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52章 賀魯之死
賀魯面色不善,楊千予不得不小心警惕,回答道:“千家軍重建,事務繁雜,耽擱了一些時日。”
賀魯冷笑一聲,也不去計較更多擺擺手叫侍女帶楊千予下去。侍女將楊千予帶到廂房,囑咐道:“娘娘馬上就要同雲公子成婚,姑娘日後再見到娘娘可就要下跪行禮了,萬不可以這般。以往的事都無干系,只是白國重建新皇登基之後,姑娘可萬不能這般隨意了。”
楊千予知道這侍女是好心,點頭說道:“多謝姑娘提醒,我理會得。”
侍女點點頭說道:“姑娘這幾日先住在這廂房,雁門關軍事眾多,大多是粗人,別衝撞了姑娘。等到娘娘跟雲公子大婚,新皇登基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
楊千予將侍女送出廂房,轉頭向著夜刃說道:“你去周圍看一看,打探一下大樂國的兵馬大將軍千少天和白飛揚白將軍現在怎麼樣了。”
“是。”夜刃應了,立刻閃身出了門。
長夜漫寂,外面陸陸續續地都是些守衛,邊關的彎月照在楊千予的臉龐上,她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好像會發生什麼極不好的事情一樣。
突然一串腳步聲傳來,太監在外面敲了敲門:“千絕兒姑娘,您休息了麼?”
楊千予心裡警惕,問道:“什麼事?”
“主子有命,叫姑娘去大殿敘話。”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楊千予覺得有些蹊蹺,不想出去。
太監卻不依不饒:“千姑娘,這可不是跟您商量著玩,是命令!”
楊千予無法,只得打開門出去,問道:“是誰叫我去,賀魯還是雲裳海?”
那太監尖著嗓子叫道:“放肆!貴人的名號豈能直呼?那是白國未來的娘娘和陛下!”
轉過一個又一個彎,過了廊道,來到大殿上,重重疊疊的帷幔遮住視線,叫楊千予看不清裡面。這大殿裝扮得尊貴堂皇,顯然是為了不久後的大婚和登基大典准備的。楊千予心裡充滿疑慮,躊躇著往前走了幾步,四下裡看了一圈,卻不見人影。
只聽到一聲冷笑聲,賀魯從深處走了出來,穿著鳳冠霞披,眼角的凌厲叫楊千予打了個激靈。
“楊千予,千絕兒。”賀魯譏笑著,逐漸走近:“本宮一直都想跟你有這樣一個單獨說話的機會,奈何你被保護的太好了!本宮根本就插不上手!”
楊千予退後兩步,說道:“賀魯,你馬上就要是白國的皇後了,有什麼事一定要在這個時候說?”
“必須在此時說。”賀魯喝道:“你一定很奇怪吧,為什麼你今日來,雲裳海都沒有出來見你。”
今日楊千予確實沒有看到雲裳海,她雖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沒來得及深想。
“雲裳海已經被我支開了,他現在正帶著兵馬,與外頭的那些大樂國的殘軍廝殺呢!”賀魯笑起來,模樣有些癲狂:“雲裳海這個狗東西,他以為他騙得了我,說什麼愛我,都是假的!他若是愛我,又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撓我殺你?他分明愛的就是你!”
“還騙我說什麼,留著你的命,可以去威脅什麼皇子,我看他就是想著登基之後好能將你收入後宮吧!”賀魯大笑著,抽出劍來,劍尖直指楊千予,大聲道:“我正愁著找不著你,你卻自己送上門來!現在誰也救不了你了!”
楊千予脊背繃緊,那劍鋒撩過來,賀魯挽起劍花橫劈縱挑,劍劍凌厲,直取楊千予咽喉。楊千予左右閃躲,冷汗倏然而下,這樣緊迫的危機感漫上心頭。
她大聲喝道:“賀魯,雖然我不知道你所說的是什麼,但有一樣不可辯駁的是,是你的終歸是你的,雲裳海既然不愛你,你殺了我,也得不到他的愛!你殺我也毫無用處!”
“不!”賀魯叫道:“你就是一切錯誤的根源!若是沒有你,他一定就會喜歡我!”
楊千予眼見著賀魯仿佛已經失去理智一般,知道多說已經無益,只能專心閃躲開賀魯的攻擊,伺機逃跑。
而賀魯還在喋喋不休地說道:“你們千家害我白國滅亡,你手裡還拿著我白國至寶,你害我倉促起兵,我要殺了你,拿你的血去祭奠我白國王族英魂,奪回屬於我的陰陽玉佩!若是雲裳海還是無法對我傾心,我便也殺了他!”
楊千予已經被逼到了角落裡,眼尖退無可退,楊千予順著那劍勢一轉,雙手蛇一般地攀上賀魯的手腕,捉住賀魯的手一扭!
“啊——”賀魯吃痛,卻沒有放開那劍!而是忍著痛苦將劍向著楊千予的面孔刺去!楊千予捉著賀魯的手用力想要將劍扳回去,兩人僵持著,都在打著顫,使出全身的力氣想要勝過對方。
就在這時,身後的大殿門突然洞開!一個穿著龍袍的人邁進來,正是雲裳海!
