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突襲
“從地面蹄印的深度來看，敵人很可能是全副武裝的重騎兵。”
範德法特的一席話，讓大家的心思瞬間沉重了下來。
愛德華不由自主地問道：“索洛圖恩城裡有這樣的軍隊麼？”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放眼整個條頓王國，唯一能真正稱得上重騎兵就只有王都的皇家騎兵團，以及北方菲爾德城的條頓騎兵團。像索洛圖恩城這種戰略意義相對弱一個層次的城池來說，能配備標准的騎兵團和法師團，那已是極端難能可貴的事情了，畢竟索洛圖恩城所面對的敵人，還是名義上的同盟——米蘭公國。
既然不是自己人，結合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很容易就猜測出這支隊伍的立場來。
雖然範德法特他們都是自信十足，特別是在獲得雷霆大量的武器裝備饋贈後，他們的自信心更是膨脹到一個不可抑制的程度，自信憑借他們三人，即使面對七階大師，也有數分把握將他當場格殺。
這個就是高級裝備的好處。
如果敵人僅僅是輕騎兵的話，即使數量多一點，他們也無所畏懼，可重騎兵就不一樣了。重騎兵無論在哪個國度，哪怕是以海軍聞名的沿海國度，還是以個人勇武聞名的比蒙帝國，全都是最強大的常規兵種。或許範德法特三人有把握對付一支十人規模的重騎士小隊，可他們絕對沒把握面對一支三十人規模的重騎士中隊。
這一次的問題在於，敵人的數量究竟有多少。
雷霆用花鑰匙悄悄演化成軍事專家，慢條斯理地分析道：“這一次的情況不是很妙，敵人的規模絕對是中隊規模的，從某些比較淺的馬蹄印可以看出他們還擁有標准的遠程攻擊配置，而且數量不下於四人，使得他們的團體戰鬥力遠超一般的重騎士中隊。”
頓了一下，雷霆又說道：“在此之外，他們沒有騾重隊伍。如果他們沒有空間戒指隨時補給，僅僅依靠即時狩獵生存下來的話，那麼他們的野外戰鬥經驗會十分恐怖，甚至有可能是職業的叢林重騎軍。”
叢林重騎軍理論上是不存在的，首先是叢林環境不適合大型，笨重的戰鬥團體，在應變能力方面就遠遠遜色於一般的輕騎兵，甚至連普通的佣兵、冒險者也有所不及。在瞬息萬變，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喪命的叢林裡，一秒鐘的遲疑或者遺漏，就足夠致命的了。而叢林地帶一般都是水汽濃重的區域，對武器盔甲的損耗遠遠大於其他的地方，再加上補給、聯系、隱藏等等方面的障礙，使得重騎兵很難適合叢林的環境。
可雷霆他們這一次走運了，遇到了難得一見的叢林重騎兵。
最後，雷霆下了結論：“如果敵人的魔法師是戰爭魔法師，或者經驗豐富的高級魔法師，以我們的陣容很難奈何得了他們。不過若是乘他們休整的機會發動偷襲，倒是有很大的勝算，除非他們的中隊裡也有大師級的人物坐鎮。”
伊風琳和愛華德聽得不住點頭，倒是範德法特有建議了，說：“以重騎兵的負荷，他們的休整時間肯定要比尋常的職業來得更久。現在即將中午了，恰恰好是休整吃飯的時間，那個時候就是我們下手的最好時機。人少也有人少的好處，就是比他們靈活得多，而且個體戰鬥力也不是他們所能匹敵的，唯一能對我們形成障礙的也就是法師或弓箭手的遠程狙擊，特別是法師的偵察術最我們的威脅最大，有可能破壞我們的計劃。”
