那為什麼不回到王府去?可若此人不是五皇子妃,那麼為何皇上和皇後的臉色都那樣差,天澄郡主還失言說那就是五皇子妃?
眾說紛紜,猜測迭起,一時間賓客們雖不敢明著議論,但各自的心裡早就炸開了鍋。
皇上沉下臉來喝道:“天澄!不要胡說!這哪裡像五皇子妃!朕看你是太想你五嫂了,以至於眼睛都看花了!”
“怎麼會呢,皇上,我不會看錯的!”天澄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急忙爭辯道:“皇上,您就不覺得像嗎?”
皇上氣得一甩手,離了席便走。皇後瞪了天澄一眼,尖聲說道:“皇上說了不像,那就是不像,天澄,你都已經這般年紀了,怎麼還如此的不懂事?來啊,把這晦氣的畫像收起來!丟出去!”
“是!”奴才們將畫像折起來帶了出去。
皇後繃著臉看向周圍的人們,冷聲說道:“這件事,都不許再議論,吃菜!”
這般的欲蓋彌彰,反倒是肯定了大家的猜測,這畫中人啊,說不定就是當初消失的五皇子妃呢!
消息傳的飛快,楊晨玉很快就知道了,他跟八公主趕忙跑到五皇子府裡去。
“五殿下!五哥!”楊晨玉跑到書房去,果真看到齊景杭正在看書。
齊景杭瞥了他一眼,這家伙風風火火的跑過來,身上已經見了汗。
楊晨玉沒有留意到齊景杭的冷淡,開口激動地說道:“五哥,你沒聽說嗎?我姐姐好像回來了!有人在江南見著她了!前一陣子轟動一時的那個千絕兒,其實就是我姐姐!”
齊景杭平靜地說:“我早就知道了。”
“難不成是你把姐姐接到江南去的?你在那邊有別院麼?”齊景杭過於平靜的表現讓楊晨玉錯會意:“可是為什麼要在江南呢?江南那麼遠,你見姐姐不是也不容易?”
“不是我接的。”齊景杭說:“是她自己去的江南,你姐姐現在,已經跟我沒關系了。”
楊晨玉有些摸不清頭腦:“沒關系了?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她是誰,在哪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再去關心和過問。”齊景杭放下書本抬起頭來,正對上楊晨玉的眼睛:“她已經不再是五皇子妃了,不再是我的妻,從今往後我跟她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必在乎誰。”
楊晨玉瞪大眼睛,似乎難以接受,他按住桌子道:“可......這是為何?你們不是那麼相愛麼?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突然這樣?”
齊景杭失笑,也不知道是感到滑稽,還是覺得生氣:“我們很相愛?不,根本沒有,都是假的罷了,是做戲,我們當初也沒有成婚,是演給別人看的。”
“我不信!”楊晨玉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