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54章 白王登基(二)
在京城之中,雁門關破,三郡陷落的事情已經傳開了,人們都惶惶不安,都在議論馬上就要有戰事了。自從千老將軍平定全國,安頓好南蠻北夷這些邊境後,大樂國還是第一次面臨著外敵入侵。
而皇宮之中,群臣緊張地站在殿上,皇帝的臉色陰雲密布,壓抑著的怒火再也忍受不住!
“廢物!都是些廢物!怎麼能叫他們這樣輕易地攻下三郡?千少天究竟是干什麼吃的?”
齊景灝連忙上前說道:“皇上,千萬不要太過心憂,想必是一時間太過倉促,千將軍趕不及,且稍安勿燥,等他些時候,一切便見分曉了。”
正在這時候,李福全小跑著跑上殿來,在大殿之上跪下大聲說道:“陛下,陛下出事了!”
“干什麼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皇帝大聲喝道。
“皇上!雁門關的叛軍派來了使臣,說......說他們要在那邊自立為王!特來通知我們,叫我們派人前去......恭賀!”李福全哆嗦著,這個消息無異於是挑釁帝王的威嚴,這叛軍如此囂張,當真是不把大樂國的皇帝放在眼裡,奪了大樂的郡縣,還派人要來大樂的國都耀武揚威!
皇帝當真是暴跳如雷,他喘著粗氣,努力平復著,整張臉漲得發紫。他轉過身去,在龍椅下面踱步,他幾次忍不住想要大罵出來,但都在最後噎了回去。這些叛賊當真是絲毫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居然還得意洋洋地派使臣來,他當真恨不得將那使臣碎屍萬段五馬分屍!
“使臣?他們還敢派使臣來?”齊景天最先忍不住,跳著腳大聲嚷道:“來人吶,去將那個勞什子使臣給我砍了!”
大臣們都低著頭不敢說話,李福全站起身也尖聲罵道:“侍衛!去將那使臣砍了!別讓陛下煩心!”
皇帝卻舉起手來制止道:“慢著——”
所有的大臣們都看向皇帝,等著皇帝的反應,皇帝在龍椅上坐下來,煩躁地擺擺手道:“把那使臣給朕叫上來!”
“傳——使臣——覲見——”
隨著傳喚,那白國使臣走上殿前來,他似乎是知道自己此來,幾乎是有去無回,因此臉上的神情頗為壯烈。
皇帝開口問道:“你便是,那所謂的白國使臣麼?”
“正是!”使臣答。
“你們區區叛軍,居然也敢自立為王,還派使臣前來,當真可笑!你就不怕,我殺了你麼?”
“自然是怕!”使臣答道:“不過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乃是規矩,想來大樂國皇帝也會遵守舊例。當然,若是陛下您氣量當真如此狹小,那臣自然也無話可說,任憑處置就是!”
“好!好!好!”皇帝連說三個好字,被氣得竟笑了起來:“那我就聽一聽,你們這個叛亂之人,派使臣來,是有什麼話同朕說!”
“大樂國皇帝陛下,此乃是我白國國君的公函,特由我獻上。”使臣將雲裳海寫的信遞上去,由李福全交給皇帝。
皇帝接過信函,展開來一看,還沒掃兩眼呢,那其中的字句便已經讓他青筋暴起,氣到發抖!
那信中赫然是已經將那叛亂的賊首自封為王,與大樂國皇帝平起平坐,言辭之間不禁毫無敬意,更有甚者充滿挑釁,皇帝大怒不已,恨不得立刻便將那信撕成碎塊!
齊景杭見到皇帝如此失態,連忙上前說道:“父皇,我們大樂乃是天朝上國,那些宵小不管有什麼技倆,我們都應氣定神閑以待之,這信上所言何事,不如父皇說與兒臣?”
皇帝忍著怒火,將那信交給李福全道:“拿去給五皇子看看!”
齊景杭接過來,見上面寫著白王將於不日後舉行登基大典,屆時冊立皇後,邀請大樂國使臣前往恭賀。
齊景杭知道皇帝心中憋氣,這叛賊居然還要求大樂國人前去恭賀?當真是諷刺!
他將那信折好說道:“父皇,既然他們做此要求,我們自然也不能失了風度,禮尚往來方為正道,不如就叫兒臣前去,好好地‘恭賀’這白國叛賊一番!”
皇帝點點頭,叫那使臣下去休息。
“吾兒,朕向來放心你,但此去危險萬分,朕不斬那白國來使,那白國可未必會留你性命,你當真要去?”
“自是當真。”齊景杭說道:“父皇,我不僅要去,還要奪回我大樂丟失掉的三郡,為我大樂重現光榮!”
皇帝欣慰地點點頭道:“好,朕不期望你能夠建立功業,只盼著你安然無恙地回來便可。”
“父皇放心。”五皇子齊景杭道。
散了早朝,徐大人與齊景灝並肩而出,疑惑不解地問道:“殿下,往日五皇子想要做什麼,您總是與之爭鬥,怎麼今日,殿下沒有同五皇子相爭?”