愛德華突然提出一個牛馬不相干的疑問來：“說到偵察術，我就想起菲爾德家族剛剛招納的自然系戰爭法師肖克，有他的鷹眼術在，這一次應該不用勞動到我們出馬的。”
雷霆解釋道：“真正的鷹眼術也不是萬能的，以肖克的魔法修為，能支撐得住數公裡的偵察範圍，絕對是難能可貴的能力了。如果他能偵察到數十公裡外的敵人蹤跡，恐怕奧斯曼帝國怎麼也會把他搶回去的。況且肖克所飼養的鷹只不過是普通猛禽而已，一旦不小心闖入飛行類的魔獸領地，恐怕肖克的寶貝就要成為人家的午餐了。”
愛德華聽得不住地點頭。
雷霆可不是一個喜歡說廢話的人，喊道：“好了，我們要趕在他們之前追殺過去，你們小心一點！”
“是！”
範德法特等人，連帶拉拉也是鬥氣昂揚，信心十足。
自從知道雷霆的真實身份，特別是卡徒身份後，範德法特他們對雷霆的崇拜就達到一個無以復加的地步。別說一個卡徒身份有多麼的珍貴，就說奧古陸斯家族第一順位繼承人的位置說放棄就說，這樣的氣魄，恐怕放眼整個神恩大陸也沒多少人能做到。
也正是雷霆的坦白，不僅沒有影響到他與範德法特他們的關系，更是將他的形像提升到一個難以訴說的地步。
簡單點說，範德法特他們對雷霆只有佩服和崇拜，再無其他。
……
四十位相貌醜陋得有點不像人類的重騎士默默地卸下笨重的精鋼武器，分類明細地各司其職，有的照料叢林巨馬，有的負責生火，有的則將早上順手狩獵過來的獵物清洗一通，動作麻利，顯然不是第一次在落日森林裡生活的了。
叢林巨馬是一種人工雜交出來的變異戰馬，其來源已經不得考究，只知道它們的血液裡流淌著某些叢林大型魔獸的基因。它們雖不是魔獸，但發起怒來卻比二階的魔獸還要可怕，隨便一個馬蹄就被蹬碎人的骨頭，即使一品的魔法物品也承受不了它們的一踢。此馬擁有強大的爆發力和負重力，就是在持久性方面不足，乃是與北方特拉維夫狂戰士國度的六踢戰馬齊名的優秀馬匹，價值不菲，組成這樣一支重騎兵就足夠一個小型貴族破產的了。
而此時，臨時營地邊緣處一個小高低上，一位穿著淺色魔法師袍，但沒標志出具體等級的魔法師默念了幾下咒語之後，一個不是很規則，看起來有點像眼睛的能量球就浮空而起，直接漂浮到大約五十米的高空方才停下來。
隨後，這位魔法師就坐鎮在這裡，原地不動。
“壞了！是巫師之眼！”
當雷霆看到能量球出現後，當即喊了糟糕。
巫師之眼乃是死靈魔法和暗黑魔法裡的中級魔法，等級不高，但實用性極強。這個魔法與肖克的鷹眼術不同，它不需要寄托在生物的身上就能看到，差別在於一個是可以移動的，一個是固定的。
巫師之眼所需要的魔力基礎並不是很苛刻，可是對精神力就有所要求了。因為精神力越高，巫師之眼所能提升的高度就越高，所持續的時間也就越久，所能監視的範圍就越廣，檢測到的敵人影響也是越清晰。
不過巫師之眼有一個很可怕的缺點，那就是不能遭受攻擊，否則施展巫師之眼的魔法師就如同靈魂被攻擊到一般，疼痛得可怕，普通的魔法師根本承受不了。在此之後，巫師之眼的出現也就變相地曝露出魔法師的位置，往往能對魔法師致命的威脅。
是以，很少有魔法師修煉這個利弊參半的魔法。
“這下難辦了。”
愛德華看著盯上不斷悠晃著的巫師之眼，表情異常嚴肅。
如果不殺魔法師，那就逃不過巫師之眼的監視；如果殺了魔法師，剩余的重騎士就會有所防備。無論選擇哪一樣結果都一樣，的確是難到了愛德華等人。