“賀魯,原來你特地將我支出去,為的就是這個?”雲裳海眯著眼睛,雖然是笑眯眯的,但楊千予卻依然感受到了危險的味道。這個男人的可怕她不是第一次領教,他的心思深不可測,根本不知道會作什麼樣的反應。
相信賀魯此時也是一樣,她瞪著眼睛難以置信地張開嘴。
“怎麼?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雲裳海大步走過來,笑著說:“當然是因為,我並沒有領兵出去呀!那些大樂國的殘部有什麼好值得消滅的?他們在那裡也成不了氣候,根本不值得我親自出手。倒是你,我倒是不知道原來我的皇後娘娘這般地在乎我呀?”
“雲裳海!你放肆!你還不是皇帝呢!”賀魯大聲叫道:“你快幫我殺了她,只要你殺了這個賤人,我便不計較你不聽命令的事情!不日之後我們大婚,你便是白國的皇帝!”
雲裳海拔出腰間佩劍,帶著三分笑意看了楊千予一眼,楊千予被這一眼盯得汗毛直豎,仿佛是被一只野獸盯上了一般。她明白自己的命運只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能寄希望於他人,這個雲裳海是敵是友難以捉摸,不過人性如此,他不會為了自己而放棄唾手可得的帝位。
更何況,楊千予從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可值得他人放棄一切去保護的,她只信自己。故而她一下子松開手,把頭一歪,賀魯用盡全身力氣刺出的這一劍釘在了旁邊的木頭地板上,劍鋒扎進去很深,一時間拔不出來。楊千予趁機奪路欲逃,賀魯一邊拔著劍,一邊如同蛇吐信子般怨毒地大叫:“雲裳海!給我殺了她!雲裳海!殺了她!”
楊千予瘋狂的推門,可那門卻從外面鎖住了,她能夠看到外面站著的小太監牢牢地插著門栓,她拍著門大喊:“開門!救命!”
可那小太監毫不理會,楊千予心中寒了,只道吾命休矣。卻發現,身後一聲慘叫,賀魯的聲音漸漸微不可聞。她忍不住回過頭去,驚愕地捂住嘴巴。
賀魯胸口插著一把長劍,卻正是雲裳海的佩劍!她似乎難以置信地瞪著眼睛,張著嘴,血從她嘴裡湧出來,她像一條魚一般吐著血泡,她伸手去碰觸胸口,沾了滿手的鮮紅,顫顫巍巍地舉起手來指著雲裳海,一字一句地說:
“最終,你還是,選了她?”
賀魯眼中的神采漸漸消失,她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雙眼無神地望向這大殿的穹頂。
死了?
楊千予膽戰心驚地看著那張慘白的臉,當初在大石國的草原上,這個穿著鹿皮裙紅靴子的少女發辮上系著金鈴鐺,一甩一甩地分外可人。如今她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是一條死魚。
楊千予轉頭望向雲裳海,他走過去將插在賀魯胸膛上的劍拔出來,用袖中拿出來的一方手帕拭去上面的血跡,順手將帕子丟開。不知怎麼,明明是雲裳海救了自己,可楊千予卻分毫沒有覺得感激,只覺得可怕。
這個男人的心要比雪還冷,他根本沒有情感!楊千予瞪著眼睛,看著雲裳海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
“已經沒事了。”雲裳海笑著說:“賀魯已經死了。”
“......你為什麼殺她?”楊千予顫抖著聲音說:“她愛你啊!她還想讓你做皇帝!”
“難不成一個人愛你,你便要愛他麼?那如果我愛你,你是否也會愛我?”雲裳海問道:“楊千予,你別不知好歹,我救了你,我不殺她,難不成殺你麼?”
雲裳海一把抓住楊千予的胳膊將她扯到自己身邊來,冷笑著說道:“至於皇位,難不成你當真相信她所說的?我告訴你,白國當初與巫族聯姻不假,但那公主沒過多久便死於肺癆,根本沒有子嗣留下!她不過是個母焉不詳的丫鬟罷了,我跟她說她是皇族之後,她自己便相信了!我需要一個登基的理由,這些白國人跟隨的從來都是我,而不是這個什麼白國公主!因為我才是能夠帶領他們復國的人!”
“那,那陰陽玉佩的事兒?”楊千予一時間難以接受這樣的真相。
“陰陽玉佩的事兒倒是確有其事,只不過......”雲裳海走到賀魯的身邊,在她的脖頸上拽下一條紅繩來,那半塊陰陽玉佩已被鮮血沾染,變成了血色。
“只不過陰陽玉佩根本不是什麼白國公主丟到貝漠河裡去的,而是我丟的。”雲裳海說道:“這玉佩,本就是我雲家歷任為白王看管,我將它丟到河裡去,再帶著這女人去找到它,不然你以為,這個女人憑什麼相信我這樣離奇的神話?呵,公主的女兒?沒有這半塊陰陽玉佩,她會相信自己屬於白國王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