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絕望
君離驍見這碗湯藥清澈如水，感覺到虛空花的神奇，心中的希望又多了一分。
小心的喂著林傾顏湯藥，君離驍全數讓林傾顏喝了下去，就連一滴都不曾剩下。君離驍緊緊的盯著林傾顏，連一時一刻都不敢失神，怕林傾顏喝了藥之後有什麼不好的反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林傾顏卻沒有一絲動靜了，氣若游絲，甚至好似比先前還更虛弱了些。
“姜太醫？傾顏怎麼毫無反應？”君離驍有些慌亂，眼神有些茫然。
“皇上，微臣也是第一次用虛空花制藥。可能古方有誤，臣有罪。”姜太醫跪下，深深的低下了頭。
君離驍沒有接話，有些絕望，愣愣的看著林傾顏。
姜太醫在心裡嘆了口氣，皇上又怎麼樣？就算是九五至尊在生老病死的時候，也沒有任何法子的。傳說女媧造人，是用泥土捏出來的。人死了，埋到土裡，早晚也會變成一捧黃土，也算是回歸到最初來的地方。姜太醫悲觀的認為林傾顏是沒得救了。
就在一片死寂的沉默中，林傾顏的背部卻悄悄的發生了些變化，一個虛空花在她脊柱上漸漸浮現。但位置隱秘，姜太醫和君離驍都沒有發覺。
按照玉佩的規矩，只有林傾顏感悟小成後，身上才會出現對應的圖案。像之前林傾顏感悟了”根”字，身上才出現小小的根圖。但現在，林傾顏還沒感悟“莖“和”葉”兩字就直接感悟了“花”字！這顯然是那碗虛空花的功勞！
花圖逐漸凝實，就在形成的一霎那，林傾顏突然悶哼，皮膚上滲出大大小小的血珠。
君離驍被這突然的變化嚇了一跳，連忙叫起姜太醫。姜太醫見了，也十分震驚，不知如何是好，此時的林傾顏太過駭人，簡直是一個血人。
君離驍不敢輕舉妄動，感覺林傾顏像是要逐漸變好，因為林傾顏的呼吸正逐漸變得強有力起來。
姜太醫突然插話，說道：“臣以為林姑娘正在好轉，這是在排除體內的淤血，皇上應擦拭林姑娘的身子。否則若被血液堵住毛孔，還在體內的淤血便排不出來，怕是對林姑娘的康復不利啊！”
君離驍聽了，便吩咐宮女拿來熱水和毛巾。這宮女一進屋，被林傾顏的慘狀嚇到，手上一抖，差一點將熱水潑到了地上。
見這宮女笨手笨腳，君離驍有些不耐煩，便親自拿起毛巾，為林傾顏脫衣擦拭。姜太醫知道這不是他能看的事，早早的就溜出去了。
少女的皮膚像如羊奶般潔白，如絲綢般柔軟，胸前兩點像未綻放的花苞。這場面十分香艷，可君離驍卻沒有絲毫的心猿意馬，動了邪念。只是皺著眉頭，一邊又一邊的為林傾顏擦淨冒出的血珠，沒有絲毫的不耐。
“感謝列祖列宗。”君離驍在心中默念，幸虧有虛空花，幸虧姜太醫看過那個古方，林傾顏才能活下來。
林傾顏身上滲出的血珠越來越少，呼吸也越來越平穩。君離驍心中暗喜，傾顏這是快好了！
只見林傾顏眼皮動了動，睫毛像小扇子一樣扇了扇，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君離驍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發現林傾顏此時有些不對，少女的目光渙散，沒有一個焦點。君離驍心中一悸，試探性的說道：“傾顏，你終於醒了？感覺有哪裡不舒服麼？”
林傾顏聲音有些沙啞，回答道：“驍哥哥我很好，只是天這麼黑，你怎麼不點一盞燈啊？”
此時雖然已將近傍晚，太陽西下，但太陽的余暉尚在，火燒雲照的房間透亮。君離驍心中一涼，果然如猜測的一般，林傾顏失明了。君離驍痛苦的捂住臉，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
“驍哥哥？你還在麼？”林傾顏沒聽到回答，有些慌亂，用手慢慢摸索著周邊。
“我在，我在。”君離驍哽咽的回答道。好不容易將她從死神手中搶過來，卻發現林傾顏竟然失明了。大起大落之中，少年皇帝忍不住有些哽咽。
林傾顏聽出了君離驍語氣的不對，開口問道：“驍哥哥，我是不是失明了？”
“傾顏沒有失明，只是暫時看不見罷了，一會兒驍哥哥叫姜太醫進來，傾顏不久就能看見了。”君離驍也不知道姜太醫能不能治好林傾顏，開口安慰道。
林傾顏還想問些什麼，她張開嘴剛要說話，卻發現她竟然一點響聲都發不出，竟然也說不出話了！
君離驍急忙宣姜太醫進來，看見林傾顏坐在床上，模樣像是好了。姜太醫剛想給皇上道喜，卻發現君離驍表情不對，不像失而復得的喜悅，而是有些擔憂。
“姜太醫，你快去看看傾顏怎麼了？她起來時已經看不到東西，和朕說了幾句話，突然就出不了聲音。”君離驍面帶期待的看著，希望姜太醫有法子治好。
姜太醫也不知道為何，古籍上記載著虛空花的方子，只是說可以起死回生，並未說有什麼危害，可能是遺失了。