雷霆知道時間不等人，一旦他們休息完就沒機會了，略略權衡了一下利弊後就把自己的分析說出來：“我們還有機會的。首先，擁有魔法師遠程壓制的重騎兵絕對不是我們所能對付的，所以我們必須先料理掉魔法師。再者，我們一旦對魔法師發動攻擊，那些休整的重騎兵肯定會進入戰鬥狀態，可問題是重騎兵們笨重的武器盔甲會延緩他們數秒的時間，而這數秒的時間差就是我們最好的攻擊空隙。如果我們能在這數秒內將重騎兵的叢林戰馬驅逐開去，沒有了戰馬的重騎兵肯定會喪失一定的戰鬥力，我們對付起來就輕松了不少。”
所有人聽得不住點頭。
雷霆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就將自己思考到的戰略說出來：“首先，伊風琳偷襲那顆巫師之眼，我則去偷襲那個魔法師，並且爭取短時間內刺殺掉所有的魔法師和弓箭手，給敵人制造一定的混亂，給我們爭取更多的時間。隨後，伊風琳和拉拉就負責驅逐那些叢林巨馬，讓重騎兵沒有戰馬可乘。最後，有了這麼多的衝刺時間，相信範德法特和愛華德已經殺到了戰圈，那時候就看大家的發揮了。”
“拉拉可以麼？”
不是範德法特不信任拉拉的修為，而是覺得血系魔法裡似乎沒有什麼範圍性的殺傷魔法，難以勝任這樣的關鍵工作。
雷霆拍著範德法特的肩膀，很是自信地說道：“放心吧，拉拉等一下的手段肯定讓你們眼前一亮。如果拉拉無能為力，不還有伊風琳的爆甲箭麼。”
範德法特慎重地點下頭來。
就這樣，大家迅速進入自己的戰鬥角色，而雷霆最是直接，有若鬼魅般速度朝那位負責監視的魔法師殺奔過去。
咻！
“啊……”
當一道綠色的魔法箭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劃破天際，僅僅眨眼的功夫就穿過高高在上的巫師之眼後，就傳來一個凄厲的慘號，剎時間將在叢林裡躲避毒辣午陽的飛鳥驚得四散逃開。
當雷霆看到那個滿地打滾的魔法師，沒有絲毫的憐憫和猶豫，隨手一揮，一把由矮人工匠鍛造出來的精煉匕首瞬間刺入了這個可憐的魔法師頭顱，結束了他的痛苦之旅。
“有刺客！”
保護在魔法師身邊的重騎士本能性地呼喝一聲，隨後就抄起貼身武器殺向雷霆，人未到，極端凝聚的鬥氣帶著呼嘯聲斬殺而至。
雖然這一斬沒有“斬鐵”那麼誇張，但少少也是五階的戰技，超出了一般高級戰士的承受範圍。隨便出來一個重騎士就有如此的戰鬥力，難怪索洛圖恩城的冒險者會損失那般慘重。
只可惜，擁有了七節血蜈蚣的蟲珠後，雷霆的修為一日千裡，早就脫離了高級的區域，晉升大師的範疇，區區的五階戰技如何奈何得了他。
只見雷霆不降反升，右手凝結出一面氣罡，以融合了天魔功的吞噬力量和卸力技巧的罡氣將五階戰技輕松地卸到一邊，然後以一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左手輕輕地在重騎士的眉心處一點，隨後身體就與重騎士擦身而過。
重騎士原地不動，失去了意識。
不過雷霆也不是沒有代價的，霸道的鬥氣將雷霆的真氣震得差點控制不住，遭受了小幅度的反噬，臉色有點蒼白，重騎士的拼死一擊的確不含糊。
天魔功的吞噬力量和卸力技巧並不是完美的，在這一方面做得最完美的是石之軒的不死法印。如果雷霆能將天魔功修煉到十五重的境界，或許就能避免今天這場厄運，只可惜，雷霆還是嫩了許多。
饒是如此，雷霆的速度不降反升，不僅是因為另外三個法師已經站了起來即將念咒，而是範德法特和愛華德已經殺進戰圈，隨時都有覆滅在高級魔法下的危險。
