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分家前夕
“娘，你咋的了？咋突然暈倒了？”
沈老三大跨步的走進家門，眼底裡滿是擔憂。
“你你快給我滾開！”
李氏這下看見是沈老三回來了，手哆嗦的更是不像話，她看著這兒子身材魁梧，越看越像那索命鬼！
“娘？”
沈老三手上還沾著泥，身子上也滿是泥土，他臉上略微糾結，以為李氏是嫌棄他這身上不干淨，還是往後退兩步。
“家裡就只有你這麼個媳婦兒，怎麼就不好好照顧爹和娘？”
沈老三臉上有些怒氣，不管爹和娘對自己如何，到底還是孝道為重，家裡沒人怎麼能不照顧？
“是那個神婆來了……”
王氏唯唯諾諾，這些年來沈老三最不大喜別人提這些東西，可剛剛看見她如此憤怒的表情，一時間也慌了神。
“啥？”
沈老三話一脫口而出，後知後覺的便想到了那個“美名遠揚”的神婆。
他的臉色瞬間黑了下去，聲音都有些發怒的意思。
“到底咋回事！”
王氏的臉色有些為難。
“爹娘！”
沈曉晴清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幾個人的眼神都往門那兒瞟，見她走了進來，只是身後還跟著一個熟悉的人。
“裡正夫人，你咋來了？”
沈老三臉上露出了幾分疑慮，沈家可不是村子裡的富戶，與裡正的關系也算是一般，怎麼今天裡正夫人突然來了？
“爹，是我叫來的，那神婆說大夫沒用，想要救爺，須得分家，所以才把這裡正夫人叫來了。”
“那是個啥人，咋能就由著她胡說了，她說啥就信啥？”
沈老三臉色一沉，可腦子一轉便想到了，那李氏和陳老頭不就是因為神婆在三言兩語才讓自己這些年都過得這樣嗎？
只是即使這樣，他也不大想這麼做。
裡正夫人看了一眼低著頭的沈曉晴，眼中有些疑惑，她現在倒是分不清，這孩子到底叫她來是干啥了。
“裡正夫人！”
李氏刺溜的一下，便跑到了她身邊，語氣有些驚恐。
“咋的了！”
裡正夫人被李氏這麼大的動作嚇了一跳，拍了拍胸口，撇了她一眼：“有啥事不能好好說，這麼激動干什麼！”
“哪能好好說，你看他床上躺著的沈老頭，成這副樣子完全是因為老三，他克的！”
李氏伸出手指狠狠地指著床上的沈老頭，唾沫上下嘴皮子一碰，唾沫星子都飛濺到裡正夫人的臉上。
“這……”
裡正夫人緩了緩，眼神有些疑慮，難不成這三妮兒是因為這事兒才給她送的禮嗎？
想了想她便開口道：“這到底是一家人，這十幾年來沈老頭不是也沒什麼事兒嗎，二老的身體也沒什麼問題，我看這就是一個意外！”
裡正夫人是不大信這東西，雖然很多人都受這個影響，但身邊發生的幾個事例都讓她覺得這東西還是不可信的。
“咋的就不是了，這麼長時間我這個當婆婆的天天受著兒媳婦和兒子的氣，還有他生的這個傻閨女，天天要吃的得給，少不了，干起活來卻啥都不行，這不是生下來就來磋磨我的嗎，咋就不是克父克母了？”
李氏雙手插著腰，氣勢十足。
“咳咳咳！”
床上的沈老頭響起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李氏趕緊湊過去看著，這麼一會兒，沈老頭的臉色看上去就比剛剛灰敗了不少。
“哎呦，老頭子，你也是個可憐見的，咋就生了這麼個造孽的兒子，自己沒享福不說還把命給搭進去了，這以後可讓我一個人怎麼活呀！”
李氏背對著幾個人，嚎的聲音卻大，手不停的拍著大腿，和哭喪似的。
沈老頭眼睛費力的轉動著，向李氏這邊看了一眼，伸出手支著身子想要坐起來，還得喘著口氣撐著。
“你說我這模樣是因為老三？”
沈老頭吭哧吭哧地喘著粗氣，說話倒還算利落。
“哎呦呦，可不是嘛，不是因為這個下賤的東西還能是誰，今天那孟神婆專門來咱家轉了一圈，就說咱家上面有黑雲，我告你，你要是再不和沈三分家，咱一家子都得被他克死！”
李氏黑著臉，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沈老三。
沈老三低著頭，臉上沒什麼表情。
沈曉晴心裡有些替他難過，這就是他口口聲聲孝敬了十幾年的爹娘，只不過雕蟲小技就讓他們信以為真。
“是你，給我滾，滾出這個家！”
沈老頭強行支起身子，伸出手指著沈老三，臉上滿是憤怒的表情，可灰白的臉色使他看上去更像一個將死之人，猙獰面孔，讓面前的幾個人都沒眼再看下去。
“沈老頭，這分家可是大事，況且父母在不分家，這也是古訓，你不再想想再做決定？”
“再想，想我還有活頭嗎！”
沈老三狠狠的咳嗽著，臉上的表情猙獰不已。
“哢哢哢！”
一身長青袍子直接從門縫裡展露出來，一個不足他一半高的孩子正抱著他嚷嚷著。
“爹，我還要吃蜜餞！”
聲音是人家最受寵的孫子輩，沈寶生。
“留點兒！”
沈老四說著，伸出手從油紙裡抓出一把蜜餞，往嘴裡塞。
“留啥，爺奶知道也肯定會給我吃的，你少吃點，快給我！”
沈寶生踮起腳尖就要夠，卻被那門檻兒絆了一下，整個身子就向後倒。
“哎呦！”
沈寶生一個屁股墩兒便坐在地上，轉頭看著一屋子的人正看他，忽的就放聲大哭起來。
“哭什哭，給你蜜餞！”
沈老四被他糾纏的有些煩，索性將油紙裡的蜜餞一並遞給了他。
沈寶生這才露出了笑容，吸著鼻涕泡，嘿嘿嘿的笑著，跑到了一邊。
“爹娘，裡正夫人，你們咋都在？”
沈老大從門縫中擠出來，手上大大小小的提著東西，身後跟著的媳婦兒也拿了不少東西，就是沈老四的媳婦兩手空空。
你是這時候看見自己的其他兩個兒子都回來了，臉上倒沒那麼緊張了，趕緊把他二人拉過來，把夢神婆的事情講了一遍。
“老大，四兒，你倆咋想的，反正我覺得這家必須要分，不然我和你爹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