齊景灝冷笑一聲道:“老五想要找死,便由著他去就是,那白國勢頭銳不可擋,什麼不斬來使,我看那白國定要斬了我們的使臣來立威,都已經是這副模樣了,還在那裡擺著什麼上國派頭,依我看今日來的那使臣,就當殺!”
徐大人擔憂地說道:“殿下,可若是五皇子當真奪回了三郡,便是立下了大功了呀!”
齊景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平靜地道:“不會有這一天的,老五,定然會死在雁門。”
看齊景灝陰惻惻的模樣,徐大人也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吉日轉眼即臨,司禮官敲響洪鐘,樂府司吹響絲竹號角,陣陣嗡鳴如同驚雷,在雁門的上空回響。白國的復起,雖然倉促,但卻也是積澱了許久的必然,文武官員有數十,從新建好的長階上步入內殿,那內殿早已經清洗干淨,看不出一絲血跡,金碧堂皇的樣子,還頗有些皇家威嚴。
楊千予被幾個嬤嬤按在廂房的椅子上,幾個婢女扳住她的頭,強迫著給她梳好發髻,化上濃妝。楊千予頭發被那幾個嬤嬤大力的扯住,令那些頭發能夠一絲不亂地盤成想要的形狀,痛的她忍不住想要流淚了。
“不能哭!不能哭!”婢女緊張地大叫道:“今日是娘娘的好日子!不能哭的不吉利!”
楊千予心道我管你的吉利不吉利,可當初她飽經磨難也沒曾流過一滴淚,現在這點痛楚,她有意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卻擠不出眼淚來。
女官把鳳袍和頭面都送到了,楊千予被這些侍女擺弄著穿上這一身,那金鳳壓在頭頂沉甸甸的,大紅的裙總讓她覺得刺眼。
可偏生那些侍女們還道:“娘娘當真是美極了!”
此時此刻,楊千予被這大紅的顏色一襯,面若春桃,眼似秋泓,雙眉微顰,說不出的高貴可愛,有道是嬌嬌傾國色,緩緩步移蓮,她每走一步,頭上的金鳳墜飾一顫一顫,晃得人眼睛和心思全都飛到她身上去。
前面的小太監跑來催促道:“娘娘都准備停當了嗎?現在就去正殿吧!”
嬤嬤應了聲是,叫丫鬟們擁著楊千予,往正殿去了。
推開正殿之門,掀開垂著的珠簾,轉過屏風,楊千予便這樣出現在眾臣面前,引起無數驚嘆之聲!深秋的陽光照在她臉上,仿佛是一塊最好的白璧,一點瑕疵也無,這樣典雅的絕色,當真是不朱面若花,不粉肌如霜,如雲端之瑞華,似月中之紫霞,
雲裳海亦然是龍冠玄袍,他往日向來穿白,這突然一身玄色皇袍,倒是顯得頗有幾分肅殺來。他本是文人,氣質也多為儒雅,但此時幾經沙場,楊千予也從他眉間看出血腥。
雲裳海走下來,向著楊千予伸出手,對著這些大臣們說道:“諸位,這便是我白國唯一的皇後!”
大臣們紛紛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來,絕兒。”雲裳海向來喜叫楊千予千絕兒,如今自然也是如此,他去握住楊千予的手,將她帶到上面去,按在那張一米余長的龍椅上。帝後並肩而坐,雲裳海握著楊千予的手,低聲說道:“絕兒,你看,白國復起了!等以後,我還會將大樂完全摧毀,到時候我們兩個的願望,就都達成了!”
楊千予微微扭過頭去,將手抽出來低聲說道:“我不是你的皇後,你這般強娶,我不會同意。”
雲裳海道:“如今泱泱天下,何人不知,你是我的皇後?木已成舟,你何必頑固?”
太監跑進來道:“皇上,大樂國的使臣來了!”
雲裳海臉上露出笑意,擺手說道:“宣!”
“宣大樂國使臣覲見——”
楊千予扭著頭,也沒看到所謂使臣是何等樣子,她本是大樂國五皇子妃,也不好直面大樂國之人,若是被認出來,恐怕又是一場紛爭。楊千予無異陷入這般的流言之中,給齊景杭帶去不必要的麻煩,只有轉過頭,不去看那使臣。
而那使臣,正是千裡迢迢從京城來到雁門的五皇子齊景杭!他大步走入殿內,也低著頭沒有先去正視那龍椅上的偽帝,而是暗中打量著這殿中的臣子情況。這白國建國倉促,臣子大多良萎不齊,可縱使如此,也有十余名臣子在場,方才殿外的司儀和奴婢,也都似模似樣,看上去頗有規矩。齊景杭暗自警惕著,直到上面傳來熟悉的聲音和語調。
雲裳海譏笑著說道:“五皇子殿下?咱們還真是有緣分?分別兩年,想不到竟然在這種情形下相見了!”
齊景杭驚愕地抬起頭來,因著倉促應戰信息不暢,他一直沒能知道這白國的叛賊之首,竟然是雲裳海!雖然他知道雲裳海之前有意復興白國,但他沒料到雲裳海竟然會是這新的白王!
而更讓他驚訝的是,雲裳海身邊坐著的那個紅裙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