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命定
“我想助他，只是…”素卿看得出白蓉熙的猶豫…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剛入夜，白蓉熙穿得有些單薄，獨自一人坐在庭院裡，閑來無事，心中本就苦悶，拿了一盞明燈朝紅鯉池走去，特地囑咐了素卿和瑛凌等等再拿魚食來，讓她一個人靜一靜。
今夜無月，庭院裡更是暗，遠遠白蓉熙瞧見小徑那頭也有燈火忽暗忽明，等走近了白蓉熙才看出來人是顏仲桓，身後身後跟著荊啟和雲姬。
白蓉熙目光不敢直視顏仲桓，輕聲問了一句：“你今日回來了。”
“嗯，今日回來了。”靜默著，明黃的燈光映照在白蓉熙的面頰上，顏仲桓瞧著白蓉熙，眉頭淡掃的一縷憂愁，猛然他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痛楚，不知怎的開口道：“雲姬今日同你說的話，你若不想便不用了，我顏仲桓還不需要一個女人…”
“三爺！”雲姬一聲，劃破此夜的寧靜，“三爺，我想著白姑娘是聰明人，她一定懂得大局為重，如果今日是我能成事，那我一定不會猶豫。”
雲姬此話是故意說給白蓉熙，白蓉熙不傻，能明白。白蓉熙心中備受煎熬，負氣道：“不必，既然三爺心中想，那我便助三爺，只當做報恩，有些人不過是不舞之鶴而已。”
“你！”雲姬帶怒意瞪著白蓉熙，話落，白蓉熙提著燈朝紅鯉池走去。
顏仲桓看著漸漸從自己視野中消失的白蓉熙，她一抹青綠色的羅裙，深深印在自己腦海中，她穿正紅色、青綠色都好看，恍然顏仲桓回神，眼中突然浮現白蓉熙那日一身紅色嫁衣的模樣，雖然那夜一場烏龍，可雲鬢花顏，其實艷麗。
顏仲桓不語，朝前走去。雲姬緊跟著，盡管剛剛白蓉熙呈了口舌之快，但是自己終究讓她從三爺身邊離得遠遠兒的。荊啟隨行在顏仲桓身側，瞧見雲姬得意的神情低語道：“你如此煞費苦心，說不定到最後依舊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雲姬神情淡然，回話也輕巧，“得也好，空也罷，我容不下三爺身邊還有別的女子。”
坐在紅鯉池邊，白蓉熙看著池中游過一尾一尾的紅鯉，夜色深的池中央只有白蓉熙這一處有微微的火光。今夜這老天也是一點都不憐惜，些許月光都不肯賞，白蓉熙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自己方才魯莽答應不過是因為賭氣，自己何時也成了這樣的人，宮中待了那麼久，自己的性子居然也會因為一個人而沉不住氣。
有一會兒素卿才和瑛凌拿著魚食前來，“小姐這靠近水池的地方冷，穿的這麼單薄我們回去吧…”
白蓉熙右手拄著頭，低眉道：“素卿，我答應了。”
聽白蓉熙一說，素卿立刻明白白蓉熙言指何意，“小姐你怎麼能答應呢？！這等事…”
“我本就虧欠他，若他真對我無意，我又何苦相纏，如此就當做是報恩…”
素卿瞧著白蓉熙一臉倦容，痛心說道：“小姐，你怎麼這麼傻…”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
不知何時她竟情陷與他，她這人本就倔強，若不是嘗過萬箭穿心的滋味，她不會輕易放手，如若最後的結果終是無緣，那便讓她嘗盡苦痛後絕望。
永慶四年，十月初九，東顏歡宴，喜賀豐收。
本是漸涼的天氣突然轉暖，東顏帝突來雅興設宴於百淬山間，顏仲桓知道這是次是好機會，但是他心中卻還在猶豫，雖然白蓉熙已答應，可是自己心中卻隱隱有著不舍。
起手落筆間，宣紙之上書出一“權”字。
何時他心中竟有了像女兒家這般的優柔寡斷。
“三爺。”推門而入的是雲姬，她手中端著茶進來，雲姬將茶盞放在桌案上而後說道：“三爺，我已經將准備好的衣物轉遞給白姑娘了，也囑咐過白姑娘。”
顏仲桓聽此言疑惑，抬頭問道：“你囑咐什麼了？”
“今夜慶賀筵席啊，白姑娘不是要出席嗎，白姑娘人靈巧，我安排好了，她的出場一定能吸引顏靖宇的目光。”
“誰叫你這麼做的？！”顏仲桓低吼，將手中的筆重重摔在桌案上。
見此狀雲姬心中也是一驚，顏仲桓何時對自己有過這樣的怒氣，可是從白蓉熙來之後，三爺的脾氣就愈發陰晴不定，雲姬急忙辯解：“三爺，今日這機會再好不過，若是錯過不知道又要等到何時。”
“白蓉熙不准去。”
“我已經命人將馬車送出了！”
“那就給我攔住！”顏仲桓抬首怒視著身邊的雲姬。
雲姬緊咬下唇，紅眼委屈說道：“三爺，你一向雷厲風行，如今怎麼會對著等小事優柔寡斷，我答應過靜妃娘娘一定會好好侍奉三爺，三爺，尚書令顧大人和刑部侍郎鄭大人對這法子很是滿意！”
雲姬太了解顏仲桓脾性，就是因為了解顏仲桓所以她才拼命的想要將白蓉熙送走，女人太敏感，或許他顏仲桓都不曾覺出自己對白蓉熙已是漸漸上心。
“你！…日後事關白蓉熙你最好不要再插手。”說罷，顏仲桓拂袖離桌案出門。
雲姬手中握著木盤，緊緊攥著，何時，顏仲桓何時會因為這一個女子對自己發脾氣。
百淬山間，顏仲桓到時還未見到白蓉熙，向別人打聽，也無人知她去向，提到白蓉熙蹤影，身邊的雲姬也是一聲不吭，入席時，顏靖宇就坐在顏仲桓對面，顏仲桓微微點頭示意。
到席的都是幾位朝中要臣，也是東顏帝平日裡最看重的幾位大臣。酒過三巡，席間的舞蹈還是宮中那些舞伎作舞，毫無新意，甚為無趣，平白給這本是清新山間多了幾分俗氣。
最後一支舞過後，眾人皆已疲乏。
猛然一陣古琴聲入耳，在這山水之間猶如一汪清泓般甘冽，宴席中人都聞聲朝山中央的山澗望去，恍然山澗處燈火通明，隱約間可以看出奏琴的是位身著一襲湖藍衣衫的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