為林傾顏診了脈，姜太醫發現她脈相強健，毫無異常的現像。心中奇怪，只當是用虛空花續命帶來的害處，開口答道：“臣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可能是虛空花藥性過猛，一時導致林姑娘感官封閉，說不定過了幾天，林姑娘就自然而然的痊愈了。”
君離驍對林傾顏說道：“傾顏聽到了麼？姜太醫說你過一陣就會好，你千萬不要為此擔心。”
聽了君離驍的安慰，林傾顏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聽說了麼？有位叫林傾顏的醫女，爬上皇上的龍床了！”一身穿嫩黃色的宮女對旁邊洗衣服的小宮女說。宮女干活時總是無聊透頂的，只能互相傳些八卦，緩解深宮的寂寞。
小宮女暫時放下手中的伙計，好奇的問道：“那林傾顏還活著麼？勾引皇上可是死罪啊。”
“當然還活著，皇上可是傾心於她，她病的時候守著一天都沒出去。”宮女有些羨慕，誰不想得到皇上的青睞呢？只要皇上憐惜，這後宮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那我家主子可是要氣死了。昨兒我還聽清歌姐姐說，方貴妃因為皇上許久不來，所以氣的摔了好幾個花瓶呢。清歌姐姐因為這個還被劃破了臉，幸虧我不用直接伺候方貴妃。”小宮女接話道，仿佛還心有余悸。
“噓~管事的嬤嬤來了。”兩人頓時就閉上了嘴，規規矩矩的低頭做事。
林傾顏在君離驍的寢宮中呆了好些日子，眼睛和喉嚨卻一直沒有好轉。她不知道為何，但暗暗在心中安慰自己：“說不定過些天就好了。而且在那種情況下，能活著已經很不錯了。”
除了眼睛和喉嚨，林傾顏的身體已大好。但失去了聲音和視覺，林傾顏什麼事情都不能做，只能時常進入夢中感悟。
所以君離驍每天都能聽到青衣人的彙報，說林傾顏一整日都在睡覺。
君離驍心中擔憂，以為林傾顏的病情沒有好轉。便派了姜太醫每日診脈，均回答林傾顏的身體已無大礙。可君離驍還是不放心，害怕林傾顏會離開他。
這下可就苦了姜太醫，每日都要到勤政殿報告，被皇上盤問一番。可林傾顏身體真沒有問題，實在是被折騰的無奈，姜太醫只好說：“可能是因為林姑娘太久不曾出門，在寢宮睡得太多，精神氣都被消耗掉了。皇上讓林姑娘多出去呼吸新鮮空氣便可。”
君離驍這才心滿意足的放走姜太醫。姜太醫松了口氣，終於解放了！皇上這回再也不會纏著他問東問西的了！拽了拽胡子，姜太醫腳步輕松的走了。
姜太醫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了同僚薛太醫，便結伴而行。
“姜太醫看來是要高升，這幾天總見到皇上召見你，看來姜太醫頗得皇上的器重啊！”薛太醫揶揄道。
姜太醫笑著回復道：“哪裡哪裡，只不過是這幾天皇上用的順手，便時常召我罷了。”
“姜太醫太謙虛了，您一直是我輩頂尖尖的人物，醫術出神入化，在下十分佩服。不知用什麼良方得了皇上的青眼，姜太醫可千萬不可以私藏啊！”薛太醫表情誠懇，像是真心要向姜太醫求教。
姜太醫聽了前一句話還美滋滋的，但後一句一下子引起了他的警覺。同僚中互相交換心得藥方是常有的事，可特意問了皇上可就有點微妙了。說嚴重點，就是窺測皇上龍體是否康健，可能是有二心啊。
姜太醫面色不變，笑呵呵的說道：“哪裡得了什麼新的方子，只不過皇上案牘頗為勞累，知曉我家祖傳的按摩之術，讓我給緩解一下僵硬的脖頸罷了。”
說到家傳的按摩術，肯定不能告知外人，薛太醫就不好再追問下去，便拱拳說道：“姜太醫博學多才，對按摩之術還有涉及，實在是令人佩服。只不過在下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就先行告退了。”
薛太醫走後，姜太醫收起了笑眯眯的神色。在心裡嘀咕：“這薛太醫怎麼會無端的打聽皇上的事？問這種事情是犯了忌諱的，薛太醫一向精明，不可能犯這種錯誤。恐怕問的不是皇上，而是另有其人啊！林姑娘身份敏感，在風清軒發生的事宮中上上下下應該都傳開了，該不會是……”
想到這兒，姜太醫心中一動，邁開的步伐又收了回來，腳步一轉，往勤政殿的方向走去。
薛太醫這時從牆角處走了出來，他根本就沒有離開，只是想看看姜太醫的反應。若是姜太醫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是為皇上按摩，就應該沒這麼大反應。可是剛才姜太醫明顯神色一變，又腳步匆匆的回了勤政殿，可見姜太醫剛才說的是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