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二回:武栭國大頭領
武栭國並不大。
它所有的土地面積加在一起,還及不上大魏朝的一個青羊城。
武栭國的都城名叫禾火城,人數加起來也就二三十萬人,稱它為國實在是名不副實。
這麼個彈丸之地卻因為其彪悍的作風,及凶蠻的搶掠行為而惡名遠揚。同時也因為這個國家人的貪婪性格,為其他國家所厭惡。
這就造成了它雖然位列於四國六部之中,卻被游離於四國六部之外。
武栭國的國主姓松吉,手下有著大大小小十數個頭領。
武栭國的國策與他國不太一樣,它不設立諸如丞相、尚書、郎中這些職位,它的大小頭領們就相當於國家的有司衙門,根據誰的地盤大誰的拳頭硬來分大小高低尊卑。
武栭國雖然是姓松吉,但這些大小頭領們卻並不怎麼臣服松吉國主,甚至一些脾氣不好的還反過來欺壓國主,對於松吉國主的命令更是陽奉陰違,更甚者公然反抗,所以各自為政的事情毫不新鮮。
這樣一個散沙般的國家,如果不是因為地處風沙坡這樣的地方,估計早被其他國家給滅了。
武栭國的人都知道國主松吉是個被架空的傀儡,手中真正有權力的是那些頭領們,尤其是眾人正要去見的這個大頭領。
大頭領名叫布賴,為人凶狠且多疑狡詐。
布賴其實早就有將武栭國的松吉國主趕下台自己來當這個國主的想法,但是他的祖上曾對松吉祖上立過效忠的誓言,被這個誓言捆綁著,布賴心裡煩透了卻沒辦法。
他並不是為了遵守誓言,而是武栭國人信奉誓言的威力,都覺得如果背棄誓言就會有災難降臨——這可真是一件奇怪的事,一方面狡詐無信一方面卻又懼怕蒼天鬼神。
武栭國的其他頭領也在旁虎視眈眈,如果布賴大頭領敢妄動,這些同樣心存不良的家伙們極有可能趁機吃掉他。所以,布賴心中雖然想要造反,可實際上並不太敢,尤其是他還沒多少錢財——武栭國貧瘠的很,商貿不繁榮,農牧也不發達。
他現在手上不缺人,但缺錢缺糧食的厲害,所以這樣的險他暫時不能冒——以上就是魚鱗舞和安德芳舍了自己的一份飯食打聽到的消息。
這個消息很重要,魚鱗舞和安德芳墨微悄悄商量後,決定要冒險一試。
魚鱗舞等人被推搡著進門的時候,布賴正從一個被擄劫來的女人身上下來,一面隨便地披了件外袍一面得意地粗魯大笑著。
“莫要哭喪著張死人臉!額(我)跟呢(你)鎖(說),直(只)要把老子額(我)服侍桶虧(痛快)了,老子虧不了呢(你)。可要是惹老子不高興了,就把呢(你)扔到那群狼兵裡頭去!”
他舌頭僵硬地說著大魏話,那個女人只顧著一面四處抓自己被扯爛的衣服往身上蓋一面哭的嗓子發啞。
被女人哭的很不耐煩的布賴正要給女人一巴掌,這時外面報告說有新犯人押到。
布賴事前聽說過這次抓到的新犯人裡面有幾個姿色上佳的女子,還有個稚嫩的男孩子——這正是他喜好的。
現在聽說人來了,頓時心癢難耐,也顧不得教訓那個啼哭的女人了,忙叫押進來。
安德芳第一個跨進門,他一進門就衝鼻聞到一股男女交媾的氣味,頓時大皺眉頭。
布賴正眼巴巴地等著看美男美女呢,沒提防先進來的是個臉色陰沉的黑臉大漢,頓時就敗了興頭,抄起身邊一只水碗就扔了過去,一邊還罵:“混賬王八羔子,給老子弄個大黑熊進來干嘛?”
水碗衝著安德芳直飛過來,安德芳如果要躲,只需要偏一下腦袋就可以,可是如果那樣一來,跟在他身後的魚鱗舞就得遭殃。
眼看著水碗飛近,安德芳冷笑一聲,伸出被捆綁的雙手一張一合,就把那水碗給合在了雙手之間。
“呀,還是個練家子啊!”布賴愣了一下,隨即興奮起來,嘴裡怪叫一聲“再來!”也不管是什麼東西,隨手抓起來就向著安德芳砸過去。
這時候他扔的東西可不像剛才那樣了,剛才不過是他一時生氣隨手扔的而已,現在知道了對方會功夫,手上就加上了力道和各種技巧。
粗陶碗、笨笨的陶罐、燒水的鐵茶壺、擦臉的布巾、粗糙的黃色紙張,甚至是凳子都從各種角度扔了過來。
他扔一樣安德芳就接一樣,他扔的快安德芳就接的更快,到了最後已經沒有東西可扔了,布賴一時找不著東西,竟然將床上那女人給拎起來向著安德芳扔過來!
那女人本來就衣衫不整了,被布賴這麼一抓一拎,那破碎的衣衫更加裹不住身體,幾乎就是赤~裸~著被當成武器拋了過來,嚇的尖叫連連。
安德芳本來也順了手,這時只見一道白光對著自己扔來,順手就要去接,卻在這時聽見女人的尖叫聲,驀地呆了一呆。
魚鱗舞就在他身旁,也是看的眼花繚亂。但她終究是個旁觀者,而且還因為分心躲閃那些砸過來的東西,所以倒是比安德芳清晰地看清楚了布賴扔過來的是個裸~體~女人。
“無恥下流!”肚子裡罵了句,魚鱗舞也顧不上別的了,一胳膊肘將傻在原地的安德芳拐到邊上,自己就站成了第一位置。
布賴扔過來的力氣很大,魚鱗舞自然知道僅憑自己想要接住對方那女人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但她也不能就讓那女人這麼摔地上。布賴扔過來的力氣那麼大,那女人不被摔死才怪呢!
