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床被褥
李氏一看到在床上躺著半死不活的沈老頭，就一陣發顫。
“這才能分呢，不是一家子，咱爹多少年沒有生過病了，咋就這時候生病了，肯定是誤會！”
沈老大上前一步，臉上滿是激動。
“不錯，大哥說的正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怎麼能把咱哥就這麼趕出去，況且我也認為這是個誤會。”
相比於沈老大，沈老四的話就顯得書生卷十足。
可沈曉晴分明看到他眼底的那抹狡黠，這家裡的活一向都是沈老三家干的，自從上次他生病了之後，便一直是沈老大家做著，方方面面都不如是沈老三，若是一分家，這活誰來干？
“四兒啊，如果再不分家的話，你爹這條命就要交代在他手裡了！”
李氏咬了咬牙，看著床上的沈老頭。
“如果你們真的想分家的話，我還是要找裡正。”
裡正夫人頓了頓，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沈曉晴。
沈曉晴卻壓根不看她。
裡正夫人眉頭緊緊的皺著，她心裡突然有些後悔，說這一樁事兒了。
等著日頭正在最中央，裡正才走到沈家門口。
這一路上，遇見了不少村民，都跟著過來看熱鬧。
沈曉晴瞅著門外的裡正，便趕緊跑到門外。
“裡正。”
裡正點點頭，臉上有些嚴肅，推開門便走了進去。
一大家子除了沈老三，都在休息。
裡正只一眼，便心裡門清。
“裡正，你可算來了！”
李氏看見他，立馬舔著臉湊了上去，“我沈家要把沈老三分出去，就今天！”
“只把老三分出去？”
裡正沉著臉，剛剛他夫人來叫他說沈家的事兒，他就覺得有些棘手，田地怎麼分是個問題，他想了半天才想出來個章程，可沒想到這李氏一開口就要直接把沈老三給單分出去？
這怎麼回事，誰沒聽過還有這樣的道理。
裡正搖搖頭：“咋個能單個分家了？”
一旁的沈老四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拉過李氏到一邊，小聲道
“娘，你咋回事？非要讓是沈老三走，以後咱們家的活誰干！”
“不行，這家必須分！”
李氏頭一回沒有聽小兒子的，堅定的搖了搖頭。
“如果他不分，我就把他趕出去！”
李氏沒拘著自己的聲音，脫口說了出來，周圍的臉色變幻莫測，尤其是沈老三，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老四面上一喜，這趕出去可是半點家產都分不得的，若是這樣的話，他倒是沒什麼意見了。
一旁的沈老大諾諾的，眼睛看著沈老頭和李氏，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趕出去，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裡正！”
裡正重重一哼：“咱們百家村就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情，如果你能敢把老三趕出去，我們這村裡也不歡迎你們！”
裡正可沒有開玩笑，一個村子的名聲特別重要，若是村子裡出了一件壞事兒，那這村的姑娘說親都不大方便，更別提小伙子取親了。
“那我們就把他單分出去！”
沈老頭劇烈的咳嗽了兩聲，眼裡頭的堅定分毫不讓。
“老三，你怎麼想？”
裡正嘆了口氣，他用威脅都無法叫沈老頭妥協，但是這件事還是要聽聽沈老三的。
“……我沒啥意見，這麼多年來面對爹娘，我沈老三問心無愧，若是爹娘要把我分出去，那就分個徹底！”
沈老三說這話語氣裡帶著一股子狠勁兒，也透露出濃濃的失望，他這麼多年一直在沈家如履薄冰，兢兢業業的干了這麼多年，沒想沒換來他們一點兒的親情，變本加厲不說，現在甚至要把他們趕出去！
沈曉晴仔細的看著沈老三的表情，心裡只覺得有些對不住他，可他能有這樣的覺悟也算是好的，瞧瞧這一家子說的都是什麼話做的什麼事，他們再這麼待下去，那還有什麼好果子吃。
“好，那你們想把老三單獨分出去，家產怎麼分，到底是要豐厚些吧！”
“家產，他還想要這個？”
李氏將頭仰的高高的，就差從鼻孔裡出氣兒了。
“沈家的，單獨分一份兒家產，已經是村裡從來沒有過的，你啥意思，不准備給他了，那和趕出去有啥區別？”
“我呸，這什麼娘希匹的玩意兒，成天好吃好喝的，干那一點點活，暗地裡還克父克母，這種玩意兒分什麼家產！”
李氏跺了跺腳，偏過頭往地上吐了口痰。
沈曉晴嘴角抽了抽，這李氏當真是無賴又潑辣。
“我不要什麼家產了，就當是我對不住爹娘的補償，從分了家之後，我沈老三絕不拿家裡的半點東西，但是我只有一點……”
沈老三臉色陰沉，他有些難過，可還記得當初沈曉晴拉著他說的那些話，以及自家閨女遭的那些罪。
“分家就要分的干干淨淨，兩家人不吃一家鍋子裡的飯，日後除了該孝敬的節禮之外，我沈老三絕不和沈家再有半點瓜葛，沈家也別來找我！”
沈老三但聲音不大卻極為有力。
裡正看了一眼他，雙眼通紅，嘴角都咬出了血——換做是他也接受不了這事，這孩子實在是個命苦的。
“好，誰稀罕和你有瓜葛，我們還巴不得和你也趕緊分出去呢……就是你咒著我和你爹，趕緊滾，我們還想多活兩年！”
李氏看著沈老三如此上道，罵罵咧咧了兩句，臉色到底好看了一些。
“爹，咱吃啥？”
沈曉晴看這事是快成了，便小心翼翼的上去拉著沈老三的袖子，臉上滿是膽怯。
對，還有自己的妻兒要養呢。
沈老三低著頭，看著沈曉晴，他被趕出去也無妨，還有妻兒，日後他就是他的唯一家人。
“也對，沈家的，這麼干干淨淨的，什麼都不給，確實有些過分，到底還是給點吧，他好歹是你的兒子，總不能看他餓死在外面吧？”
裡正看這邊也答應了，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再想勸不分家也難了。
只是沈曉晴這孩子，前兩天夫人也和他提過，說是是個識趣兒的好孩子，這事兒發生了，他好歹也能說上兩句話，幫個忙，再者說確實是沈家的有些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