為了自己，為了同伴，雷霆必須盡快解決掉那三個棘手的敵人。
咻咻咻！
雷霆接連發出三記飛刀，破空而至，由矮人工匠鍛造出來的精煉匕首以著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帶出三道寒芒，幾乎是同一時間刺入了三個魔法師的身軀。
“啊……”
一個剛剛在吟唱魔法咒語的魔法師慘號起來，強力的魔力反噬讓他痛苦不堪。以他區區的五階修為，要承受四階魔法的魔力反噬，還真有點困難，至少他在短時間內不能貢獻任何的戰鬥力，甚至會成為團隊的拖累。
但是這樣的戰果讓雷霆眉頭大皺。
大多數的魔法師長年累月地埋首於魔法實驗之中，接觸各式各樣的有害物資，承受諸多魔力的反噬，即使他們有相應的手段來避免，但或多或少也會沾染到一些毒素或者反噬的，導致了魔法師是諸多職業裡公認的身體孱弱。一個大法師，他的身體素質別是說同等級的戰士相媲美了，即使是三階的戰士也比不過，有的甚至比正常人也要脆弱，簡直就是一個藥罐子。
可現在呢，展現在雷霆跟前的是三個身體素質遠遠高於魔法師平均水平的強壯魔法師。就別說那個遭受魔力反噬的魔法師了，就說剩余的兩個，一個帶傷連退，一個竟然毫無異樣地繼續他的吟唱。
手裡已經沒有飛刀的雷霆，不得不面對近十個重騎兵和一個高級魔法師傾力施展出來的可怕魔法的聯合圍剿。
悠然。
一個黑色光環突然降臨在雷霆的身體上，死死將他約束住
雷霆的臉色大變，氣息不穩，周身的動作悠然慢了一線，因為這就是死靈魔法師和暗黑魔法師最臭名昭彰的魔法：
詛咒！
詛咒術，擁有遲緩、虛弱、混亂三個邪惡魔法的混合效果，雖然組合起來的效果比單一的效果稍微遜色一點，但其意義上已經遠遠超越了單一魔法的成就，其魔法級別等於比蒙祭祀裡的邪惡光環，與塞壬虛弱之歌、姜之忍耐夔歌、力量汲取之歌等等都是光明教廷列為同一等的邪惡魔法。
“好可怕的邪惡魔法！”
雷霆感覺到的確有一個極端邪惡的力量在不住地壓制著自己的修為，使得自己的戰鬥力至少降低了一個層次，而且這還是雷霆的力量體系不同於這個世界的削弱結果，換做是範德法特、愛華德等人，至少要降低一個位階的戰鬥力，甚至連六階的戰技也發不出。
“殺！”
一個標准的咆哮震蕩開來，罕見的戰爭重錘帶著數千斤的力道直面撞向雷霆。在這樣的力量面前，別說是護體真氣，魔法護甲了，恐怕連東方武學裡引以為傲的罡也難以承受。
只可惜，死望總是來得突然。
這個施展出五階戰技的重騎士還沒轟中似乎一點也不為所動的雷霆，就見一道刺眼的光線從他的喉嚨鑽了進去，帶著他龐大的身軀橫移開去，有點在為雷霆主動讓道的味道。
如此手段，自然是伊風琳的穿甲箭了。
如果這位重騎士的頭盔在身，恐怕伊風琳的穿甲箭至多就是讓他終止攻擊，稍微疼痛一點罷了，絕對不可能一擊致命。只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如果，雷霆他們的偷襲讓重騎士強大的武裝盔甲出現了致命的缺口。
團隊的默契，給雷霆充足的發揮空間。
發動衝刺的重騎士們突然偏離了原本的詭異，一個個皆露出一個不應該有的驚駭表情。這個情景就像是所有人同時間踩到香蕉，集體失控滑倒差不多，場面十分的滑稽，卻又充滿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