雖然跟自己不相干,可是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女人摔死在自己面前,她無論如何接受不了。
緊張時刻,魚鱗舞對緊跟著自己的墨微丟了個眼色,被捆綁著的雙手做了個向天的手勢。
後者立刻就懂了她的意思,緊往前走了兩步,綁著的雙手努力撐開,和魚鱗舞形成前後左右夾擊之勢,看准了那女人即將摔下來的時刻,兩手一合,和魚鱗舞一起死死地抓住了那女人光溜溜的一條胳膊!
衝勁實在是太大了,盡管墨微和魚鱗舞使盡了全身力氣,還是被那女人的衝勁給拽的噔噔搶了幾步。
幸好楊鸝就站在第四位上,那女人衝到她跟前時已經勢末,被她下意識地一伸手就給攔住了。
楊鸝攔住那女人只是因為她的後面是那個才十三歲的堂弟楊敏,做為堂姐,她總有些保護對方的義務,不能讓堂弟跟這個裸~女撞在一起。
她這麼一攔順便就看了一眼那女人,卻登時臉色大變!
“鵑,鵑兒!”
聽她這一驚呼,一直躲在後面的楊敏忍不住伸了頭來看,果然就是被衝散後的楊鵑!
楊鵑此時身無寸縷,被嚇的慘白的臉上還帶著各種被折磨的痕跡,那些青紫交錯的印痕讓她看起來加倍憔悴,也讓楊鸝等人看的分外悲傷及難堪。
楊敏幾乎是沒有多想就脫下了身上的外袍,給楊鵑裹上了。
楊鵑此時緩緩地回過神來,看見自家兩位親人,既愧又悲,一時間面色慘然心如死灰一般。
楊敏這一露臉,頓時就被布賴看見了,見這男孩子面龐清秀,竟比之前抓來的那幾個還要好看三分,頓時樂的淫~心大作,嘿嘿地笑了起來。
“呀,果然是好貨色啊!”他一面蕩笑著一面就大步走過來,完全不再理會安德芳和其他幾個女人。
看來這個大頭領是個偏愛男色的無恥惡棍,魚鱗舞和安德芳都為楊敏擔憂——那樣一個一點驚嚇都會嗚嗚哭泣的男孩子,能忍受得了布賴這個惡棍的欺辱嗎?
楊敏自然是受不了的,所以在看見壯的跟個大黑熊一樣,跨著騰騰的腳步走過來的布賴,楊敏當即恐懼地要掉下淚來。
尤其是他看見對方裸~露的胸膛上,那黑黢黢卷曲濃密的毛發時,頓時惡心的嘴一張,哇哇地干嘔起來。
這簡直就是對布賴的侮辱不敬!
布賴臉一沉,更加黑了。
他把手一招,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大概是武栭國本族的語言吧,門外立刻進來四五個壯漢。布賴指了指安德芳,這些人立刻衝上去跟疊羅漢一樣地將安德芳撲倒,然後五花大綁起來。
然後他視線掃了一圈眾人,伸手一指魚鱗舞,生硬地命令道:“你,出來,講話。”
魚鱗舞往前踏上一步。
她努力忽視對方那讓她感覺惡心的凶惡外型,強迫著自己鎮定。
“說,你們這些,都是什麼人?”布賴拿手指著眾人劃了個大圈子問。
魚鱗舞鼓起勇氣,微笑回答:“那要看大頭領你的需要了。”
這回答新鮮!
布賴起了興趣:“怎麼講?”
“如果大頭領需要的只是囚犯,那麼我們無疑就是毫無用處的囚犯。如果需要的是幫手,那麼我們就會成為您的得力幫手。”魚鱗舞微笑著回答。
她的回答讓布賴驚奇,更讓楊家姐弟驚疑不已,都不知道她心裡打著什麼盤算。
布賴興致勃勃:“哦?那麼我要是需要的是別的呢?你們也會變嗎?”
魚鱗舞微笑:“這就要看大頭領您了。”
布賴走回到座位上,伸出左手叉著自己的下巴,一雙狼眼將魚鱗舞從上到下打量了個徹底,忽然嘿地一笑:“原來是個女人!喂,女人,你不知道你剛才說的話口氣太大了嗎?”
他對魚鱗舞淫邪地眨著眼笑:“我需要什麼?哈哈,老子需要的就是女人,各種各樣的女人!”
他仰頭哈哈狂笑,卻又用眼角余光冷冷地看著魚鱗舞的表情和動作。
聽了布賴這樣放肆粗俗的話,魚鱗舞心裡先是跳了一跳,隨即就硬按著心中懼怕強迫自己面帶微笑昂起下巴。
布賴笑了一陣,見魚鱗舞面不改色,心裡微微一動,對這個女人倒是有些佩服了。
見他不笑了,魚鱗舞才問:“我想女人對於大頭領來說,並不稀罕吧?大頭領何不選擇更加需要的東西呢?”
“老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要權有權要人有人,還需要什麼?”布賴冷笑道。
“既然都已經是萬人之上了,為什麼不更進一步,把那個壓在頭上的一人去掉呢?”魚鱗舞大膽地說道。
她這話一出口,布賴便厲聲一喝:“大膽女人,竟然敢干涉我武栭國的國事!來人,推出去給我砍了!”
那幾個撲倒安德芳的人立刻大聲答應,走了過來。